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間,季雲笙好像又聽到了屋子裡發出了聲音。
她有些困,今天累了一天,所以這會想睜開眼睛,卻又累的不想動彈了。
可當她緩緩睜開眼睛,露出一條縫隙的時候,還是讓她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
因爲太過於熟悉,嚇的季雲笙瞬間清醒了,雙眼睜大了看着走近的沈亦然。
她坐了起來,卻還是知道壓低了聲音說話。
“你怎麼又來了?”
沈亦然看着她警惕的表情,站在不遠處,卻不敢再靠近。
“只是過來看看你有沒有事。”
季雲笙怔愣,拿被子將自己裹住,透着紗帳看着外面的沈亦然,道:“白天那會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她說着,準備起身,但是想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她又猶豫了,最後反而是把自己裹的更緊。
沈亦然站在原地,沒有再解釋什麼,但是那雙眼睛,卻緊張的盯着隔着紗帳的季雲笙看着,像是想要透過朦朧的紗帳,看清楚裡面的人是否安好。
只是一會,在對上那雙靈透的眸子的時候,他又連忙把目光挪開,免得讓人罵他登徒子。
白天那車伕被帶到衙門去詢問了,知道那馬伕只是普通員外家的馬伕,那員外家裡只是做了點小生意,和官場的人並沒有什麼密切來往。
在他一一的調查下,最後發現是一個和車伕說話的男人有嫌疑。
可惜,當他們派人趕到的時候,那人已經死了。
至於那人,只是一個獨居人,並不曾出現什麼仇家,所以可以排除仇殺,那麼,只有是那個給他下命令的人殺的。
因爲時間過於短暫,衙門那邊也在調查,暫時還在緊張取證。
而他擔心這是一起陰謀,晚上趁着出來之際,順便轉轉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丁點線索。
可他沒有想到,自己出來,真讓自己找到了一丁點蛛絲馬跡。
因爲得到了這點消息,卻也能讓沈亦然很快的往下查詢,他一路順着線索,找到了主使者。
可惜,因爲這件事情,隱藏的很好,這會就算自己猜測出個八九,卻是沒有人證物證證明。
而且,最主要是牽扯的有些廣,他如今的身份,即便想要抓拿那個幕後的人,也不知道要怎麼下手纔好?
想來想去,他最終想到來太傅府看看季雲笙,看看她有沒有事?
而現在,看對方對中氣十足防備的看着自己,他應該知道,她並沒有什麼大事。
“你來做什麼?”見沈亦然依舊沒有說話,季雲笙再次問道。
她視線投放在外間,心道外面睡的是意柳,不知道會不會把意柳給吵醒?
可想到白天的事情,季雲笙很快就猜測出一點苗頭。
“你來,是有事情同我說?”她問道。
沈亦然笑着搖頭,說道:“也沒什麼大事。”
“關於白天那事情的?”季雲笙問道。
她猜測,沈亦然應該早就猜出白天救的公子是她了吧?畢竟她的面容又沒有變化,不過是把頭髮都束起來了。
沈亦然並沒有隱
瞞着她,點點頭,承認了。
“你查出什麼了嗎?”她緊張的問道,腳下意識的準備下牀。
沈亦然見狀,連忙背過身去,說:“我先出去。”
不等季雲笙回答,沈亦然已經離開了她的閨房。
等季雲笙穿戴好,沈亦然已經站在院子比較隱秘的地方,等着她。
她走過去,心裡有些忐忑,也不知道是擔心和沈亦然見面,還是擔心白天的事情?
聽到聲音,沈亦然快速的轉沈看她,見她眼底裡帶着疑惑,也不再瞞着她,解釋了自己打探來的消息。
“原來……是這樣!”季雲笙聽完,眼睛閃現出震驚。
隨後,她又說了一句:“怪不得呢。”
她沒有想到,這件事情居然是林濤指使人做的,而他做這一切,只是爲了想要英雄救美?
不過這件事並不是他自己的主意,他要的,不過是能夠英雄救美而已,所以,直接吩咐下去,讓人準備,沒想到,他手下的人,直接派了人,前去和那個鰥夫交涉,在他遇到馬伕的時候,致使馬匹受驚。
而後來,事情敗露之後,林濤又着人間那個鰥夫殺死,至於後來爲什麼官府會調查不出林濤下的手,那是因爲,林尚書那邊,找人將這件事情壓下去了。
而且,那個給林濤出主意的小廝,也早已經解決了,到時候,如果真想要揪出兇手,大概也只能揪出林濤身邊那個小廝,就算大家都知道,那小廝不可能無緣無故做這些事情,但是林尚書想要保住林濤這個長子,加上死無對證,所有的真相,都會被無數個假真相給掩蓋過去。
想到林濤的性子,季雲笙倒是不奇怪林濤會做出這樣的蠢事。
他肯定以爲,這樣一來,她就會被林濤的義舉感動?亦或是,兩人發生點肢體上的接觸,到時候,她季雲笙就算不想要和林濤有什麼瓜葛,也只能嫁給他了,畢竟,肌膚相碰,是不可避免的。
幸好,林濤這事情沒有得逞,而她當時也是以男子的裝扮出行,倒是省了不少麻煩。
當然,季雲笙也知道,如果當時他們帶多幾個侍衛,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爲此,長平郡主在回去的時候,十分自責。
“既然如此,這事情就作罷吧。”季雲笙對着沈亦然說道。
而對方,卻被她大度的放過而驚到。
“你難道,不想將這惡人繩之以法?”沈亦然不可置信,隨後又解釋道:“如果你想要將他繩之以法,我可以幫你,只是費點時間,這樣的人,不該放任他逍遙法外。”
“不用了。”季雲笙再次大度的拒絕。
她的目光堅決,並不是和沈亦然說笑的。
她不想這件事情再查下去了,因爲就算真的能把林濤揪出來,對她對太傅府都沒有什麼好處,更別說沈亦然一個小小的六品指揮使了。
她是厭惡林濤這樣猶如過街老鼠的男子,也厭惡林家的人,林尚書在前世,害了他們季家一家,她現在也都在想着怎麼樣能把林尚書從尚書位拉下馬,想將林家這些人繩之以法。
但是,她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林尚書在這個位置坐了也不是一年兩年了,雖然她爹位居一品太傅,林尚書不過一個二品尚書,但是比起她爹在朝中的勢力,和林尚書卻不是一個等次的。
林尚書野心大,他這些年,一直在拉攏集結自己的勢力,不停的壯大,這朝中,看着平靜無波,可只有在朝爲官的人,知道里面暗潮洶涌。
她爹這些年,剛正不阿,只聽命永貞帝,雖然朝中大人對他恭敬,但這也只是來自於陛下的恩寵,除此之外,這些人對她爹,並沒有過多的交涉,就算有,也不及林尚書要來的陰狠毒辣記仇。
所以,她想,一旦現在動了林濤,就是在彰示着,他們季家要同林家決裂,勢如水火。
而且,並不只如此,沈亦然捲入這場風波,自然會被波及。
雖然他有能力,但是以沈亦然一個小小的六品指揮使,林尚書想要捏死他,還是很容易的。
她不想禍及無辜,再說這事情,她並沒有什麼損失,林濤如今做了這等愚蠢骯髒的事情,早已經是打草驚蛇了,所以,晾他也不敢再動其他心思。
思前想後,季雲笙把利弊想的很清楚。
對上沈亦然不解的神情,她也只是笑說道:“很感謝沈公子帶來這個消息,不過,這事情已經過去了,反正我也並無損失,沈公子就別再查下去了,畢竟,這也只是你自己的猜測,真正的真相,並不一定如此。”
“難道,季大小姐,就不想知道,究竟誰做了這等惡事?”沈亦然不解的看着她。
他就不明白,這事情雖然牽扯到了林尚書,甚至這次之所以不好查真正的指使者,也是林尚書的阻撓。但是,他相信,只要願意去查,只要有心,總能將人揪出來。
不過看樣子,對方並不想繼續查下去。
季雲笙笑了笑,說道:“沈公子不必操心,這事情,我自有決斷,還望你別再查下去了。”
“可……”
“你應該知道,查下去的後果!”不等沈亦然話說出來,季雲笙連忙打斷他的話,目光凌厲堅定,不容置喙。
沈亦然看着她這個樣子,張着嘴,半晌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雖說女子不該議論朝堂之時,但是我爹在朝堂任職太傅,這朝堂之事,我也略知一二,林濤是林尚書長子,雖爲庶子,卻也是林尚書的心頭肉,你貿貿然去見人抓了繩之以法,其實,只會討不到好處,林尚書浸淫朝堂多年,多的是法子將林濤洗脫一切嫌疑,你做這些,其實等於無用功。”季雲笙聲音不大,但是卻很清脆入耳,讓人無法去忽視她的聲音。
見沈亦然沒動,她又道:“既然如此,沈公子何必浪費這些人力去查一個根本就不會被處罰的人呢?有這精力,還是放在別處吧!”
“難道季大小姐被人如此算計,咽得下這口氣?”
沈亦然眉頭緊蹙,雖然季雲笙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是他卻十分的替她着急。
聽到沈亦然這麼說,季雲笙反而笑了。
她道:“這並不是咽得下嚥不下的事情,與其做那徒勞無用功,還不如花這點時間,去做別的事情,這豈不是更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