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滿臉菜色的下人又進來了,“王……王爺……,南詔公主又來了。”
君頤完全失了耐心,“讓她滾!”
下人兩腿哆嗦了一會,心想自己怎麼攤上這麼個苦差,“奴才也趕過她了,可是南詔公主她不肯走!在外面直嚷嚷非要見王爺不可。”
“看來昨天她還沒跪夠!”君頤冷哼一聲。
“王爺你說到底該讓她滾,還是讓她進來?”下人小心翼翼地問道。
君頤沉吟了一會,道:“讓她滾進來,本王要看看她到底又在搞什麼幺蛾子。”
橫樑上的蒼狼跟冷月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南詔小公主要倒黴嘍!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挑王爺心情不好,差個出氣筒的時候過來。
院外看守的下人放行之後,赫連玉迫不及待地跑了進來,進了院子的東廂房。
“君頤,君頤!”赫連玉歡快地叫着,一路引得院中下人紛紛側目。
見了房間,看見雪貂絨上半靠的君頤之後,赫連玉獻寶似的將手中的飯盒捧了出來。
“阿頤,你身體內雖有了蠱王,但蠱毒還是一時半會排不淨,所以我給你熬了藥湯,你喝了之後很快就能好!”赫連玉自顧自地高興說完。
“誰允許你叫我阿頤的?”
一瞬間,赫連玉只感覺到刺骨的寒意,彷彿是要將她吞噬了。她放下手中的飯盒,勉強扯出笑意問道:“怎麼有什麼不對嗎?我……聽她經常這麼叫你!”
“她能叫,但是你不能!”
赫連玉沒能反應過來,君頤已經來到了她的身邊,手指極快地捏住她的下巴,狠狠一拽,只聽見清脆的骨裂聲。
“啊——”赫連玉往後面踉蹌着退了兩步,死死地捂着自己的下頜。
她的下巴不能動了,只能張着嘴巴忍受着雙頰傳來的痛楚。
“嗚嗚……”赫連玉張着嘴,從喉嚨裡發出一串古怪叫聲。
“再讓本王聽見你亂叫,下次就割了你的舌頭,讓你一輩子都不能說話!將這破玩意帶着滾走!本王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說完之後,君頤一擡手,將卸下的下巴又裝了回去。
赫連玉動了動自己的嘴巴,雙頰間的痛苦由在,她滿心憤懣不甘卻什麼都不敢再說了,捧着自己的藥湯含淚跑了出去。
靈秀,靈慧都以爲這一招能夠奏效,結果就看見小公主又哭着跑了回來。
“公主怎麼啦?”兩個人迎了上去焦急問道。
赫連玉埋怨地瞪着她們,道:“都是你們出的鬼主意!他不僅沒要我親手熬的湯,還卸了我的下巴,差點我就一輩子都不能說話了。”
靈秀,靈慧似有不相信,“怎麼會這樣?”
哪個男人會對投懷送抱,溫柔小意的女人不動心?
“我還能騙你們嗎?他都討厭我了,讓我再也不用去操心他的事情!”赫連玉怨恨傷心道。
說罷,她看着桌上的湯藥,眸中怨恨越發濃烈。
“公主,您冷靜些!”
不顧靈慧,靈秀的阻攔,赫連玉將飯盒掀翻在地,看着她精心熬製的湯藥四處流淌。
“公主,你就消消氣吧!很多事情都是強求不來的。”靈慧有些膽小害怕,小聲地求着她。
“我不知道,我不想放手!我真的很喜歡他,從看見他的第一眼起就一直不能忘!”赫連玉望着滿地流淌的湯藥喃喃自語。
“公主……”靈秀和靈慧還想再勸她什麼,赫連玉已經捂住自己的耳朵開門跑了出去。
靈秀和靈慧在後面緊跟着,赫連玉猛然停住,對她們大喊道:“你們回去!不許跟着我!我想一個人走一走……”
靈秀,靈慧望着赫連玉淚流滿面的樣子停住了腳步,猶豫了一會沒有再跟上去。
赫連玉哭着,在王府中跑出了極遠。
漸漸的她步子慢了下來,看着周圍漆黑的一切,心中有些害怕。
這時她聽見有人在唱小曲,悲慼婉轉的獨特曲調,她從未聽過。
黑暗之中,奇妙的曲調凝成一股攝人吸魂的異香,吸引着黑暗之中心有慾念的亡魂。赫連玉不由自主地順着歌聲走了過去。
聽到腳步聲,歌聲停住了。
出現在赫連玉眼前的是一間密閉的屋子,只有牆根處留有一扇送每日膳食進去的極小窗戶。
密閉的屋中傳來一道女聲,“誰在外面。”
赫連玉呆了呆,感覺自己像是發現了一個秘密。
外面的人沒有回答,屋中的女聲又急促地問了一遍,“是誰在外面?是誰?”
很快赫連玉聽到了鐵鏈摩挲的聲音,裡面彷彿關了一隻會傷人的怪物。
“我是王府裡的正妃……”赫連玉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
裡面傳來一聲輕笑聲,“原來是南詔國的公主。”
赫連玉驚愕不已,“你認識我?”
裡面的女子沒有回答,而是問她:“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赫連玉咬了咬嘴脣,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已經隔着牆壁笑了起來,“原來你也鬥不過那個賤人!”
赫連玉悚然,“你是誰?爲什麼會被關在這裡?你爲何會認識我,也會認識她……”
“哈哈……”裡面傳來女子似哭似笑的叫聲,“我是東陵國的清婼公主!”
是啊,她就是清婼公主,現在她的靈魂已經完全適應了這具身體,漸漸地擁有了她的一切記憶與感情。
柳雲錦真是個賤人!害她失去了雙腿,也害得慕容婼被流民侮辱。想着那一夜發生的一切,慕容婼眼中的恨意就似地獄中的鬼怪要爬出來。
“你是東陵國的公主,怎麼會被關在這?”赫連玉好奇問道。
黑暗中的慕容婼狠狠地捏起了手指,冷笑道:“因爲她嫉妒,她不許任何女人靠近君頤!她挑斷了我的手筋腳筋,將我囚禁在這裡!都是因爲她,我們纔會活得如此痛苦,假如能夠殺了她,我和你都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她的話讓赫連玉有些害怕,她雖然討厭柳雲錦,卻沒有想過要害她的命。
“我……我不想殺她。”赫連玉猶豫道,“但是我想留在君頤的身邊,獲得他的寵愛。你能幫幫我嗎?”
“我從不幫一個心慈手軟的廢物!”裡面傳來慕容婼的尖銳斥責。
赫連玉急急地向暗室靠近了一步,“只要你肯幫我,讓我獲得他的重視與寵愛,我就幫你離開這裡。”
“當真?”暗室之中傳來一陣鐵鏈晃動的聲音。
“當真!”赫連玉微微露出笑意。
慕容婼坐在牆根下的小窗子邊,癡癡地望着暈開的那一抹月光,瞬間眼中的光芒變得詭譎又熱切。她要離開這裡,她要回到君頤的身邊。
她要佔有他,得到他……
她是那麼的愛他!能夠爲他做任何事情!這份強烈的愛意幾乎沁入骨子裡,幾乎要把她逼瘋了。
“你想我怎麼幫你?”
許久,黑暗之中又傳來聲音。
赫連玉思索了一會,道:“我想知道跟多關於柳雲錦的事情,我想變得跟她一樣,或許這樣,就能得到他的注視與在意。”
“想變得跟她一樣……”屋中的女人重複着她的話,忽然問道:“你會跳舞嗎?”
赫連玉不知她何意,答道:“我會跳舞。”
“那個賤人專會勾搭男人,一曲落花劍舞讓我三哥都爲她砰然心動了。或許你學會跳之後,也能讓他爲你傾心。”慕容婼說話的時候帶着幾分不屑與嫉妒。
“如何跳?”赫連玉覺得這個方法或許真的有用。
“你靠過來……”
赫連玉靠了過去,從小窗中伸出一隻畸形枯瘦的手在地上比比劃劃,許久讓赫連玉明白什麼是落花劍舞。
收回手之後,小窗中傳出自嘲的笑聲,“覺得我的手難看嗎?都是拜那賤人所賜,她生生踩斷碾碎了我的手指!”
“她當真如此殘忍?”赫連玉又驚又怕。
“是啊!那個賤人一向心狠手辣!”屋中的女人頓了頓,又道:“不過你也不用怕她!你是南詔的公主,而她不過是柳府中的一個小庶女,身份遠不如你這樣高貴。”
“是嗎?”赫連玉又驚又喜。
“但是你別忘記了你說過的話,要將我放出來!”慕容婼法術沙啞的一聲厲喝,叫人毛骨悚然。
“好,只要我能得到寵愛,我一定會將你放出來!”赫連玉認真答應她,動了惻隱之心。
若是換做她一直被關在密佈的黑屋子中她一定會瘋了的!而且,柳雲錦怎麼能這麼殘忍活生生地踩斷一個人的手指!讓她平時多踩死一隻螞蟻,她都會覺得螞蟻無辜可憐,像這樣的事情她絕對不會去做。
像這樣殘忍惡毒的女人,爲何君頤會愛上她?赫連玉想不明白,她以爲君頤是被柳雲錦的外表騙了,看不到她的惡毒可恨。
離開這裡之後,赫連玉回到了漱玉閣中,靈慧,靈秀已經找了她好久,看見她之後就問道:“公主你去哪了?可把我們擔心壞了!”
“是呀!公主你以後千萬不能這樣任性離開!我和靈秀找了你好久!”
她們又不通東陵語,都沒法讓其他人一起去幫着找赫連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