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京中鬧妖的事情越演越烈,到最後,連官府都壓不住了。
因着府尹之前派遣了高捕頭領着官差過來維持秩序和疏散人羣,鬧事的百姓便把火氣出在官府頭上,說官府竟然竟然幫着妖怪。
有鬧事的百姓便到刑部告狀,鬧到刑部,刑部尚書袁大人有心鎮壓,但是卻被高相國得知,此事便順理成章地鬧到了皇宮中。
皇后知曉此事,下旨請高僧到獨孤府中驅妖。
有皇室下令驅妖,事情便鬧得更大了。
阿蓁知道之後,也只是一笑置之,並沒有什麼行動。
墨冬等人看在眼裡,十分心急。
就在這日阿蓁離府之後,琪親王親自帶着高僧前來,除了高僧,還帶了一羣精兵闖入了獨孤府中。
獨孤家中的人一律被限制了行動,獨孤朗因抗爭了幾句被琪親王下令打了一頓。
“交出獨孤蓁,否則,你們獨孤家一個人也跑不了。”琪親王陰惻惻地下令。
獨孤平跪在地上,爭辯道:“王爺,草民的女兒絕對不是妖精,此事怕有誤會,還請王爺調查清楚。”
“哼,”琪親王冷冷地道:“是不是誤會本王心中有數,大師,你告訴他,府中是不是有妖氣?”
一名身穿袈裟的老僧上前,雙手合十,“回王爺,府中確實妖氣沖天。”
琪親王盯着獨孤平,峻聲道:“這位大師乃是護國寺高僧,出家人不打誑言,他說府中有妖氣,那必定有妖精,你不要心存僥倖,快點把妖孽交出來,否則,本王要你們一家人頭落地。”
那獨孤宣聽得此言,一瘸一拐地上前,跺腳道:“爹,你還保住那賤人做什麼?交出去就完事了啊。”
“閉嘴!”獨孤平臉色鐵青地瞪了獨孤宣一眼,“你不說話沒有人把你當啞巴。”
獨孤宣急道:“難道您要我們一家上下的性命,都爲了那妖女搭上嗎?”
梁氏在一旁涼涼地說:“你父親早就被那妖女迷惑,之前爲了那妖女,竟要生葬父親,這在京中,已經不是什麼秘辛了。”
“什麼?那生葬的傳聞,竟然是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竟有鬧事的份子衝了進來,剛好便聽了梁氏的話,頓時驚叫起來。
獨孤平瞧了梁氏一眼,梁氏冷冷地看着他,多年的怒氣和隱忍,終於在這一刻爆發,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揭了獨孤平的底。
既然得不到,那便毀了吧。
只是,她以爲獨孤平會震怒,但是他並沒有,神情平淡得很,只是那麼瞧了她一眼,眸光陌生冷淡。
那聽了梁氏的話的百姓衝了出去,一邊跑一邊高聲道:“天啊,那妖女竟然迷惑了獨孤平,之前流傳生葬一事,就是妖女鬧出來的。”
越來越多的百姓涌了進來,有高僧護法驅妖,他們也就什麼都不怕了。
墨冬與劉氏站在廊前,看着局面越來越僵,劉氏擔心地說:“王爺該不會真的對獨孤家的人不利吧?”
墨冬搖搖頭,“放心,只是敲山震虎,不過
這事兒始終要平息的,這樣鬧下去,對阿蓁對漕幫都沒有什麼好處!”
“這事兒和漕幫有什麼關係?”劉氏不解地問道。
“阿蓁是漕幫的三當家。”墨冬說。
她說完這話,移步走了出去,“王爺!”
琪親王擡頭,神情有片刻的失神,怔怔地看着墨冬款款而來。
他身居親王之位,自小在皇宮長大,見慣了各色美女,燕瘦環肥,國色天香,甚至絕美如獨孤蓁,都不能叫他心動半分,唯獨眼前這個女子,她算不得上是絕美,只是一身空靈的氣質,彷彿開在深谷的幽蘭,潔淨無瑕。
白衣裹身,盈盈淺笑,彷彿嘴角拈了一朵含蓄的梅花,綻開的弧度剛好叫人覺得合適,舒服。
“王爺!”墨冬微微福身,擡眸,展眉,落落地站立在琪親王面前。
“你是?”琪親王收斂神色,只是也難掩剛纔失神的狼狽尷尬。
“民女叫墨冬。”她自報家門,笑意便深了一些,眸光移向琪親王身邊的高僧,“大師好。”
“你……”高僧望着她,眼底有一絲懷疑。
“大師不必懷疑,你們口中所說的妖精,不是獨孤蓁,而是我。”
墨冬語出驚人,這話叫在場的百姓無不震撼,這般空靈美麗的女子,竟然是妖精?
也是啊,妖精自然是長得美麗的,一個醜八怪說是妖精還沒有人相信呢。
高僧面容一震,仔細盯着墨冬,手指在眼簾上一抹,一道金光閃過,飛向墨冬。
墨冬不避不閃,那金光便擊中了她的眉心,她痛苦地往後倒去,現了真身,竟然是一尾紅得近乎金色的鯉魚。
“不,不會的!”劉氏衝出來,震驚地看着地上的鯉魚,它顯得很痛苦,魚尾巴輕顫,抽搐。
此番變故,嚇得在場的人都不敢說話,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墨冬,紛紛退後。
琪親王也似乎有些接受不了,怔怔地看着地上的墨冬,“大師……”
高僧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她確實是鯉魚精。”
“燒了她,燒了她!”有反應過來的百姓振臂高呼,憤怒地喊道。
“燒死她,燒死她……”
“燒死她,爲那些被她吃的孩子報仇。”
一人高呼,便得到了很多百姓的響應,一時間,憤怒的呼聲震天,掩蓋了劉氏微弱的聲音。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劉氏驚慌失措地看着高僧,“一定是你用了障眼法,她怎麼會是妖精?我們每日都對着她,她不會是妖精。”
獨孤平震驚過後,對琪親王道:“王爺,如今證實妖精另有其人,不是小女。”
琪親王從鯉魚精身上拉回視線,哼了一聲,“如今證實她是妖精,不代表獨孤蓁不是妖精,你最好還是交她出來。”
梁氏站出來,道:“王爺,民婦親眼看到獨孤蓁變成一條蛇,民婦懷疑,她是蛇精。”
蛇,陰險毒辣冷血的代表,百姓都驚懼蛇,如今聽梁氏這樣說,心中驚懼更甚,有
人喊道:“交出獨孤蓁,交出蛇妖。”
呼聲越來越高,羣情洶涌,琪親王冷冷一笑,“聽到沒有?交出獨孤蓁,否則,就是本王不動手,百姓都能把你這所宅子給拆了。”
獨孤平聽了這話,臉色陡然便白,這些人本就想拆了這所宅子,只是誰也不敢先動手,如今琪親王這話便等同是給了他們聖旨。
果然,琪親王的話音剛落,那羣鬧事的百姓便一衝而上,把府中的家丁小廝扭住,然後衝入正廳打砸。
獨孤朗被打了一頓,身體雖然受了傷,但是意識十分清醒,他發現,那些鬧事的百姓,都有幾個頭子,這幾個人十分熟臉,每一波百姓來鬧事,都總有他們的份。
他知道,有人煽動百姓的情緒。
不過,即便知道也無用了,因爲現在琪親王與高僧就在這裡,百姓都以琪親王爲首。
人多力量大,這話半點不虛假。
不過片刻的功夫,這府中便不成樣子了,連正廳的四扇大門都被拆了,橫七豎八地丟在院子裡,桌子椅子丟了一地,茶杯茶壺碎成滿地凌亂的碎片,茶水潑在地上,滑倒了好幾個鬧事的人。
凌亂一片。
琪親王看着百姓鬧事,也不管不顧,只是眸光在掃過地上的墨冬時,有些憐惜。
阿蓁與樑漢文段棋在府中鬧得正亂的時候回來,還是獨孤朗機警,剛纔琪親王帶人來的時候,便偷偷地令平安去了漕幫找阿蓁。
“住手!”段棋大喊一聲,手中的劍飛出去,釘在一個鬧事百姓頭子身後的圓柱上。
那人嚇得雙腿發軟,幾乎滑倒在地。
衆人看着一臉冷凝的阿蓁大步走進來,她面容含霜,冷冷地掃過在場的百姓,眸光最後落在琪親王的臉上。
“王爺竟然會在京中,真是讓人奇怪。”阿蓁盯着他說。
“獨孤蓁,你好大的膽子,見了本王也不下跪?”琪親王早就對阿蓁恨之入骨,如今見她傲慢無禮,更是惱怒,當下便發難了。
阿蓁冷笑一聲,“下跪?你也配?”
樑漢文笑笑道:“外面都說琪親王與太子殿下扶靈到皇陵,想不到太子殿下倒是去了,琪親王怎還在京中呢?”
“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在本王面前說這話?”琪親王一聲令下,“來人啊,把這尊卑不分的草民推出去斬首示衆。”
他知道樑漢文沒有什麼背景,要殺雞儆猴敲山震虎,便首先要殺了此人,否則,獨孤蓁是不知道厲害的。
只是那些親兵還沒靠近樑漢文,段棋便擋在樑漢文身前,冷冷地睥睨着一衆涌上的士兵,“我倒是看誰敢動?”
琪親王怒道:“段棋,你是漕幫的人,最好不要捲進此事。”
“樑漢文是我漕幫的人,我攬定他了。”段棋傲然道。
“你……”琪親王知道漕幫與太子聯盟,此時還不是動漕幫的時候,若父皇還沒安寢,便首先挑起與漕幫的戰事,這便等同給了太子一個下狠手的藉口,也會讓那羣大臣重新斟酌“遺旨”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