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回:月光如水

柳媽媽在身後瞧着七姨娘的這幅派頭,忍不住伸頭呸了一句,嘴裡碎碎罵着,“什麼東西,還真把自個兒拿高了看了!不要臉的狐媚子!”

說罷,又忙趕了屋子裡的丫鬟全出去了,隨後鬼鬼祟祟的看了一眼屋外四周,確定沒了人兒,這才縮回頭,卻是把門給關了。

屋子裡,柳媽媽關了門兒,便徑直向裡間兒行去,一進裡間兒,柳大夫口中那個身子虛弱,要好生修養的柳氏,此刻正身着白錦緞制的裡衣,臉色黑的快要滴出水來似得坐在牀榻之上。

柳媽媽見狀,忙上前驚呼一聲,“哎喲我的夫人,你怎麼就起來了。”說着,就要扶着她躺下去。

柳氏煩躁的一把推開柳媽媽,嘴裡喝到,“行了媽媽,你還不知道嗎?!人都走了,還裝什麼裝?!”柳媽媽被柳氏訓了話,也不做聲了,只臉上掛着訕訕的笑,小聲道,“夫人,您別生氣了,消消氣兒,沒得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划算了。”

柳氏聽罷,臉色更是黑的發亮,她想起慕風華,目光之中便氤氳起惡毒來,她雙手死死的抓住兩旁的牀單,就像是在抓着慕風華一般,咬牙切齒道,“這個該死的小賤人!害了我的雲兒不說,現在還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來了!哼!當我柳如雲是好惹的不成?”說着,她雙手握緊成拳,狠狠地打在牀榻之上,發出咚咚的聲響,聽的便是一旁的柳媽媽都不由嚇了一跳。

“慕風華!個小賤人!等着!我柳如雲一定要把你碎屍萬段!替雲兒報仇!一洗我今日之仇!”語氣裡,是說不出的陰狠惡毒。

且不說柳氏這裡如何,只說慕風華去了大夫人哪兒,和大夫人聊了,說了這些日子的一些趣事兒外,倒也沒什麼,慕風華又問,“大哥去哪兒了?怎的沒有看見?”

大夫人一聽提起這個兒子,也是不由嘆氣,她開口,語氣頗爲無奈,“你大哥自從你失蹤了便出去了,也不知去了哪裡,至今也沒個消息回來。”

慕風華聽罷,卻是心裡一跳,掩下心中異樣,慕風華對大夫人笑道,“母親也不用擔心,大哥不論是身手還是頭腦都是一等一的好,您還怕他吃了虧不成?”說罷,又道,“別想那些了,母親,咱們去瞧瞧婉兒吧,這麼久沒見她,怪想念的。”

大夫人聽罷,面上這才顯現出一絲笑來,她一戳慕風華的額頭,嗔道,“也算你還有良心,還記得你有這麼個妹妹,你失蹤的這段日子,婉兒可是念了你不少呢。”

“當然了!”慕風華撒嬌,“忘了什麼,都不能忘了我的母親,我的大哥,我的妹妹呀!”

大夫人聽罷,無奈笑笑,便又和着慕風華去了慕清婉的的院子,婉閣。

如今慕清婉也有了十一歲,已經有了自己的獨立院子了。

母女倆去的時候,慕清婉已經睡下了,可興許是沒睡着,一聽的兩人的聲音,便巴巴兒的又從牀上跑了起來。

一見慕風華,慕清婉便奔上前去,一把抱住慕風華的腰,聲音糥糯的叫了聲姐姐,“姐姐,婉兒好想你啊,母親說姐姐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要過很久纔會回來,你終於回來了姐姐。”

慕風華心裡甜甜的,慕清婉現在長個兒了,也有了她齊胸高,她微微笑着,低頭便看見慕清婉那雙閃着亮光的眸子,心裡軟的沒邊兒,抱着慕清婉親了兩口,捏捏她肉嘟嘟的臉頰,“姐姐也想婉兒了呀,好想好想呢,這不,一回來就來看婉兒了。”她看着慕清婉那可愛的面容,心裡突然想起上次在農舍逃跑時落掉的淡白了,也不知道那小傢伙現在怎麼樣?慕風華心裡想。

而後又陪着慕清婉和大夫人說了會兒話,大夫人便打發了慕清婉去睡,慕清婉依依不捨的爬上了牀榻,慕風華和大夫人兩人這才離開。

一出了婉閣,迎面便來了三個人,慕風華定睛一看,卻是淡苒、淡雅和輕沉,輕沉是慕風華打發了她先回去的,淡苒、淡雅許是聽她來了這兒,這才跑過來的罷。

“夫人。”兩人向大夫人見了禮,大夫人點點頭,便笑着看向慕風華,道,“罷了,你便先回去罷,這些日子來,也是苦了你了,好好兒的休息休息。”

“那母親.....”慕風華本是準備送大夫人回去的。

“母親和李媽媽靜音他們一起回去罷,再說了,再者丞相府中,你還擔心不成?”大夫人笑着道,見慕風華還有點兒猶豫,大夫人身後的靜音和李媽媽也不禁笑着開口,“六小姐,您先回去罷,奴婢們保證把夫人安全送到!”

“噗!”這一板一眼兒的,倒是把在場的幾人都給逗笑了,慕風華這才點點頭,“那母親慢走,華兒便先告退了。” WWW★ ttkan★ ¢O

“嗯!”大夫人點點頭,“去吧去吧!母親也走了。”說着便轉身離去了。

慕風華等着大夫人的身影離開了視線,這才轉身,淡苒、淡雅兩人又迎了上來,“小姐?你怎麼樣?這些日子你沒受苦吧?哎呀!怎麼都瘦成這樣了,嗚嗚嗚,小姐,你肯定辛苦慘了!”

聽着兩人的話,慕風華心底不禁微暖,她避重就輕,“還好。”又問道,“你們怎的尋到這兒來了?”

淡苒抽了抽鼻子,“奴婢們聽說小姐回來了,便把風華園又重新上上下下的打掃了一番,便等着小姐回去能住的舒心,可等了一天,小姐都還沒回來,那般們擔心,便到處尋了問了,這才找到這兒來了。”

淡雅也紅着眼睛點頭,“是呀!現在看見小姐沒事兒,奴婢們的心,也就放下了。”

慕風華聽罷,不禁笑着點點頭,眼眶卻是不由發熱,她揚了揚頭,好讓自己眼中清明一些,這才笑道,“好了好了,我這不是沒事兒了嗎?咱們回去吧。”

“嗯!”兩個丫鬟見主子沒事兒,也着實是放下了心,此刻慕風華這般道,兩人也就忙應下了。

慕風華看了一旁的輕沉一眼,心裡劃過一絲感動,她沒想到,輕沉當初去了那裡,擔心的救得第一個人竟然會是她,而此番,她也一直追隨在她的身邊,她想着,不由對輕沉點頭一笑,輕沉見狀,反倒是頗爲不好意思般,轉了轉頭,而後才又對着慕風華露出了一個比不笑還難看的笑臉出來。

慕風華和淡苒淡雅見狀,不由噗哧一笑,搞的輕沉立馬又恢復了冰塊兒臉,慕風華搖搖頭,才發現,原來輕沉也有這般可愛的一面啊!

主僕四人回到風華園時,以至掌燈時分,劉媽媽一直在院子裡等着慕風華,見了慕風華,自又是好一番的擔憂。

搞了半天,慕風華才躺在牀上,窗子打開着,月光如水傾瀉,有銀華如霜從窗子照射進來,打破滿室沉靜。

似有一陣微風拂過,慕風華驀然睜眼,果然見得窗前月華之下,那人一襲月白流光華袍,明明是滿身聖潔之氣,可他一轉頭,萬般風情頓時自然而生,月光照耀在他那張妖嬈的面容之上,顯得聖潔又魅惑,慕風華呼吸不禁微微一滯。

許久纔回過神來,開口輕聲問道,“這個時候,你怎麼來了?”她已經習慣了西風景天那張神出鬼沒的身影和.....風姿。

西風景天輕輕一笑,開口仍是騷包無比,“想你了呀,我的小華兒!”瞬間打破他那全身聖潔氣息,騷包指數直逼青天。

慕風華聽罷,彷彿都能聽見自己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掉在地上的聲響,無視他那無聊的話語,慕風華直接了當的問,“說吧,到底有什麼事兒?”自從她知道了西風景天的各種背景之後,她纔不會相信西風景天什麼狗屁想你了,特別是後面兒還加一個我的小華兒,只聽的她渾身不自在。

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句話永遠是真理的,他們,只限於合作關係。

西風景天聽罷,不由癟癟嘴,“真是的,本公子說的話你一句都不肯信啊!”說罷,又正了臉色,道,“好了,不逗你了,你看,我給你帶來了一樣東西。”

東西?

西風景天說罷,慕風華還未反應過來,便只見一團白色的不明物體突然一下竄到了她的懷裡,她不由低頭一看,立馬驚喜道,“淡白?真的是你?”她把懷裡那個傢伙抱起來看了看,確定是淡白無疑了,而後她又看向西風景天,“你是怎麼找到淡白的?”

西風景天聳聳肩,“這傢伙自己跑到我那裡去的,我猜它肯定是找你沒找着,就跑到我那裡去了。”

慕風華聽罷,倒是沒有多想,淡白這傢伙,確實是比之一般的狐狸不一樣,貌似真如那子陌所說,還真有那麼一絲靈性。

她不由低頭看着那個小傢伙,不停的逗弄它,可那小傢伙一趴在她的懷裡就迷迷糊糊的了。

淡白只覺得有人在不停的逗弄它,它不由伸出爪子抵抗,它知道,肯定又是它那個無聊的主人在逗弄它了,不由在心裡叫囂,別鬧主人,淡白這些天爲了找主人你,可是累壞了呢。

慕風華逗弄着淡白,覺得有趣極了,西風景天在一旁看着,面上也不由帶了一絲笑意,看着慕風華的目光,越發的溫柔。

逗弄了一會兒淡白,見這小傢伙實在困的不行,慕風華也不由停了下來,一擡頭,卻發現西風景天正看着她,那目光,溫柔似水,她被看的心裡一跳,面上突然就覺得火燎火燎的,忙低了頭就道,“你怎麼還不走?”

幸好現在是夜色,黑漆漆的,便是藉着月光也看不清什麼,不然的話,鐵定能看見慕風華的雙頰上火雲緋紅。

西風景天被慕風華這一問,搞的一呆,反應過來才知自己走了神兒,尷尬的抓抓頭,西風景天咳嗽一聲,“哼!你以爲我願意這大晚上的來這裡麼?影響本公子睡覺,這就走了!”說着,轉身便準備走。

慕風華聽着西風景天的話,剛剛那種臉紅心跳的感覺一瞬間便無影無蹤了,只臉色瞬間黑亮無比,她問的是他怎麼還不走?他答的跟她所說的有什麼關係嗎?

見西風景天轉身,慕風華腦子裡突然閃過一事兒,忙開口又叫道,“誒!等等!”

西風景天準備縱身的身子一滯,轉過臉看着慕風華,滿臉的哀怨,“怎麼了?”不帶這樣的啊!說要走的是她,說不要走的還是她,那他到底該怎麼辦纔好嘛?

慕風華也頗爲尷尬,可一想到那件事兒,她心裡就堵得慌,不搞清楚不行,她咬咬牙,沉聲道,“你幫我查一個人。”

“查誰?”西風景天不禁好奇,這可是慕風華第一次找他幫忙,是男的還是女的?他其實還想這樣補一句。

慕風華抿抿脣,“九雲木雨,你幫我查查,看這個人是什麼來歷。”

九雲木雨?

這個名字,好像是女的吧?一想到是女的,西風景天的心裡就開心了,是女的就好,他還以爲是慕風華看上的什麼男的呢。倘若是他這想法讓慕風華知曉了的話,定然會直接黑着臉給他一爆慄,叫他滾犢子了。

這般想着,他不由笑着應道,“嗯,好的!”想了想,又補了句,“兩日後給你答覆。”

慕風華點點頭,輕聲說了句,“麻煩你了。”

而後,兩人久久無言,西風景天停駐了一會兒,也沒說什麼,縱身一躍,便沒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慕風華看了一眼窗外,起身走到窗前,心中一抹異樣劃過,望着窗外月華漫天,滿園的樹影婆娑,微風輕輕吹過,吹皺滿園春水。

慕風華低低嘆了口氣,關了窗戶,上牀睡覺。

在她關了窗戶後,外面兒,一顆樹頂之上,男子白袍蹁躚,目光如含春水,注視着慕風華的廂房,久久無語。不知過了多久,只聞一聲低嘆,再回首,已不見蕭瀟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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