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遠了,麗夫人這才喊來齊嬤嬤。
“嬤嬤,去看看,笙姐兒平日裡,都和什麼人見面,都查查。”
“夫人,您這是……”
齊嬤嬤是麗夫人的心腹,從麗夫人照顧前夫人開始,就在季家伺候前夫人,後來前夫人去世了,季堯知曉她是前夫人的老人,便讓她在麗夫人身邊伺候。
說是伺候,倒不如說是陪着麗夫人,畢竟府裡丫鬟婆子多的是,哪裡需要什麼事情都讓齊嬤嬤動手?
齊嬤嬤也算是前夫人的丫鬟,如今見麗夫人這般,難免關心兩句,剛纔大小姐那舉動,儼然是有喜歡的男子,所以纔會拒絕表家少爺,拒絕的如此快。
麗夫人笑了笑,說道:“嬤嬤是不是也看出來了?”
齊嬤嬤頷首,遲疑了一下,才說道:“大小姐怕是有心上人了。”
麗夫人點頭,“笙姐兒這孩子主意正,可她始終是個孩子,我怕她一個步小心,中了別人的算計,那就不好了,嬤嬤你派人多去打聽打聽,若是那孩子是個好的,就不用管他,若是心術不正,想要依附太傅府的,便打斷了腿,叫他永遠都不要宵想我們季家的孩子。”
“是,夫人。”
齊嬤嬤領了命便出去了,留下麗夫人一個人忍不住的嘆氣。
她看着那表家少爺也是好孩子,沒曾想,雲笙會不喜歡,這會,可又要去定國公府一趟,把這事情說清楚纔是,免得耽誤了那孩子。
***
轉眼便是元宵節。
那日,街上的人人滿爲患,到處推推擠擠,許多商販已經準備好了晚上的燈謎。
元宵節又稱爲上元節,宮裡設了宮宴,官員帶着家眷,舉家進宮。
孫玲瓏在那日,盛裝出席盛宴,不得不說,她很會將自己打扮的出衆成爲衆人的焦點,正紅色的遍體繡梅花對襟上襖,配上杏色繡紅梅飛鳥圖,頭上用了一套金鑲玉蝴蝶設計的髮簪,耳戴金累絲燈籠耳墜,脖子戴上了碧玉做梅花瓣的瓔珞,花蕊用的紅寶石,兩邊還有金色蝴蝶點綴,光彩奪目,彷彿要把所有人的光芒,都匯聚在自己身上。
她的衣制布料爲上好的雲錦,走在衆人面前,瞬間成了焦點。
不得不說,她的華貴裝扮,一下子引得不少人的注目。
每個女子進宮,基本都經過盛裝打扮,生怕會輸給了他人,畢竟,幾個皇子還未成婚呢,他們恨不得能表現的好一些,得到皇子的青睞,到時候就算不能成爲正妃,側妃也是不錯的選擇。
很顯然,孫玲瓏過度盛裝打扮,一下子成爲了不少人的公敵。
說起來,孫家當年乃京城少見的大家族,榮盛了好幾代,即便到了現在,門第也是不輸給別人。
孫家乃勳貴後裔,這家中好東西不少,孫玲瓏這一身裝扮,都是名師名匠所造,讓人豔羨不已。
“今日她倒是打扮的夠花枝招展的。”昭雪靈努努嘴,有些不懷好意的說道。
季雲笙站在一旁,聽到好友的話,忍不住的笑了。
“玲瓏表姐本就漂亮,穿上這一身錦衣華服,自然添彩不少。”
雖然不知道孫玲瓏今日怎麼會打扮的花枝招展,但是不得不說,孫玲瓏就適合這些華貴名物,穿起來並不庸俗,反而金貴華麗,和平日裡的清麗婉約的性子,大相徑庭。
“怕是來和你一比高下的吧?”昭雪靈笑道。
孫玲瓏這個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姐,與季雲笙表面和睦,表姐表妹相稱,可是,兩人並不像外表看着那麼好,這點,身爲好姐妹的昭雪靈自然是清楚的。
季雲笙笑她,“別這麼說,玲瓏表姐今日來,目標怕不是我了。”
她正說着,只見不遠處,陸維萱正由宮女帶了進來。
孫玲瓏見是她,連忙迎了上去,想要同陸維萱打好關係。
說起來,陸維萱雖然是陸家二房的孩子,可是,陸仲謙對這個堂妹,卻是極好的,平日裡有什麼好的,都拿給她,把她當親生妹妹一般,其他幾個叔祖父的孫女,他倒是沒有那麼熱絡。
有人說,因爲陸維萱乃陸家嫡出,即便她的祖父只是一個妾擡爲平妻生的兒子,但是依舊算是嫡出的,而陸家四房不同,他們是庶出的,所以,陸仲謙跟他們沒那麼親。
不管如何,孫玲瓏巴結陸維萱,對她也有好處。
陸維萱是個不擅長交際的人,孫玲瓏問了幾句,她臉上便露出了疲乏的表情,畢竟,孫玲瓏嘴裡一口一個維萱妹妹,直接把表字都去了,可見,有多麼熱切的想要當陸家的媳婦。
陸維萱應付了幾句,便直接走到季雲笙面前。
孫玲瓏本來還想要多和她說幾句,見她那樣子,恨不得跺腳泄憤!
“雲笙表姐。”陸維萱上前,打了聲招呼,聲音冷冷淡淡,並沒有太多情緒。
季雲笙明白她是這樣的人,笑了笑,“維萱表妹。”
“你能過來,我想同說幾句話。”陸維萱說道,聲音依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昭雪靈好奇道:“怎麼了?有什麼我們不能聽的?”
季雲笙怕陸維萱這小脾氣爆炸起來,忙勸道:“沒事,維萱表妹必定是有事情找我的。”
兩人攜着丫鬟,走遠了好幾步路,直到別人聽不到兩人說話的聲音,方纔停了下來。
“維萱表妹,怎麼了?”見陸維萱一臉嚴肅,季雲笙不禁擔憂道。
“雲笙表姐是不喜歡六哥嗎?”陸維萱問道,聲音很輕,像只是在闡述一件事實。
陸仲謙在陸家四房男子中,行六,因爲季雲笙祖父是國公,一般喊表哥,她便是以國公府三個表哥的排行而喊。
聽到這裡,季雲笙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你……你怎麼會這麼說?”
關於和陸仲謙的親事,季雲笙全部交給麗夫人去說,麗夫人昨日剛去了國公府,具體怎麼說她並不清楚,只說定國公府的人,尊重她的決定。
因爲只是兩家詢問,所以其他人並不知曉,若能再次親上加親自然是好,若不能,也不會有人知道。
可是陸維萱畢竟是陸家二房的人,怎麼會知道陸仲謙和她的事情呢?
陸維萱笑了笑,“雲笙表姐不必着急,這事情沒人知道,只有我自己知曉。雲笙表
姐做什麼決定,身爲表妹的我,不該去管的,只是,六哥很優秀,表姐爲何會,不要六哥?”
陸維萱問的太認真了,以至於季雲笙反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纔好?
若是長輩詢問,她大會說一句,還小,想多在父母身邊侍奉兩年爲由去拒絕親事。
可對着一個平輩的妹妹,她卻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
難道說,自己並不喜歡仲謙表哥,而是心裡,已經有其他男子了。
女子對自己的喜歡,本就恥於說出口,她雖然當初在救沈亦然的時候,不在乎名聲,把他救活,可是,卻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對着一個表妹說,自己有喜歡的男子,那該多大膽的人,纔敢說出這樣的話?
她低着頭,很想跟陸維萱解釋清楚,可看着陸維萱,她最終只能說一句,“維萱,你不懂。三表哥很好,可我,不適合他。”
這樣說,她想,維萱表妹應該明白了吧?
陸維萱倒也沒有繼續問下去,只點點頭,表示自己清楚了。
她也不惱,全程,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可即便是這樣,在後來面對陸維萱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的心虛。
她想,終有一天,這個表妹,會懂自己此刻心裡所想。
春寒料峭,卻還是沒有阻斷衆人逛御花園,賞美景的心情。
御花園有工匠專門伺候花花草草,即便是冬日裡,也能讓繁花在冬日裡展開。
御花園有暖花房,只要悉心照料下,過幾個月纔會開的花,也會提前。
花被擺了出來,整個御花園,頓時也勃勃生機起來。
御花園,是年輕男女的天堂,倒是那些大臣,則在殿內三三兩兩的說起了話。
御花園有有一道矮牆,將男女分爲兩邊,剛好讓他們隱約看見另一邊的人,卻又不能獨處。
孫玲瓏全程都在找尋自家表哥的蹤跡,恨不得馬上跑到他面前,讓他看看今天的自己有多美。
“孫小姐這是在看什麼?”林寶珠笑着走了過來,目光順着孫玲瓏看着的方向看過去,便能注意到,矮牆另一邊,熙熙攘攘的男子。
男子聚在一起,文人公子說詞作詩,武人公子,便說起江湖地方之事,倒是熱鬧。
孫玲瓏爲了看自家表哥,可是站高了看,因爲人太多,也看不清楚哪個是自家表哥了。
聽到有人打擾,她臉上瞬間露出一絲不悅,可爲了女子端莊,她只能笑着說道:“我剛聽宮女說起,那一邊,有幾盆綠菊盛開,正想找個高位看看那幾盆綠菊。”
林寶珠聞聲,笑了笑,“原來孫小姐是要看綠菊啊,我還以爲……”
“不然你以爲什麼?”孫玲瓏急忙問道,聲音已經帶了幾分不悅。
林寶珠比她沉的住氣,見她跳腳般的樣子,笑了笑,“沒什麼,只是,孫小姐要看綠菊,御花園這邊的花房有,我剛去看了,若不,我帶你去看吧!”
孫玲瓏本來就只是隨便找了個藉口,沒想到還會被林寶珠堵了回來。
她氣惱的看了林寶珠一眼,冷冷拒絕道:“不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