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趕出去了,那簡直是奇恥大辱!
趙璃冷哼一聲,正好說話,卻被雲歌攔住了,她說:“夫子,趙璃並未觸犯校規,您這般懲罰,是不是過重了?”
王遂瞥了她一眼:“怎麼,難道你也想被趕出去?”
趙璃呵呵冷聲:“王遂,這地方不是你一手遮天!你想趕誰出去就趕誰出去。”
王遂算是大儒,被一些人的所推崇就有些飄飄然了,之前她就算再大膽,也沒有這般頂撞過,又想到她的身份,王遂也有幾番顧忌,可都到了這份上,要是他退縮了,那他的面子往哪裡擱?
“像你這樣頑劣之人,就不該在華驪女院中,你給老夫滾出去。”
雲歌也有了幾分火氣,嗤笑一聲道:“呵,王夫子,據我所知,你並不是院長,沒有開除人的權利,況且,根本校規,有重大過失者纔會被趕出學院,趙璃之前最多的算是頂撞而已,你就讓人滾出去,身爲當世大儒,被人所推崇,怎可無一絲容人之心?”
“看來,你也想被趕出去,好,就讓院士來,老夫就看看,到底是誰倒黴。”
他被氣的不清,自持院士不會因爲這兩個人而得罪他,所以分外得意!
郭院士被請了過來,與之同來的則有顧凌霜與晉王楚琰,王遂姿態端的甚高,沉聲道:
“院士,這兩位當堂忤逆,大放厥詞,行爲之惡劣實在讓人不能忍受,請院士將這兩人驅逐出書院,否則,老夫則離開。”
郭院士一看趙璃與秦雲歌,一個是兵部尚書之女,一個是侯爺嫡女,身份都不低,可這王遂,也算是德高望重,也有不少學生拜入其門下,好不容易纔請來,這可如何是好?
趙璃憤而出聲:“走就走,這地方我還不稀罕呆了”
說着還真作勢要出去,雲歌拉住她,不緊不慢道:“我們既無錯,爲何要走?若傳出去,世人皆以爲我們犯了什麼大錯,豈不是冤枉?”
聽她這麼一說,趙璃想想,倒也是,三人成虎,這地方她雖不願意待,可若是被人戳着脊樑骨罵,她是萬分不願意的!
楚琰上前一步,冷聲道:“到底出了何事?”
雲歌將事情的經過細說了一遍,一字一句分毫不差,在人聽來,倒是顯得王遂有些強詞奪理,太過蠻橫了,楚琰看了王遂一眼,淡聲道:
“王夫子,本王瞧着這兩位的言辭的確有所不妥,可也不至於要被趕出去。”
面對晉王,王遂倒也不妄自稱大,不過也半點不覺得自己的過分。
“目無尊長,頂撞先生,態度惡劣,一點都沒有大家閨秀的風範,老夫不過是替她們的父母教訓一番,這種人,實在不堪爲人婦。”
那最後一句話,簡直堪稱惡毒,趙璃第一個就聽不下去了,跳起來罵:“呸,你個糟老頭,不就讀了幾年書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還當什麼夫子,你比我府邸那看門的老王都不如!”
“你……你……”
雲歌眼底劃過一絲暗光,此時也開口了:“王夫子,你可知你這幾句話,會輕而易舉的毀了我們的名聲?不堪爲人婦?你憑什麼這麼說?爲人先生,教人明事理,習學識,可你卻說出這般話來,你妄爲夫子!”
“你……”
不待他說話,雲歌又繼續道:“況且趙璃言辭雖說過激,卻也沒錯,聖德皇后本已有言,女子可爲官,可上戰場,本院從開創之起,爲的就是讓女子能有學識,不再似前朝一般,只知三從四德,可依夫子所言,卻只認爲女子無才便是德,與華驪女院所提倡的背道而馳,這有是何道理?華驪女院開辦至今,已有二百多年,入院者甚多,可爲何入朝廷者寥寥無幾,甚至幾十來都未曾再出幾人,世人只當入院之貴女,品性德行,才藝出衆,成了炫耀的資本,可也僅此而已,這何嘗不是一種悲哀?”
此言一出,衆貴女心底皆是一震,入女院,終究只是爲了嫁個好人家而已,所謂才學與技藝,也爲了取悅人的東西。
楚琰眼底波動暗動,心底生出一絲的悸動,就連王遂也有些語塞,不過他卻並不想承認自己的狹隘,又道:“女子本就只該相夫教子,甘心成爲男人的附庸,學那麼多學識技藝,不過是爲了取悅男子而已。”
這下不僅雲歌趙璃怒了,就連顧凌霜也繃不住了,冷聲道:“王夫子,你說這話是何意思?”
“怎麼,難道老夫說錯了?顧先生如今二十有四卻依舊未嫁人,纔在這華驪書院,應該是準備孤老一生吧,也對,再怎麼說,也是雅苑出來的,想嫁人,的確有些難度。”
顧凌霜氣的渾身顫抖,眼圈都紅了,雅苑並未妓院,也不用招待恩客,只是賣藝而已,頗受推崇,可被他這麼一說,卻像是十分低賤似的。
王遂他這簡直是犯了重怒!顧凌霜還是十分被這些女學生所尊敬的,卻被他這麼說,對女子也十分的不尊重,這些女學生心底多少都有些不舒服了。
雲歌嗤笑一聲,王遂惱羞成怒:“你笑什麼?”
“我笑你自私狹隘,卻還洋洋得意,笑你霸着所謂的夫子名頭,卻連那些販夫走卒都不如,像你這樣的人,還自稱什麼大儒,實在是滑天下之大稽,可笑之極,你根本不配不夫子,也不配待在華驪女院,應該滾出去的人是你!”
字字誅心,四下皆靜,王遂被罵的滿臉通紅,揚起手來想打她,雲歌不退反進,冷聲道:“怎麼,被我戳中痛處了?院士,你怎會請這樣的人來?簡直侮辱了華驪女院百年來清譽,當年聖德皇后創辦華驪女院,本意是爲了讓女子能通過學習,自立於世,可這位王夫子,張口閉口,卻是女子是男子的附屬,什麼都不必學,這不是背道而馳嗎?”
她的這番話,讓郭院士有些無言以對,王遂氣的跳腳:“好厲的一張嘴,像你這樣的女子,活該一輩子都沒人要。”
“呵,堂堂一夫子,只會說些粗鄙的話,甚至辱罵女人,你這夫子的名頭趕緊摘下來,省的連累全天下的夫子與學士。”
“你……”
他想回罵,雲歌卻已經不再給他機會了,轉身看向那些貴女們,沉聲道:“各位,你們是否還願意這個所謂的大儒給你們授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