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蓮並不吃驚,她已料到會這樣,她張了張嘴,剛想要說些什麼,不料,柳絮搶先一步,起身向前,撲通一聲跪到沈夫人面前,哭的紅腫的雙眼看着她,哀聲道:“自入府一來,母親對我一片深情厚愛,絮兒更是珍惜,只想着一心服侍夫君,母親,以此來感恩母親的垂愛。可不曾想我的這份孝順倒讓旁人認爲是別有用心,我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說罷,豆大的眼淚如泉水一般泄了出來。
我的媽呀,說哭就哭,演技不錯啊!
沈夫人看着更是心疼,她挪步走過去,臉上還掛着幾滴老淚,扶起柳絮拉到自己的身旁坐下,眼中充滿狠厲的光芒逼視着顧青蓮,怒斥道:“青蓮,母親我自知身份不貴,無福享受你的孝順。我好不容易得了個孝順懂事的媳婦,她終究是哪做錯了,竟讓你這般容不得她。”最後一句話,沈夫人幾乎是怒吼的。
一字一句砸到顧青蓮的心裡,她是料到沈夫人會偏護柳絮,可也沒想到還沒容她說什麼,便這麼劈頭蓋臉的就咬定是她,顧青蓮一人的罪。
被告一上來,什麼都沒說,就直接判罪,這個法庭是不是不公道的沒天理!
顧青蓮覺得心都涼透了,起初想辯解的心思,一掃而空。她的心完全冰封了起來。
“母親,今日之事青蓮不知錯在何處。至於柳姨娘的閒話,青蓮並未說過一句,何來其他。母親僅聽信柳姨娘一人之詞,是否有些對青蓮不公平。”
柳絮吃了一驚,擡頭看向顧青蓮,臉上神情古怪,她怎麼也沒想到顧青蓮會有這麼大的膽敢當面和自己的婆婆頂撞。見沈夫人也被她氣的不輕,似乎也拿她
沒什麼辦法,又見沈從嘉依然不動聲色,也沒有要幫她撐腰的意思,哭聲見小,一臉無辜,無助的看着沈從嘉。
“你...”沈夫人氣的嘴角抽動了幾下,這個的兒媳似乎是她的剋星,只說了這個字再無其他的。
沈從嘉神情異常平淡,“公平,好,今日我就給你一個公平。你且說說看。”
“自小父母就多次教誨青蓮,爲人做事一定要坦蕩,敢做敢當。單是這一點,青蓮就銘記在心,時刻不敢妄爲。對柳姨娘,青蓮並無半分詆譭誹謗,更無妒忌欺壓之意。母親所說我容不得她,從何說起呢?”
對於顧青蓮的油鹽不進,沈夫人是認輸了,她是降不住顧青蓮的!
沈從嘉聞言,不動聲色的看了心虛的柳絮一眼,嘴角彎曲出一個狠厲的弧度,目色陰沉,“但凡這個府裡,有滋生是非,無中生有,妄意挑事的人,本少爺我,定當嚴懲。”
此話一出,顧青蓮分明捕捉到沈從嘉臉上一閃而過的瞭然,不過爲着保持威嚴,依舊擺着一張嚴肅的撲克臉。
柳絮今日來告狀的目的很簡單,不過是仗着沈夫人的疼愛,又對顧青蓮的高漲氣勢不滿,想着要壓顧青蓮一頭,拿住她的錯處,借沈夫人在後宅的權勢打壓她的氣勢,順便在沈從嘉心中留下顧青蓮悍妻的印象。
柳絮以爲憑她的溫柔手段雖沒有徵服沈從嘉的心,至少也籠絡了他的心。可是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她也低估了沈從嘉的英明。
如今見沈從嘉的話語似有站在顧青蓮一邊,威懾她,不覺心裡又驚又怕,心也涼了一大片,更不敢在造次,只偎依在沈夫人的懷裡。
顧青蓮也不在多辯,只清冷的撂下一句‘青蓮話已說完,是打是罰任憑母親,夫君發落,青蓮再無二話。’
都已經定罪了,還解釋什麼呀。沈老太,你不是想給柳絮撐腰麼,你的家法顧青蓮我又不是沒有領教過,來吧!
沈夫人今日是想給柳絮出氣的,炮火是對準顧青蓮的。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反而有心幫着她說話。沈夫人越聽越氣,越想越怒,胸口直衝氣涌,嘴裡喘着粗氣,臉色都有些發青了。
沈從嘉見沈夫人如此,也有些慌了,忙吩咐婆子拿人蔘養心丹親自給沈夫人喂下。
見沈夫人氣色好轉,語重心長的勸慰沈夫人道:“母親,今日之事你我二人都不在當場。且又不是什麼大事,何必如此大動干戈。不如小事化了,以免傷了大家的和氣。”
勸罷,又朝顧青蓮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如此氣盛。
顧青蓮也不想把小事鬧成大事,有了臺階,自然要下的。語氣,神態也和緩了許多,盈盈朝沈夫人施了個禮賠罪道:“適才,媳婦言語無狀,還望母親恕罪。”
沈從嘉緊接着補充一句道:“母親莫要再動怒了。蓮兒,年輕不懂事,兒子日後自會嚴加管教。母親,大人有大量,就寬恕了她這次吧。”
沈夫人見沈從嘉一臉的懇切,心中不免動容,經沈從嘉一番說道,僵持的氣氛才緩和下來。
顧青蓮雖然就此逃過一劫,也不免又着了沈夫人一番訓誡。沈夫人自是在沈從嘉面前哭訴了一番。最後,最受益的還是柳絮。在沈夫人的苦口婆心,聲淚俱下的控訴下,結果就是沈從嘉歇宿在了麗華苑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