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七十二章 生產之夜(上)

回到葉府,葉老夫人便很感興趣的將青璇叫了過去。詳細的問了今日白天的事情。青璇有些無奈,但還是笑着一一回答葉老夫人的問題。老人家的心意是好的,所以青璇並不想拂逆老人的意思。老人喜歡聽這些兒女的事情,那就多說一些,滿足一下老人的心思。

葉老夫人一直留着青璇在瑞菊堂吃晚飯。席上青璇總是挑些輕鬆有意思的話說給葉老夫人聽。逗的得葉老夫人開心不已。這樣輕鬆的氛圍,青璇心中有着些微的放鬆。但是這樣的氛圍並沒有持續多久。

用過晚飯,葉老夫人和青璇正在喝茶。一個慌慌張張的丫鬟闖了進來。

“老太太,不好了,陳姨娘要要生了!”一個嚇得聲音都有些變了的女聲傳來,原來是陳姨娘身邊的丫鬟桃兒。

“慌什麼!到老太太跟前兒慢慢說!”李嬤嬤低聲呵斥樂嚇得六神無主的桃兒。

事情確是就是這麼湊巧。陳姨娘前幾天剛鬧過假生產的事情,攪得闔府上下一團糟。今日,陳姨娘說肚子疼的時候,桃兒並沒有放在心上。還以爲陳姨娘又是氣兒不順,故意鬧些動靜想要在老爺面前邀寵罷了。誰知道,到了晚間,陳姨娘竟然見紅了。桃兒這才慌里慌張的來請葉老夫人拿主意。

經過上一次,葉老夫人也鎮靜了不少。“府中提前請好的接生婆呢,趕緊叫到陳姨娘院中。李嬤嬤趕緊去請李大夫來府中。”

桃兒得了吩咐,趕緊起來跑着去準備了。

葉老夫人面上雖然看不出來,但心中多少也有些焦慮。畢竟這是這麼多年以來,葉家第一次有了新的子嗣。

青璇瞧在了眼裡便笑着說道,“祖母,我們一起去陳姨娘院子裡吧,有個新的弟弟或者妹妹,我都很喜歡,想要看看!”

這也本就是葉老夫人的想做的,青璇主動提出來,葉老夫人便同意下來,一起到了陳姨娘院中。

剛到正堂門口,就聽見內室裡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不論何時,生產對女人而言都像是走了一趟鬼門關。前世,生天佑的時候,青璇難產,這樣疼痛難忍的時刻,青璇經歷過。如今,聽着陳姨娘一聲高過一聲的慘叫,心中不禁有些惻然。

這邊桃兒帶着接生婆蔣氏正往內室走。看到了葉老夫人一行人便欲停下來行禮。

“行了,這都什麼時候了,趕緊進去看看吧!”葉老夫人微微蹙起眉頭來。

青璇瞧這那蔣氏的樣子,不知爲何,心中有些不安。沒有什麼問題,也沒有什麼異常。但青璇還是感覺到了一股異乎尋常的煩躁。這是青璇久處危險之中的一種本能。

桃兒和蔣氏連忙往內室趕去。進了內室,蔣氏就見到牀上的女子,面色蒼白,滿頭虛汗,疼痛難耐。往下邊一瞧,已經見紅了,必須趕快生產,不然對孩子會有大的妨害!

“趕快準備熱水、紗布、剪刀!”

蔣氏回頭熟練的向着在場的丫鬟吩咐道。當即有丫鬟應下了轉身離去。

“夫人,您省些力氣。待會兒您要聽我的話使勁兒,這前頭要是累着了,後邊生產便沒有力氣了!”蔣氏看陳姨娘不會用勁兒的要領,連忙說道。

陳雲婉聽了,雖然腦中有些迷茫。但還是聽從了蔣氏的吩咐,咬脣忍下了已經到脣邊的尖叫。桃兒見狀,上前去給陳姨娘遞了一個手帕,咬在嘴裡。

蔣氏見陳雲婉恢復了一些理智便在旁邊吩咐道,“在旁邊準備好蔘湯,給夫人喝下去!”

待陳雲婉喝下了蔘湯,蔣氏便說道,“請夫人覺得肚子有些下墜疼痛的時候,便用力!”

陳雲婉喝下蔘湯之後,重新又咬上手帕,聞言便點點頭。

就這樣反反覆覆折騰了兩個時辰,陳雲婉已經筋疲力盡了,躺在牀上彷彿漂浮在雲朵上,身上的疼痛已經感覺不到了。只覺得懶洋洋的想要睡覺。

蔣氏見狀大吃一驚,心中有些計較,這個樣子怕是難產,想起來之前那人給的一千兩銀子,蔣氏咬牙狠下心來。人爲財死,鳥爲食亡。有了這一千兩銀子,就能給自己的傻兒子娶上一房媳婦兒。家裡蓋上幾間大瓦房,再買上幾畝地。這樣子,一輩子就吃喝不愁了。

想到這裡,蔣氏就橫下心來。連忙驚慌失措的喊道,“哎呀,夫人危險了!”一種丫鬟聽見了蔣氏的話皆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蔣氏見狀,連忙跑到正堂去,“老夫人,不好了,這位夫人難產,眼看着……”蔣氏不再說下去,這樣的停頓讓葉老夫人心中一緊。她是生過孩子的人,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你告訴我幹什麼,趕緊進去想辦法啊!”葉老夫人怒道,她的情緒還是收到了這麼未出世的葉家孩子的影響。

“回老夫人,我現在需要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子來幫我壓一壓,興許能幫夫人度過難關!”蔣氏將眼光停留在青璇的身上,其中的意思不言自明。“否則的話,這位夫人兇險,保不齊就是一屍兩命!”

“胡說,哪裡有未出閣的小姐進產房的道理,你這個婆子瘋了不成!”葉老夫人聞言大怒,這樣做簡直是置青璇的閨譽於不顧。

蔣氏聞言,連忙跪下,“老夫人息怒,這是我們穩婆之間知道的一個老法子,但凡女子難產,便請一個未出閣的小姐進屋鎮一下,很多都能母子平安!”蔣氏最後一句話無疑是對葉老夫人有着極大的吸引力。

“既然如此,那從我府中的丫頭中選擇一個伶俐的!”葉老夫人雖然在意這個未出世的孩子,但還是更加在乎青璇的閨譽。

“老夫人不可,這鎮房的小姐需得是千金小姐,丫鬟恐怕不能,請老夫人儘快決定。否則,您家這位小主子的性命怕是就耽擱了!”蔣氏硬着頭皮繼續向着葉老夫人說到,面上作出驚慌失措的神情。

“這……”葉老夫人爲難的看着青璇。葉家好不容易得來的子嗣,不能折在這裡啊,說不定這一次,葉家就有了繼承人了。

青璇見狀便上前道,“既然如此,祖母就讓我去吧。事情緊急,不容不得大家在這商議了!”眼下的情勢,青璇是進去也得去,不進去也得去了。不然,青璇就會落下一個不顧手足的惡名。

如果說剛纔青璇還是隻是有些懷疑蔣氏的話,那麼現在青璇就是篤定這其中是一個圈套。既然別人已經辛辛苦苦的佈置好了圈套,那自己就去踩一踩。不過,到時候誰倒黴,就說不定了。

青璇微笑着看着面前的話蔣氏,蔣氏一擡頭看到青璇目光冷冷的看着自己,心裡一虛。蔣氏慌忙低下頭去,掩飾自己的失態。

“既然這樣,就辛苦你了青璇!”葉老夫人說道。

蔣氏聞言,連忙上前去引路,青璇滯後跟上。進內室之前,青璇衝紅玉示意了一下,紅玉立馬明白過來,趁着衆人不注意,悄悄的退了出去。

進入內室,青璇只見牀上的陳雲婉蒼白着臉,呼痛的聲音都嗚咽在自己的喉間。這情形不用別人說,青璇也能看出來很兇險。

於是,青璇看着蔣氏道,“陳姨娘和孩子的性命就託付在您身上了,請您繼續!”

蔣氏應是之後,慌忙來到牀前,繼續幫助陳雲婉生產。

青璇只得坐到牀下的貴妃榻上,心中的疑雲越來越盛。明明到了生產的危急關頭,這蔣氏還有空跑出去請人,這一來耽誤的可是陳姨娘和孩子的性命。她究竟想要幹什麼,背後的人是誰,青璇能猜個八九不離十。如今,只有靜觀其變了。

蔣氏在牀前一陣忙碌,那陳雲婉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已經明顯的出氣多進氣少了。如此危急的關頭,青璇微微蹙眉。

“小姐,我把東西帶來了!”青璇正在垂頭思索,卻是紅玉已經拿了東西進來了。

青璇聞言連忙上前去,接過紅玉手中瓷盒。這是之前傅家給青璇送來的生辰禮物,千年雪參。青璇收到之後,就名人命人制成了參片。剛纔,青璇就是暗示紅玉回去娶這千年雪參片來。不知道爲什麼,青璇覺得今日陳雲婉的命運異常兇險。青璇並不是心善之人,只是稚子無辜。也許是因爲天佑,青璇見不得孩子無辜蒙難。

青璇拿着參片上前去,命令紅玉將陳雲婉的嘴掰開,將參片含上。青璇沉聲道,“你要是個合格的母親,就挺過這一關保下你的孩子。如果不是,那孩子跟你一塊兒去了也行,你身爲母親都保護不了他。也省得將來拖累了這個孩子!”

青璇的話冷酷異常,但陳雲婉彷彿聽見了青璇的話,人的意識竟然漸漸的恢復過來。也許是雪參起了作用,陳雲婉清醒過來之後,開始知道更好的用力。一時之間,內室裡又出現了陳雲婉慘烈破碎的呼叫。青璇見狀,眉頭漸漸鬆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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