“小羽,不要把他逼得太緊了。”解放看不過去了,咬牙說。
作爲多年的好友,他從來不覺得龍天躍有義務對小羽傾盡所有。而小羽的有恃無恐也讓人頭疼。而此刻龍天躍的淡然,似乎倒真的應了那句話,皇帝不急,那什麼急。龍天躍付出,甘之如飴,小羽承受,坦然心安。
小羽揚眉,斜目看着龍天躍:“我只是想看看,他的限度在哪裡。”
解放一滯,小羽他,其實並不想龍天躍什麼事都順着他吧。他比龍天只小三歲,可龍天躍對小羽,永遠都停留在小羽十六歲那年。小羽這十年過得順風順水,龍天躍是最大的推手,可小羽似乎並不開心。
可龍天躍有什麼辦法,他答應過婉姨,要讓小羽過安逸的生活。龍天躍這輩子被兩個承諾困住,一個是對龍嘯的,照顧三夫人,另一個便是對婉姨的。
車子裡誰都不再說話,寂靜得可怕。命運是個大迷宮,哪裡纔是出口?
若唯從窗邊回到房間,這樣的變化來得太突然了。前一秒,小羽還是她的弟弟,可下一秒,他就變成比她一歲,身份高貴的少爺。到底是什麼少爺,她大概能猜到。
變數就是這樣一個存在,你怎麼可能全部猜中呢……
“若唯……”一聲低低呼喚,將若唯的思緒拉回來。
若唯擡眸,看見小文站在門口,小文雙手扯着自己的衣角,似乎是有什麼事難以啓齒。若唯笑着,招手,示意小文過來。這個時候,她就特別需要一個安撫,一個依靠。
小文走過去,看到若唯眼裡的希冀,她終究還是有些不忍,只是事情已經結束了,她再無理由留下。
小文走過去,將嘴脣抿成一條線,她說:“若唯,我大概也要離開了。”
“是嗎?”若唯苦笑,話語輕淡。
本以爲小文還能讓她緩一緩,可如今小文也迫不及待的離開,她看起來孑然一身。只是,人的一生本就會有許多過客,她無法強留,至少曾經擁有過的溫暖是真實存在過的,那樣也好。
看着若唯受傷的樣子,小文無力安慰,她原本就該離開,找了少爺的藉口多留了一些日子,少爺迴歸,她的藉口也就只能到這裡了。可是,她真的很喜歡若唯,很喜歡和她交朋友,那種真心的肝膽相照的感覺,她從來沒有過。
“若唯,我週一就會辭職,家裡需要我。”小文低着頭,輕輕的說。
“呃……”這樣的理由,若唯找不到反駁的言辭,只是淡淡的應着,她也有父母,當然明白爲人子女的心。小文的理由反而讓她心裡舒服了不少,至少這個理由讓她很欣慰。
小文將手搭在若唯肩頭,艱難的開口,聲音也有些暗啞,她一直忍着眼淚:“不要恨我,我也很無奈,關於少爺……”
“你早就知道?”若唯詫異的擡頭,見小文淚眼迷離的樣子,她擡手撫上她的臉。
終於,小文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她原以爲若唯會恨她,可若唯的行爲告訴她,若唯不恨她,甚至不怨她。若唯輕聲說她傻,然後用手指拭去小文的眼淚。
是誰在唱,傻瓜,我們都一樣……
“是,只是我不敢告訴你。”小文自己也擡手抹淚,點點頭。
若唯恍惚想起那天她要看小羽的證件時,小文緊張的阻止,想來是怕她看到小羽的年齡。她問:“所以,你也一早就知道他的年齡?”
“我,都知道!”小文越發難過,欺騙,隱瞞,再朋友最無助的時候離開,她成了無信無義之人。
若唯好奇的看着小文,想到小文會和龍嘯幫有關係,但是龍天躍看見小文的樣子,卻又像不認識。她不解,只得問:“那,你是誰?”
“對不起,若唯。”小文的眼淚滑下臉頰,她痛苦的搖頭。
“算了。”若唯拍了拍小文的肩頭。
她問小文的身份,倒不是覺得她對自己有什麼企圖,只是想不通,純屬好奇罷了。小文對她的真誠,這段時間她心裡明白得很,既然她不說,若唯尊重她。
“你相信我,我對你,從來沒有惡意。”小文誤解了若唯的意思,她以爲若唯是氣急了纔會說那句‘算了’,她趕忙拉着若唯的手,看着她,希望若唯能從她的眼睛看出她的真誠。
“這個我自然知道,小文,你是個單純的女孩子,我們是朋友,你有你不說的理由,我自然不會強求,只是小文,以後,我們還能見面嗎?”
“我……”若唯有些哽咽,她背過身去,緩緩點頭。
自然是能見到,只是再見面,若唯真的不會恨她嗎?若唯,如果可以,我寧願不要遇見你,日後見面,纔不會忍受被你仇恨的痛苦。
看着小文的身影同樣消失在小羽消失的那扇門口,若唯悽然而笑。長嘆一口氣,她捂臉蹲下。
走了,都走了,好像永遠都是這樣的,剩下她一個人,享受着回憶過去歡樂的傷痛,對比着孤獨。可是,生活要繼續,她不能在這裡蹲一輩子,元若唯,打起精神來。
幾分鐘後,若唯去洗手間清理了一下,然後給自己相熟的裝修施工隊打了個電話。果然不一會兒她就接到崔諾的電話,說她到了元家,卻發現元家在裝修。
若唯只能說抱歉,她也是昨晚才知道父母要裝房子,因爲忙沒來得及通知崔諾,她說自己也是在朋友家借住。無論如何,她現在無力去應付崔諾,崔諾也只好乖乖回家。
其實家裡根本就沒裝修,她只是叫施工隊去做了做樣子,關着門,將崔諾攔在外面,說裡面在裝修。不過,爲了讓父母在外面多玩一陣子,她倒是真的想將老房子裝修一下,也許,換一個心情。
反正,小羽和小文走了,這裡已經完全沒必要再租了,她也是要搬回去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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