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結束後,衆人告辭出宮,墨雪瞳和洛明珠走在最後,方纔她們坐位比較遠,一直沒時機說話,這時候才碰到一起,輕輕的說起事。
洛明珠瞧了瞧前面不遠處的白逸昊兄弟,關切的拉了拉墨雪瞳的手指着前面的兩人,壓低聲音道:“瞳表妹,你千萬別去跑馬,燕國大皇子此來是爲了求娶秦國貴女聯姻的,你這個位置最危險,別到時候給人算計了去。”
連一向粗心的洛明珠都看出來,白逸昊兄弟該表現的多明顯啊!
“二表姐認爲這對皇子兄弟會算計我?”墨雪瞳似笑非笑的反手拉着她,問道,她可是記得自家的這位表姐也是迷戀白逸昊的女子中的其中一人,想不到今天還能聽到她講他的壞話。
洛明珠嗔怒的瞪了她一眼,知道她說的意思,撅起嘴道:“你再怎樣說,就不理你了,我還不是爲了你,恐怕你被人害了還不知道。”
“好,好好,我就知道二表姐對我最好了。”墨雪瞳忙一臉討好的拉着她的手搖了搖,嬌憨的樣子落在正回首和白逸晨說話的白逸昊眼裡,脣角不由自主的掛起了一抹溫柔雅緻的笑。
“知道最好,長公主既然病了,你自是藉着這個由頭安心在家呆着,什麼地方也不要去,我看五公主對你也甚有敵意,你注意點。”洛明珠轉嗔爲笑,又擔心她年歲小不懂事,一直的告戒她。
看着她真誠的關心的笑顏,墨雪瞳心被泡的軟軟的,又有些酸澀,前一世,這位表姐對自己也很好,只是自己總聽不懂她的話,還把她的話當耳邊風,她曾數次讓自己小心墨雪敏,也被自己以爲她嫉妒墨雪敏與自己交好爲理會,不於理會。
宮門口己在望,洛文佑過來帶着洛明珠往另一個方向走,他們的馬車停在那邊,從那裡出去會更快些,墨葉去叫墨府的馬車,讓墨雪瞳在一邊站着等會。
墨雪瞳站立在樹下,忽爾一匹馬朝着她直衝過來,其勢如雷,彷彿瞬間就將衝到她身上,邊上的幾個人驚叫起來,不由自主的四散逃開,只墨雪瞳靜靜的站在那裡,氣度從容,粉嫩的小臉帶着一抹悠然,彷彿一點也沒有覺察到危險一般。
衣裙掠起飛,輕輕飄起,那後襬的裙裾如細碎的少般垂順拖逸,儀態端莊優雅,沉穩內斂中不失大氣,美目純真中帶着嬌媚,卻又神情淡漠,極是不融合的感覺,奇異的出現在她的身上,組合成更加嫵媚的風情,在她纖瘦的身子上,越發顯得風雅動人。
奔馬在離她兩步之遠的地方,猛的被勒住,高擡的馬腿甚至差不多碰到她的羽裙,險之又險。
不遠處白逸昊才上馬,回頭間,眸色幽深莫名,臉上一貫的淡淡的溫柔笑意彷彿瞬間變得寒洌,擡眼間,看了看馬上的尤月城,眸底閃過一種讓人膽顫的寒氣,冷眼看他停下來說話才拔轉馬頭,跟着白逸晨離去。
手不動聲色的從腰際的袖袋上放開,那裡放着他的幾枚暗刃!
尤月城坐在馬上高高的看着下面那張美麗淡然的小臉,本想若無其事的移開目光,只是看到她目光悠然,波瀾不驚的向自己望過來,四目相對,竟有瞬間的蒼白,彷彿一下子忘記了自己想要做的事。
“世子可有什麼事嗎?”墨雪瞳斂袖淡淡的問道。
“安平郡主,我們之間是不是還有一筆帳沒有算清楚?”尤月城回過神,一雙如鷹阜一般的墨色眼眸寒洌如冰,想起昨天得來的消息,那日墨雪敏與自己私會,這事墨雪瞳竟然知道。
這代表之後所有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墨雪瞳算計的,所以墨雪敏被人調戲,又遇到李幼墨,之後自己不得不爲她作證,而後把自己也牽拉到這起不名譽的事情裡,而後墨雪敏的事情連出,他也就被牽連進墨雪敏的緋聞中。
想起以往的種種,現在依然有許多人懷疑他跟墨雪敏之間存在曖昧,有時候談話中總是會若有若無的談起墨雪敏,那一個個的意思分明是說他跟墨雪敏之間必然有什麼。
“雪瞳不懂世子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墨雪瞳看着他,溫婉一笑,帶着些不甚突出的慢待,彷彿根本不在意他說的什麼事一樣。
“小年夜的時候,安平郡主去了哪?”尤月城一字一頓的道盯着墨雪瞳道。
“世子問這些做什麼,雪瞳做什麼,似乎不用跟世子解釋!”墨雪瞳漫不經心的回答道。
“墨雪瞳,你一個好好的閨閣小姐,自當謹守禮教,高貴端莊!”尤月城冷笑道。
“世子現在來是爲了告訴我這些的嗎?難不成世子還要親自教育我如何守閨訓不成!卻是無親無故,不勞累世子了。”墨雪瞳淡淡的道。
“墨雪瞳,你太過份了,竟然謀算自己的親姐姐!”尤月城怒斥道。
謀算自己的親姐姐!一絲陰鬱染上了墨雪瞳媚麗的眉眼,擡眼冷冷的道:“世子是不是管得太寬了,且不說當日我那個姐姐的姨娘如何謀害了我的孃親,當日又如何設計壞我名聲,若不是我運氣好,現在只怕己被踩在腳底,有這樣的親姐姐,真是幸運,不知道你們明國公府的世家小姐是否全是這樣的親‘姐姐’!”
她想不到尤月城竟然對她偏執至此,明明墨雪敏陷害在前,就算是他當日也是和墨雪敏合謀,害自己,現在竟然理直氣壯的來責問自己,真不知道是自己的意念太過落後,還是他那股子勁太邪乎了。
這話一出,尤月城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當日發生的事,尤月城自然也有耳聞,特別是後來他還特意讓人查過,也清楚知道墨雪敏不如表面上顯示出來的溫婉可以,害墨雪瞳也不是一次兩次,但問題是現在墨雪敏是受到報應了,但憑什麼牽連到自己身上,這一股子邪火當然就全發在墨雪瞳身上。
“墨雪瞳,若是我今天在這裡攔下你,又如何?你猜皇上會不會以爲我們兩個有什麼,而特意賜婚?”他眯起眼睛,看着眼前波瀾不驚的少女,惱火的道。
尤月城這是吃準了自己不敢拿他這麼辦,墨雪瞳看了看四周,明顯有一些小姐公子被驚動,這時候全轉頭看向自己這邊,在宮門口被男子攔下,就是吃定自己沒人護着,長公主病着,五公主對自己有敵意,洛氏兄妹不在這個門口。
他如此任意胡爲,甚至真有心算計自己嫁入明國公府,墨雪瞳可不認爲尤月城是因爲想娶自己才這樣做的,分明就是想讓自己嫁入明國公府,任意處置自己。
明媚的眸子閃起深幽的墨意,彷彿一簇火苗在其中跳動,淡冷的彎了彎脣角:“世子是覺得在這宮門口任意枉爲沒有人處理你嗎?皇后的權利雖然定位中宮,可是這所有女人中最高一位必竟不是她,太后纔是宮中真正的掌罰者,令妹馬上要成爲燕王妃,若這時候你出事,必然會連累燕王,難不成你以爲母親得了重病就起不了牀,不能爲我申辯不成。”
“你……”這話擊中了尤月城,皇后與太后之間的嫌隙,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的,當然知道太后時時在拿皇后的把柄,今日自己若是真做下些出格的事,太后一定會憑着月娥的關係扯到燕王的身上。
他惡狠狠的道:“你以爲太后會信你的話!”
“太后信不信,不試過怎麼知道,與我反正只是名聲有礙,而與世子以及燕王……”墨雪瞳心頭略微一鬆,冷冷一笑,絕美的脣角一揚,帶着幾分諷嘲,只要尤月城有顧忌就好!
太后現在之所以隱身幕後,不全是因爲宗文帝不是親身,另一方面也是滔光養晦,若是真得了機會,誰也保不準她會有什麼反應,尤月城還真不敢賭,若是因爲今天這件小事,引發太后和皇后之爭,卻是得不償失的。
反正自己己有了計較,她逃不脫自己的手掌心,一抹極冷的寒意出現在他俊挺的臉上:“安平郡主,你可要想清楚,嫁入我們明國公府同樣也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你真不考慮?”
“多謝世子厚愛,那種榮華富貴還真不是我能享用得起的。”墨雪瞳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語帶嘲諷的道,“當日之事具體如何,相信世子比我更清楚,世子怎麼就以爲我就應當坐在那裡被她害而不反抗,這樣纔算是大家閨秀所爲!”
尤月城莫名其妙的敵意讓墨雪瞳很是不耐煩,她甚至沒有否認自己當初的確設計了墨雪敏,柔美的眉眼一凝,話語中帶着藏不住的怒意,他是憑什麼以爲自己就當被墨雪敏害,上輩子血一樣的深仇,滔天而來,映起她眸底的一抹血色。
上輩子自己被墨雪敏害的死無葬身之地,怎麼也不見一個人來替自己與墨雪敏評說,怎麼今生自己只不過讓墨雪敏丟了名聲,有的人就忍不住跳出來,大聲的責怪自己,一副要把自己繩之以法的公道樣,真以爲自己那麼好欺侮,所以誰都能上來踩一腳不成!
被她激烈的態度嚇了一跳,尤月城也愣了愣,他想不到墨雪瞳的反應竟然那麼大,句句不留情,絲毫不退讓,既便自己語帶威協,也沒有絲毫的讓步,把話說的那麼明白,當日被人發現墨雪瞳固然有礙閨譽,但若是發現自己和墨雪敏在一起,那名聲可就全壞了。
這時候,一些小姐,公子似乎看出這裡的爭吵,裝做漫不經過的走了過來。
尤月城咬咬牙,終是不敢真的撕破臉,平復了一下心情,看着墨雪敏冷冷的道:“安平郡主,你好自爲知吧!後會有期!”說完拉起馬繮,馬轉過頭,一仰前蹄,奔馬而去,揚起一溜灰塵。
他現在就回府讓大舅去墨府提親,他到要看墨府拿什麼理由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