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秦俊傑並沒有把這些話說出口,不知出於何種原因,也許是一種自衛式的保留。秦俊傑仍然微微笑着,“那這樣應該是我的榮幸!畢竟不是誰都有那個好運成爲你的護花使者!”
青璇非常的坦誠,她已經明確的告訴了秦俊傑,我想利用你作爲一個擋箭牌。這話秦俊傑聽懂了,並且甘之如飴。
見狀,青璇終於放下了心中的一塊石頭。這樣,青璇心中的愧疚感就沒有那麼重了。不論如何,他們之間的交往,秦俊傑是坦誠的,但她總有一些自己的打算。因此,青璇心中總是有些不安。如今,把所有的事情說開,青璇的心中再有沒有掛礙了。
淺碧色衣裙的侍女入內來,手中捧着茶壺茶盞。上好的白瓷茶壺晶瑩無暇,散發出玉一樣溫潤的光澤。兩枚同樣質地的白瓷茶盞發出盈盈的光澤。侍女上前去,分別爲兩人斟上一杯茶。只見湯色清碧,襯着那玉雪無暇的質地,越發襯的茶湯碧波盪漾。
青璇輕輕的聞了一下茶香,“這是明前龍井!”青璇有些訝異,明前龍井,每年清明前採下得最嫩的茶尖,經過翻炒烘焙,茶香能夠得到很好得保留。同時,又有一股渾然天成的香醇氣息。最難的的是,如今正值冬季,就算是上好的明前龍井保留到現在,多少也會有些沉沉的氣息。可這茶喝起來,卻是清新自然。彷彿又回到了清明前後的初春時節。
“葉小姐是懂茶之人!”秦俊傑笑着看着青璇,她的眉眼之間帶着些許驚訝,顯得人生動活潑了起來。
“只是這茶?”青璇特別好奇這茶是如何保存的。
秦俊傑苦笑道,“葉小姐千萬別問我,我也正好奇呢,可這些是玲瓏閣的不傳之秘。”
青璇微微一下,便不再追問,只是低下頭來,靜靜地品嚐。
不一會,有人做到了室內簾幕後邊。一道金玉之聲傳到了青璇耳中,讓聽到的人精神爲之一振。
簾後的親生悠揚而起,青璇凝眉細聽,竟然是那一首廣陵散。以前,只能到自己彈奏,心意沉浸在曲藝之中,很少能夠置身事外去欣賞。今日倒是個不錯的機會,青璇便放下了手中的杯盞,靜靜地聽着彈奏者一節一節的演奏下去。不知不覺之間,自己的思緒竟然被帶入了曲意之中。
秦俊傑見青璇凝神細聽得樣子,心中微微一動。從初次相識,秦俊傑都有些看不清楚青璇的內心,芳馥隔着雲霧繚繞,始終無法看清楚她的心。可是今天,秦俊傑彷彿能看到一些些。她塵封起來的心,因爲今日這首廣陵散,漏出個一個角。青璇臉上的表情很複雜,像是傷心怨憤之中又帶着那麼一些些自傷黯然。這樣軟弱的青璇是秦俊傑從來沒有見過的。一時間看的有些怔怔的。說起來,從第一次聽見青璇彈奏廣陵散,秦俊傑就知道,青璇得心中藏着無
限的心事。這些事沒人能夠觸及,沒人能夠理解。這些事彷彿是一道冰牆將青璇冰封在了裡面,任何人都無法去接近她,任何人都無法去溫暖她。
同樣覺得震撼的人,還有簾幕之後的彈琴之人。本身這簾幕很是特別,裡面的人可以看到外邊,而外邊的人絲毫瞧不見裡面。所以青璇一點也沒有看出來,簾幕後邊彈奏的人就是李陵。
有一段時間不見,李陵如今有些貪婪的看着簾幕外的如玉容顏。本來想要賭氣的,本來是不打算見她的。可是,黨聽到江川回稟說她日常起居一切正常,絲毫沒有收到影響。李陵的心中覺得無端的憤怒。明明她已經攪亂了自己的滿腹心事,可她還是像個局外人一樣,置身事外,絲毫不受影響。這樣的認知讓李陵氣節。於是,就這樣子冷落着她。希望她能夠明白自己對她而言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存在。本來事情就會這樣進行下去,可是,橫地禮冒出了一個秦俊傑。他竟然如此明目張膽地把來追求青璇。收到江川傳來的消息,李陵再也坐不住了。
來到這玲瓏閣中,知道秦俊傑是話費了心思的。他想要請人爲青璇彈奏廣陵散。而李陵就義無反顧的進去了。
廣陵散,曾經的梅花宴上,青璇就是用這首曲子驚豔了他的靈魂。原來真的有人可以去理解魏晉名士的風骨。這樣一個瘦弱的女孩子,她的靈魂竟然如此的強大,從此以後餓,李陵的眼中心中再也放不下任何人。
可是就是這種情況之下,青璇她竟然要瀟灑的轉身離開。這絕對是李陵不允許的。他的生命之中已經不能沒有她了。而他也會去牢牢的抓緊她。
心意所到之處,曲意隨着心意反轉。簾幕外的青璇,面上漸漸露出了疑惑之色。這樣的曲意,似乎跟廣陵散有些不符合。但是卻有些像那個人。
察覺到自己的走神,李陵連忙收斂心神將這首曲子彈奏下去。待到曲子終了。青璇心中疑雲大盛。遂上前去掀開簾幕,結果簾幕後面的彈琴之人已經離開了。只有一把琴孤零零的放在原處。
李陵提前一步離開了,這玲瓏閣也是他名下的一處生意。今日彈琴之事,不會被任何人知道。當初,自己就是聽從了青璇的建議。特意開設了這一家茶社。西齊以文臣治天下,而文人一向是注重這文雅風流之事。這茶社一向接待了不少達官貴人,日進斗金不說,這朝野之中的消息傳遞也是非常靈通。這樣一來,可謂是一舉兩得。就連這茶社的經營思路也是青璇規劃出來的。青璇只是自己不知道,她其實才算的上這玲瓏閣的幕後老闆。
而青璇這邊有些疑惑,於是擡手招來了侍女,“剛纔彈琴之人,我能見見嗎?”這茶社是那個的規矩,剛纔秦俊傑已經講了一些。於是,青璇含笑向着侍女問這彈琴之人。
侍女回答道,“
回稟小姐,我們茶社琴棋書畫方面的大家都是按自己的心意來行事,茶社並沒有資格去幹涉他們。我可以去請,但能不能請到,就請小姐多多擔待了!”青璇含笑點頭。侍女轉身離去。
這一切,秦俊傑一直看在眼裡。不知爲何,雖然青璇的話言行舉止都非常的正常,但秦俊傑總覺得,青璇的眼中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快到讓人捕捉不到。但是分明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彷彿青璇那些儀態萬方的僞裝終於露出了一個角來,讓人好像要看到她真實的情緒。
這樣的青璇,秦俊傑沒有見過,也是他不熟悉的樣子,但也是秦俊傑不願意看到的。秦俊傑有一種直覺,剛纔的彈琴之人對青璇來說意義非同一般。他開始也有些期待見到剛纔那位琴師。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侍女就回來了,回稟道,“回小姐那位先生年紀大了,不方便見客!”這話,是李陵吩咐她的。她只是按照李陵的意思去說。
甚至青璇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聽到這句話,眼中有一絲失落。怎麼會是個老先生呢!明明那個琴聲自己有些熟悉!難道是自己聽錯了嗎!青璇開始有些懷疑。
秦俊傑見狀,便不再提及這個話題。只說些時下上京城中的有趣見聞。青璇便也按下心中的疑惑不提,一時之間茶舍之內的氣氛倒也算融洽。
秦俊傑確實是一個見識廣博、談吐幽默的人,兩人的交談非常和諧。紅玉見青璇能有這麼輕鬆歡笑的時候,心中也是鬆了一口氣。青璇年紀輕輕的,卻活的異常疲憊。這些紅玉看在眼裡,心疼在心裡,如今竟然見到青璇有這樣子放鬆的時候,她突然覺得也許秦公子更適合小姐也說不定呢。
也許是有些累了,青璇在回去的路上竟然睡着了。很短暫的一段時間,青璇卻做了一個複雜的夢。前世窮途末路的時候,那個人及時的出現了。拯救了自己,甚至救下了天佑。這樣美好的夢境,讓青璇微微的笑了起來。
葉家的馬車離開的時候,李陵只站在樓上看着青璇的馬車離去,而秦俊傑正在護送馬車離去。青璇爲什麼要抗拒自己?李陵心中有着淡淡的疑惑。
在今天之前,李陵無法確認青璇是否真的對自己有意。但今天,僅憑琴聲,青璇就認出了自己。這樣的默契,若說沒有感情在裡面,任誰也不會相信的。既然有感情爲什麼要和秦俊傑出遊,既然有感情,爲什麼要抗拒自己的接近。甚至連面都不願意見到。李陵心頭浮起思緒萬千。自己從來沒有遭遇過這樣複雜的心境。但是無論如何李陵是不願意放棄青璇的,因此,李陵下定決心要弄清楚青璇的心意。在無人之時,青璇似乎總是滿懷心事。總會有一絲憂愁纏繞在眉梢眼角。李陵最不願意見到的就是這樣心事重重的青璇。這樣的青璇,總是會讓自己心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