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面面相覷,並未有一人說話,不知道她的意圖是什麼,王遂又得意了起來,剛想說出,卻見她又開口了。
“我記得校規之中,有一條,若學生不滿夫子,是可以更換的,只要全部學生同意,我只問你們,是否願意這個視女子爲附屬品,並隨意辱罵女子的無恥之徒爲先生?若是你們願意,那麼,我跟趙璃願意離開。”
楚琰眼底劃過一絲笑意,她話都說到這份上,若是那些貴女們還說願意,只怕世人都瞧不起她們了!她幾句話就已將別人的後路堵死,根本不留一丁點餘地!
王嬌第一個站了起來:“我要求王夫子離開華驪女院。”
“我也要求。”
很快,第二個,第三個,一個個的站了起來,四十二人,一個不差,他已犯了衆怒,又被雲歌激將了一番,所以,纔會有這樣的結果,王遂睜大了眼,似乎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老臉漲的通紅,嘴巴張了張,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郭院士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甚至都有些慌了,學院開班至今,可從未出現過這種事情,夫子竟被學生趕出去,這傳出去,只怕會淪爲天下之笑柄了。
他忍不住打起了圓場:“都安靜下,你們只是學生,並未有這樣的權利,夫子德高望重,更不能受到這種待遇。”
“就因爲德高望重,所以,纔可以隨意侮辱人嗎?不說我跟趙璃,就連顧先生都被他辱罵了,世上有多少人尊崇顧先生,這事一傳出去,只怕,他也會以成爲衆矢之的,院士,難道你打算罔顧我們這麼多人,而留一個德行有失的人嗎?華驪女院,百年多根基,可不能因一人毀,你若不能做主,那便請晉王奏請聖上,請朝廷文武百官來評一評!”
她在施壓!用皇上,用衆大臣,用華驪的顏面,郭院士就算有意包庇也不成了,真鬧大了,他這個院士也不必做了,可是就這麼隨便開除一夫子,也找實難辦。
“這事……”
“此事,本王會上稟聖上。”楚琰淡聲道,郭院士與王遂的臉一下子都白了起來,郭院士假笑了一聲說:“晉王,這是華驪學院的事情,就不……”
楚琰的神色冷了下來嗎:“郭院士,貴院是需要好好整頓一番,魚龍混雜了,對貴院的聲譽很有影響,郭院士才接管五年,經驗不足,也是情有可原,不過,有些事還是要小心點好,聘請的夫子也猶要注意一些纔好。”
他這話什麼意思,誰都聽出來了!
說完之後,他轉身便走了出去,郭院士緊跟了上去,似是還想說什麼,王遂臉色難看之極,怨毒的眼神盯着雲歌看了半響,恨不得嗜其血肉,雲歌則淡然以對,如是她怕,就不說了。
他終於也走了出去,趙璃後怕的拍了拍胸口,心有餘悸的說:“雲歌,你實在太厲害了,也教訓了那老頭一番。”
雲歌坐了下來,默不作聲,酣暢之後,心底多少也會覺得害怕,她不是那種不管不顧之人,甚至也不清楚自己所說的是對是錯,此事一旦宣揚出去,對她是好,還是壞。
可她終究還是說了,將話說到這份上,若是王遂不走,那麼該走的人是便是跟趙璃了,可她不悔,至少,這件事是她願意的,況且她自個已明白了一個理,女人並不是男人的附屬,她有資格對任何人說不!
她面色如常,可旁人看她的眼色已有幾分不一樣了,不得不說,她的話,對其他人也是衝擊,她們進女院,習文學技藝,不是爲了將來嫁個好人家!而是爲了自己,對女子而言,人生除了嫁人之外,還有多種的可能!
四處皆靜,所有人心底都受到了一定的撼動!
不出所料,華驪女院所發生的事情很快便傳到了外面,秦雲歌的名字,被一遍又一遍的提及,而關於她的行爲,卻又兩派人對立了起來,尤其是文人雅士還是學者官員!
反對者,認爲其太過離經叛道,不尊重師長,一點淑女之姿也無。
而擁護者,則認爲其有聖德皇后之遺風,能爲女子說話,有見識有魄力,華驪女院聲望已不及百年之前,其效用已有了變化,所以應該要有所轉變!
這件事所引起的熱議,甚至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其造成的影響也是巨大的,甚至連皇上都驚動了!
早朝之事,楚琰便先稟告了這事,百官之前已有所耳聞,皇上也頗感興趣,淡聲問:“衆卿家以爲這事該如何解決?”
“王夫子德高望重,怎能被開除離開書院?這實在於理不合。”
“可他的確品性有些問題,哪有這樣對待學生的?他甚至連顧凌霜顧先生都罵了,真是個老頑固。”
“對對,這樣的老頑固,的確不適合待在學院中,以免誤人子弟。”
百官之中,七嘴八舌亂成了一團,不少人越說越激動,都快要打起來了。
天子終於說話了:“好了,安寧候,趙愛卿,事關你們兩個的愛女,你們怎麼看?”
趙剛皺了皺眉頭,心底覺得自個女兒還真會惹事,小心翼翼的說:“微臣沒有管教好自個的女兒,請聖上責罰。”
這是個安分守己的,懼內的名聲由來已久遠,自個也的確管不住他女兒,楚熹又問秦沛山:“安寧侯,你呢?”
秦沛山上前一步,朗聲道:“臣以爲,臣女並未有錯,她做的很好的,這纔是侯府嫡女應該有的風範,那王夫子算什麼東西,竟膽敢辱罵我女兒,若臣在,必定要揍上一頓纔好,華驪書院怎麼什麼人都有?這樣的人哪裡配的上當夫子,那個院士還是趁早換人的好,省的誤人子弟!”
他這一番言辭忒的霸氣外露,旁人總算是知道秦雲歌爲何有這麼大的膽子了,原來根在這呢,這位都淡出朝廷許多年了,沒想到這次來,是特意爲了他女兒而撐腰的。
“皇兒們,你們怎麼看?”
他問的,自然是如今位列前面的幾位皇子了,大皇子最先開口:
“兒臣以爲,王遂到底是夫子,代表着那些士大夫的顏面,不該懲罰,不過言辭過分,還是警告幾句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