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蘇淮忙抽回手:“沒什麼。”
“真的沒事嗎?”賈慧蘭心中隱隱不安,下意識的望向蘇淮,只覺得她面色蒼白,比上次見的時候消瘦了一些。
蘇淮笑:“我能有什麼事,吃得好睡得香,好着呢!”
她不着痕跡將手縮在衣袖中,又道:“雪越下越大,山路難行,我們還是快些上山吧!”
說完當先一步,邁上登山的石階。
賈慧蘭沒看出什麼,只得將心中的疑惑壓下,跟在她身後。
山間雪花紛紛揚揚,雪花落在地上,很快融化了,只留下一片溼意。
因爲是下雪,往日香火鼎盛的寒山寺格外冷清,一路走來,除了寺中的沙彌,只偶然能見到一兩個在寺中借宿的寒門學子。
寒山寺一向靈驗,廉川陪着賈慧蘭去還願,蘇淮一人在大雄寶殿等他們。
“小姐,既然來了,不如也去上柱香吧!”阿和提議道。
蘇淮想了想,點了點頭:“也好。”
二人去功德箱添了香火錢,領了兩隻香插在門口的香爐中。
大雄寶殿中,香菸嫋嫋,只聞木魚聲聲,梵音陣陣,讓人心中不由自主的寧靜下來。
蘇淮跪在蒲團上,仰頭看着殿中巨大的佛像,雙手合十。
從前,她也不信鬼神,可是自從自己重活一世後,她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佛祖,如果真的是您安排了這一切,請您一定要保佑信女逢凶化吉。”蘇淮喃喃。
出來後,阿和好奇道:“小姐,您許了什麼願望?”
她剛剛離的遠,並沒有聽清蘇淮說了什麼。
蘇淮笑了:“我剛纔跟佛祖說,希望他能保佑我們蘇家人平安健康,還希望阿和能早日嫁個如意郎君!”
阿和聽完臉就紅了,忙跑開了,走出幾步又跑回來:“小姐,阿和不嫁人的,阿和要一輩子陪在小姐身邊!”
“傻姑娘!”
賈慧蘭還願回來,一行人先去寒山寺後院的梅林踏雪賞梅。
寒山寺後山種了一片梅林,每年冬天,總有許多文人墨客慕名而來,幾人還未近前,就聞到一陣凜冽的梅香。
待至行到近前,只見茫茫白雪間,蒼勁有力的樹枝上,點點殷紅綴在其中。
白的雪,紅的梅,這一切彷彿一副水墨畫般讓人不忍破壞。
“真美!”賈慧蘭情不自禁的感嘆。
雪越下越大,到最後連下山的路都封住了。
爲了安全考慮,三人不得不在寺中借宿一晚。
晚上,蘇淮聽着外面的山風,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索性坐起身,穿上衣服推開門走了出去。
此時,雪已經停了,月亮明晃晃的照着,星辰閃爍,萬里無雲,天地間一片靜寂,蘇淮覺得彷彿世間只剩自己一人踽踽獨行。
蘇淮抱着手爐倚在欄杆上,這一刻她什麼都不去想,只安靜的享受這難得的悠閒。
山間風大,蘇淮坐了一會兒,只覺得遍體生涼,心頭陣陣悸痛,那蠱蟲又在蠢蠢欲動,只好起身。
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這美景,蘇淮轉身準備回房,忽聞一聲嚶嚀,忙駐足。
只聽一個女聲嬌媚道:“三郎,你明日就去我家提親吧!”
這聲音好像在哪聽過,蘇淮皺眉。
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響起,一個男聲喘着氣道:“心肝兒,且讓我香一香,可想死我了!”
那女聲又道:“不行,你要先答應我,不然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兒家就這麼被你佔了身子,我還活不活了?”
聽到這,蘇淮總算想起來了,這不是陳湘湘的聲音嗎?她怎麼會在這裡?
“行行行,我都答應你!”
“這還差不多!”
說完,房間重新安靜下來,片刻後響起女子柔媚的呻.吟。
蘇淮無意間聽了壁腳,尷尬極了,正待轉身離開,忽然想起一事,她拿不準裡面的人到底是不是陳湘湘。
想了想,她有了主意,四下裡張望了一下,蹲下身撿起一枚石子,拿到手上顛了顛,感覺大小合適,便往那禪房門上使勁扔去。
“啪!”
黑夜中,這聲音傳了老遠,禪房裡面的動靜果然馬上停了下來,緊接着燈火也亮了起來。
蘇淮閃身躲在廊柱後面,沒多久,禪房的門打開了,一個男子一邊慌張的整理衣服一邊伸頭左右張望。
見四下無人,便匆匆離開,連門都忘了帶上。
蘇淮等了一會兒,不見他回返,便從廊柱後走了出來。
輕手輕腳走到門前,探頭向裡張望,只見室內被屏風隔斷,看不見裡面的情況。
蘇淮擡腳走了進去,裡面暖氣撲面而來,空氣中混着一股特殊的靡糜的味道。
蘇淮上輩子也是經過人事的,皺眉掩住口鼻,躲在帷幕後向裡看。
只見室內紅燭明亮,一位美人側身對鏡梳着頭髮,衣衫不整,香肩半露。
只一個側臉,已能讓蘇淮確定這女子就是陳湘湘無疑。
果然是她,看來上輩子那些傳聞是真的了!
前世她曾聽人說起陳湘湘的豔.事,據說她與一個窮秀才無媒苟合,還懷了身孕。
若是無人知曉,私底下悄悄抓副藥落了胎,再將她遠遠嫁出去,此事也無人知道了。
偏偏陳湘湘運氣不好,在一次赴宴時當衆暈倒,主人家請了大夫,大夫當衆診出她已有兩個月身孕。
這回京城可一下子炸了鍋,畢竟陳陳湘湘的爹是當朝宰相,一言一行都有人盯着。
此事一出,御史臺的人聞風而動,連夜寫了摺子,彈劾陳永霖內幃不修,不配爲百官之首,又道陳湘湘這樣不守婦道的女子,婚前與人苟合,理當浸豬籠!
陳永霖不堪忍受壓力,只好交出了自己的女兒。
陳湘湘被當衆沉塘,而她腹中孩子的父親卻一直沒有出現過。
陳永霖痛失愛女,又羞又氣,一病不起,沒多久就撒手人寰。
蘇淮聯想到剛纔出去的那男子,看來陳湘湘肚子裡的孩子就是那人的,不知那窮秀才有什麼好,居然能引.誘一個千金小姐自願委身!
不過前世他丟下陳湘湘母子不聞不問,看來也不是一個良善之輩,多半是知道陳湘湘的身份,想借機攀龍附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