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好痛。”
“廉川,廉川,我好痛…”
等在外面坐立不安的廉川聽着突然變得大聲的叫喊騰地一下子就要衝進去。
守着他的兩位小廝,趕忙攔在了前面,苦口婆心道:“大人,您不能進去,這男人進產房,見了血不吉利。”
廉川猛的甩開其中一人,冷哼道,“有甚麼不吉利的,老子在戰場上見過的血還少嗎?”
小廝倒在地上,坐的生疼,另一名小廝閉了閉眼,又攔了過去,“大人,您不爲自己考慮也不爲夫人考慮一下嗎?夫人不想讓你進去。”
廉川瞪眼:“你沒聽到她叫我嗎?”
說着,徑直往房門而去,小廝齊聲喊道:“大人不可。”
這般動靜鬧下來,就連房內都聽到了,女子眼角止不住的往下流淚,一個勁的搖頭,擺明了意思。
蘇淮輕拍了一下,揚聲道,“大人請留步,切不能進來。”
廉川回道:“爲甚,難不成夫人生產需要我的時候,就只能在外面傻傻的等?”
他語氣不由帶了一些焦慮,暴躁無比。
蘇淮停了會,在開口時多了幾分凌厲:“你進來只會讓夫人分心,那時情況會變得更加危急。”
廉川的腿硬生生止在了半空,一張臉皺成了一團,想了又想,最後還是回了原來的位置。
只是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房門口,怎麼都挪不開。
即使這樣,也讓兩個小廝鬆了口氣。
時間漸逝,幾番用力下,女子的臉更加白了,她力竭的躺在牀上,只知道喘着粗氣。
中年女子急的額頭上冒出了汗來,口中不住唸叨:“這可如何是好。”
尋常女子這般,早該生出來了。
怎的,夫人還愈加艱難了。
想到那些個因爲難產而一屍兩命的聽聞,中年婦女的眼圈紅了紅,一個勁兒的說,“沒事的,夫人,沒事的。”
女子虛弱的歪了歪頭,道:“嬤嬤,我不想生了,我好疼。”
蘇淮摸了摸她的肚子,壓抑住內心的慌亂,聲音更加冷靜:“不行的,夫人千萬不能產生這樣的想法。”
她朝着一旁站着的丫鬟問道:“廚房可備有糖水?”
小丫鬟點了點頭,“有的。”
自從夫人發動以來,廚房裡面的熱水和熬着的糖水就沒有斷過,防的便是這個。
“去端碗紅糖水來讓夫人緩緩。”她說完,又朝着中年女人道,“姑姑,勞煩你去尋幾根結實的綢布來,懸在梁木上,做成可以讓夫人支撐的形狀。”
中年女人愣了,不解道:“這是要做甚?”
“夫人這般躺着生產不行,再這樣下去,鐵定會更加脫力,現在只能藉助其他法子。”蘇淮半扶起女子,讓她靠在硬枕上。
聞言,中年女人也反應過來,不敢多做耽擱,匆匆跑去佈置。
蘇淮將糖水遞在女子蒼白的脣邊,輕聲問道:“夫人,你有信心將小少爺生下來嗎?”
許是她的聲音太過於鎮定,女子放棄的念頭給堵了回去,女子喝了幾口紅糖水,小聲回答:“有。”
蘇淮露出了笑容,嬌美的臉上多了幾分自信,“那夫人便聽我的。”
她合着一個丫鬟將女子扶了起來,讓她抓住了深紅色,被扭成手臂大小的綢布上,說道:“夫人抓好了,我讓用力就用力,好不好?”
“好。”女子強忍着劇痛。
穩婆已然自覺半蹲了下來,蘇淮細緻聽着女子的呼吸,開始道:“一,二,三,夫人用力,對,用力。”
女子隨着她的節奏,狠狠握緊了綢布,任憑全身的力氣都使向了下身。
如此周而復始,一聲嘹亮的啼哭聲打破了僵持的氛圍。
穩婆趕緊手腳麻利的剪斷臍帶,將孩子抱到熱水邊清洗,口中道:“恭喜夫人,是個有力兒的公子哥,瞧這小腿蹬的。”
中年女人露出一個微笑,跑出去報喜了。
門外的廉川見到她的身影,緊張道:“可是生了?”
“生了。”中年女人道,“母子均安。”
廉川再也站不住,一把跑了進去,索性一切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淡淡的血腥味。
女子半躺在牀上,身側的襁褓裡孩子眯着眼睛,睡的安穩。
廉川沉默了一會,似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悶悶道:“夫人,辛苦了。”
女子虛弱的搖了搖頭,“不苦,一想到我們的孩兒,我心裡就甜的慌。”
廉川湊上了前,壓抑住欣喜,“這孩子,一看就像我,壯實。”
女子白了他一眼,有些嫌棄。
蘇淮見着差不多了,適時開口,“大人,夫人剛剛生產完,需的好好休息。”
廉川恍然回過神來,拍了拍腦袋,“我這腦子,居然沒有想到這一茬。”
“沒事的。”女子笑了笑,倒底敵不過耗費過多體力後帶來的睏倦,沉沉睡了。
廉川溫柔的看了她一眼,和蘇淮一前一後退了出去。
直來到院子內,廉川纔開口道:“樑國人,你這次做的非常好,可是要什麼獎勵?”
喜得麟子,又得到夫人平安的消息,廉川現在對於蘇淮怎麼看怎麼滿意。
畢竟,如若不是她,這次生產不會這麼圓滿的結束。
看出廉川賞賜的意思,蘇淮微行了一個禮,道:“將軍可否借一步說話?”
這兒倒底人多眼雜,過往的人太多了,並不適合。
聞言廉川疑惑的皺了皺眉,應承了下來:“那便去書房。”
說完,他朝着中年女子吩咐道:“夫人這兒多加註意,待會去請個大夫來給夫人瞧瞧,對了,廚房裡的吃食準備好了嗎?”
中年女子道:“大人放心,一切都準備妥當,定不會讓夫人和小少爺委屈的。”
廉川這才滿意的帶着蘇淮走了。
出了院子,又向左拐了一個彎,他們進了一間寬敞的書房。
自古以來武將不通文,但是也有一些人是文武兼修,蘇淮倒也沒有過多的想法。
廉川坐在了正中的椅子上,道:“有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
蘇淮道:“我想大人應該也猜到我不是普通人。”
“自然。”廉川眯了眯眼,多了一股審視的意味。
普通人,可沒有這般鎮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