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今天下午你要出門嗎,秦公子的貼子約了今天下午?”采薇向青璇問道。這幾。日,秦俊傑的邀約時時會有。青璇答應的次數雖然不多,但青璇似乎也不排斥。於是,采薇便興致勃勃的問道。
“不了,今天下午我去瞧瞧陳姨娘!”青璇思索了一下,還是決定先去看看陳雲婉。陳雲婉如今是生產過後,但因爲是個女兒。府裡上上下下多少都有些怠慢。
“小姐,你爲什麼還要對陳姨娘這麼好,明明她之前還陷害過你!”采薇有些爲青璇感到不平,明明之前那個陳姨娘面上雖然恭順,但背地裡的小動作不斷。青璇不僅沒有和她計較,還拿出了那支千年雪參去救她。
“說到底,陳姨娘也並沒有做過太過分的事情!並沒有傷害到我的實際利益,如今我安撫住了她就等於安撫住了陳家。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來的要好!”青璇的本心並不想陷入無休止的爭鬥之爭。所以當初陳雲婉進府,青璇就刻意凡事留有一線。這樣的懷柔並不是仁慈,而是青璇要集中自己的全部精力去完成復仇。無謂的再去樹敵沒有必要。
“是,小姐!”雖然說了那麼多,但是采薇知道,青璇之所以去救陳姨娘大部分還是出於自己善良的本性。這樣的小姐,采薇會覺得很放心。雖然小姐很聰明,狠辣起來一點餘地都不留,但采薇仍然覺得這樣的小姐其實是一個好人。就連救下了人也可以去說,自己是出於某種目的才救的。
剛到陳雲婉院子門口,便聽見裡面有吵鬧的聲音,不一會兒便傳來女子的哭聲。桃兒從正堂出來,正抹着眼淚。一擡頭就看見了青璇站在門口,“大小姐,您快勸勸姨娘吧,她不肯吃東西!一個人正在哭呢,月子裡哭是會落下病根的呀!”
想起來,昨天紅玉回稟的話。陳姨娘生產之後,父親聽說是個女孩,甚至連來看一眼都沒有。這樣子,還有什麼是不明白的呢!
青璇點點頭,便掀開簾子進了內室。陳雲婉回過頭來,看是青璇,臉上勉強扯出了一個笑容,忙要下牀給青璇行禮。
青璇心頭暗暗嘆息,陳雲婉又何嘗不是個可憐人呢!在家中是庶出的女兒沒有任何地位,就被人當作棋子用來籠絡葉世成。嫁人了也只是個姨娘,見到自己還要起身行禮。甚至連自己的女兒將來都不能喊她一聲娘。
“你不必多禮,在牀上歇着吧!”青璇上前去按住了要下牀行禮的陳雲婉。
陳雲婉頭上戴着一個抹額,身上只穿着白色中衣。面色有些憔悴,看着青璇也是勉強笑道,“我還沒有謝謝你呢!前天要不是你,恐怕我們母女二人性命都保不住了!”
陳雲婉雖然昏迷着,但她記得青璇跟她說的話。她醒來之後,桃兒也把生產時的情景跟她說了。九死一生,就這樣撿回了
一條命。更何況自己平時暗中沒少給青璇找麻煩。可是她卻在那樣關鍵的時刻救了自己。
“姨娘客氣了,救你的命也是救我妹妹的性命!”青璇並不想在這件事上居功,“說起來,我還沒有見過妹妹呢,在哪呢,讓我瞧瞧!”
陳雲婉雖然面上帶着笑意,但卻是苦澀難言。“奶孃帶下去睡覺了,你倒是第一個想起來要看她的人!”這幾天的時間,葉世成一步都沒有踏進來過。葉老夫人也只是派人送過兩回東西。庶出的女兒,在這樣的世家大族之中一直是那麼的無足輕重。
“姨娘何必如此自傷,每個人將來的命運際遇也不是出生就已經註定的。這丫頭將來要是個爭氣的,前途自然不可限量!”青璇見陳雲婉如此頹喪,於是開口安慰。
“大小姐,你生來就是嫡長女,這樣庶出女兒的痛苦,我想你一輩子都無法體會!這丫頭的命運竟然是跟我一樣!”陳雲婉禁不住悲從中來。本來自己如果生下一個兒子,就算是庶子,將來也是不可限量的。至少他算是長子,再加上是葉世成的第一個兒子。這孩子的將來算是有了指望的,甚至以後自己母憑子貴,也不是不可能的。可是如今,一切指望都沒有了。
情緒聞言冷冷一笑,“的確,我確實無法理解庶出女兒的痛苦!可是你也無法理解一個幼年喪母的孤女如何在這世家門廳中生存吧。你雖然是庶出,但至少有母親在你身邊,陪着你長大,爲你籌謀。可是我呢?你姑母是什麼樣的手段,我相信你是清楚的。我五歲就跟着她生活,這樣日子都是怎麼的難熬!”有些話青璇無法說出口,青璇前世被陳氏母親欺騙的一無所有、悽慘的死去。這一切根本無法和一個庶女在家中受些冷遇能夠相提並論的。這些是刻骨銘心的疼痛。
陳雲婉靜靜地看着青璇,彷彿第一次認識她。從外表看來,她確實是不食人間疾苦的公侯小姐。可陳氏是個什麼樣的人,陳雲婉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狠辣無情,她就是這樣的人。青璇幼年失母,只在一個心狠手辣的繼母手下討生活,其中的艱險可想而知。
“我記得有一年,葉芝琴做了新衣裳,我看了很羨慕。就上去摸了摸,結果葉芝琴自己不小心腳下一滑掉進了荷花池,我想要救她,結果被她帶進了荷花池中。等到下人把我們撈上來,陳氏緊緊的抱着葉芝琴,那樣的心疼。可是她看我的眼光那樣的冷冰冰,後來她告訴父親和祖母是我自己頑皮,罰我跪了一天的祠堂。那時我應該只有五六歲吧,我是暈倒在祠堂的!”青璇面上表情淡淡的彷彿說的是別人的故事。
陳雲婉怔怔的看着青璇,原來她也有這麼悽慘的過往。青璇看了一眼陳雲婉,笑道,“我告訴你這些不是要和你一起自怨自艾。就算陳氏跋扈又怎麼樣,她還不是
被囚禁在凝霜閣。人只有自己學會保護自己,沒有自保能力,就沒有任何資格去怨天尤人。”
陳雲婉看着青璇的笑容彷彿漂浮在天空中的雲朵。輕飄飄落不到實處,但是總是讓人覺得心中會有些許暖意。“你爲什麼要跟我說這些!”陳雲婉被青璇的態度弄糊塗了。
“不知道!”青璇低頭輕輕的捋了一下鬢邊的碎髮。“看在你孩子的面上吧!”青璇擡起頭來,靜靜的看着陳雲婉,目光澄澈透明,彷彿一眼就能看到底。
“你生產的時候,有人在穩婆身上動了手腳,大概是想要害死了你嫁禍到我的身上。我別的不再多說什麼,如果你不想你和你的孩子成爲內宅鬥爭的炮灰的話,就振作起來。不然,下次屠刀舉起來的時候,就別指望我再發善心救人了!”
青璇的一番話彷彿一盆冷水迎面潑在了陳雲婉的頭上。是啊,如果自己再不振作。那孩子沒了父親的憐愛,自己再不上心,這不是把她往死路上逼嗎!這樣想着,陳雲婉眼中的神色慢慢堅定起來。青璇見自己的話達到了目的,便也不在多說了。
“桃兒,去讓奶孃把三小姐抱過來!”陳雲婉微微一笑,仍是一個秀美可人的佳人。
桃兒應是轉身離去,不笑片刻,一個青年夫人抱着一個小小的襁褓到了內室。
“你瞧瞧吧!這小可憐到現在還沒有一個名字,你是她大姐,請你給她起一個名字吧!”陳雲婉笑着讓奶孃把孩子遞給青璇。
青璇笑着接了過來,看着襁褓中睡的香甜的小東西。青璇的心軟的一塌糊塗。小傢伙困的不能行,被人抱來抱去就都沒有醒過來。粉嫩嫩的小嘴還咂巴着,彷彿還在吃奶。透過這個小傢伙,青璇恍惚記起了天佑,他剛出生的時候也是這麼小,也是這麼可愛。一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什麼都不懂。他唯一的依靠就是媽媽。可是,前世自己太無能了,沒能還好保護他。
看着眼前的孩子,青璇心中缺失的那一塊彷彿已經被填上了,心中柔軟的一塌糊塗。青璇溫柔的看着小傢伙,嘴角不自覺的帶出了一抹微笑。
“詩經上有句話,巧笑倩兮,眉目盼兮。希望這個孩子可以開開心心的長大,就叫巧倩吧!”青璇覺得對一個孩子最好的祝福就是希望她一輩子歡樂無憂,平安終老。
陳雲婉聽了這個名字,笑道,“巧倩,好名字!等着丫頭大了,我讓她自己謝你!”
青璇笑了笑,便不說話了。一味的逗弄着懷中邪惡小嬰兒。陳雲婉的意思,她不是不明白。她讓自己爲她的女兒起名。看着這樣的情分上,自己將來多少能護佑她一些。一個母親,千方百計的爲自己的孩子求得一份翼護。這樣的心機倒是難能可貴的。所以,青璇雖然明白陳雲婉得用心,但還是按照她的意思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