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章 入宮賀壽再生波折

重生之嫡女無雙 097章 入宮賀壽,再生波折

雙面繡對裴元歌來說根本不是難題,只是剛纔冷眼旁觀壽昌伯夫人的行徑,隱約察覺出她的心思來,一時間心裡有些猶豫。她相信自己的繡技不輸於任何人,但壽昌伯夫人是她將來的婆婆,如果當衆落她的顏面,以壽昌伯夫人的性情,必定懷恨在心,對以後婆媳相處並沒有好處。

但如果認輸,壽昌伯夫人也不會察覺到她的苦心,反而會因此更加得意囂張。

就在這時,一個丫鬟氣喘吁吁地跑進來道:“夫人,宮裡來了懿旨,讓夫人和小姐們出去接旨,是……是太后的懿旨!”

聽到是太后的懿旨,衆人心頭都轉過無數念頭,卻也顧不得說,只能先換衣裝,出去接旨。

來傳旨的是個面相慈和的年輕公公,圓圓墩墩,笑眯眯的像個彌勒佛,見人已經來齊全了,便尖着公鴨嗓道:“宣太后口諭:不日乃哀家壽誕,特命裴府誥命舒氏攜裴府嫡女及長女入宮賀壽,諭此!”

衆人起身謝恩,裴元歌順勢將一張銀票塞入他的手中,問道:“不知道公公怎麼稱呼?”

“咱家姓孫,在萱暉宮是專管侍弄花木的。”孫公公掃了眼銀票上的數額,臉上更多了一份笑意,暗贊這位姑娘雖然小,卻是極爲上道,想必就是裴府的嫡女裴元歌,果然是蕙質蘭心。

裴元歌微笑道:“原來是孫公公。小女愚鈍,乍然接到太后旨意,實在是手足無錯,還請公公指點一二,小女感激不盡。”神色恭謹,一副虛心請教的姿態。

“裴小姐不必擔心,太后只是喜愛小姐和令姐的靈巧聰慧,這才特意下旨,命兩位入宮賀壽,不過是尋個由頭,想見見二位罷了。太后爲人和藹慈愛,最喜歡年輕的出色男女,又愛發善心,只是少有人能入她老人家的眼,兩位小姐有此機緣,只要好好把握,日後必有好處。”孫公公笑呵呵地道,口風倒是很緊。

“太后身居後宮,又怎麼會得知我二姐妹呢?”裴元歌索性點明瞭問道。

“裴小姐太謙遜了,俗話說,酒香不怕巷子深,您二位都是金玉般的人兒,哪裡遮掩得住?”孫公公打着太極敷衍,似乎也覺得有些對不住裴府的打賞,又道,“裴小姐儘管放心,是好事不是壞事。太后壽誕將近,裴小姐趕緊好好準備壽禮,這纔要緊。”又提點了幾句太后的喜好,最後意味深長地道,“太后倒不是喜金愛銀的人,最重心意,尤其是喜歡精緻的繡活。好了,咱家出來的時間不短,也該回去了。”

說着,笑着跟在場諸位致意,在兩名大內侍衛的隨同下離開。

一時間,廳內衆人心思各異。

這旨意來得莫名其妙,往年太后壽誕,有品級的誥命都要入宮賀壽,但很多根本就見不到太后的面,不過是到宮門口打個轉,三跪九叩恭賀太后壽誕後,留下壽禮便起轎回府。只有少數重臣家眷,或者太后格外偏愛的外命婦才能入宮賀壽。至於攜女入宮,這更是皇親國戚纔有的榮寵。

這些年來,舒雪玉這些年被禁,明錦早亡,掌府的章姨娘沒有誥命,更是連賀壽的資格都沒有。怎麼這次,太后卻突然下了這樣的旨意?

如果說懿旨單提了裴元歌,或者她還會認爲,此事與五殿下有關。畢竟,五殿下是皇后唯一的兒子,而皇后則是太后的親侄女。雖然說請旨賜婚的時候半點口風沒露,但在這當口,裴府和壽昌伯府聯姻,別說五殿下,就算皇后也會覺得憋屈,或者太后得知,因此想要見見裴元歌也說不定。

但看剛纔孫公公的表情神色,似乎又並非如此。

何況,這裡面還帶着一個裴元華,就更加撲朔迷離起來。裴元歌細想着孫公公那些含糊敷衍的話,沉思不語。

這頭裴元華卻是驚喜莫名,原本以爲山窮水盡,要重新謀劃佈置,沒想到轉眼間柳暗花明,太后竟然親自下旨,命她入宮賀壽。這實在是難得的機遇。不過,之前她才向父親認錯請罪,自罰禁足,這次行事卻要認真謹慎,絕不能再讓父親發現錯漏。一次犯錯,或者還可以說是不小心,但若有第二次,就是品行的問題,到時候,父親那裡可沒有這麼容易過關。

“元歌妹妹不必擔心,我進宮過幾次,雖然沒有見過太后,但是聽人說過,太后是個睿智和藹的人,又寬厚溫存,不會難爲人的。”見裴府衆人接旨後不見喜色,反而面色微凝,傅君盛以爲她在擔心不知該如何應對太后,便柔聲安慰道。“而且,到時候我應該也會在,元歌妹妹不用擔心禮節上的問題。”

裴元歌這纔回過神,福身道:“多謝傅哥哥。”

訂親前,傅君盛有事沒事還能來裴府轉兩趟,定情後,雙方反而要避嫌,這還是他第一次找到機會跟裴元歌說話,只覺得十分不捨,很想再多說幾句,卻又找不到言辭拖延,尤其周遭還有許多人,頓時急得額頭漸漸有了汗意,眼瞧着衆人不在意,悄悄地道:“元歌妹妹,我們去那邊說話!”

指了指角落人少的地方。

裴元歌見他這樣子,一時間倒有些好笑,挪動腳步,到了人少的地方,道:“傅哥哥有什麼事嗎?”

見衆人都沒注意他們,傅君盛有些支支吾吾地道:“我……昨兒父親給了我一把好扇子,紫檀木雕花的……一個扇面一種花樣,從一月到十二月各色花都有,好看得很……”

裴元歌笑道:“那恭喜傅哥哥。”

心中卻在奇怪,這種事情也值得這樣吞吞吐吐的?

知道這樣的機會不多,傅君盛卻偏偏說不出話來,只急得直跺腳,滿頭都是汗。

舒雪玉倒是注意着這邊的動靜,看着傅君盛那模樣,就知道他對元歌的確是有心思的,微微一笑,心頭十分欣慰的同時,也覺得遺憾。怎麼這麼個溫潤的翩翩公子,偏偏就攤上了壽昌伯夫人那樣的親孃?難怪人說,世事難兩全,他這樣的性子,壽昌伯夫人又是他的親孃,元歌嫁過去後,還不知道是什麼光景?

想着,心中又是一片憂慮。

因爲想着這些,舒雪玉沒有注意到,這時候,壽昌伯夫人卻在拉着裴元巧說話。

“二小姐,你真是好個模樣,又好個性情,不比那些輕狂的,只可惜是個庶女,在嫡母手下討生活,必定十分不如意吧?你別看好些嫡母,表面上看起來溫和,但畢竟不是自己生的,哪能盡心?別的倒也罷了,婚嫁卻是一輩子的大事,到時候再攤上一個惡婆婆,那可就是一輩子吃苦了。你要要爲自己打算纔是。”壽昌伯夫人語重心長地輕聲教導道。

裴元巧有些窘迫,明明這位是四妹妹的婆婆,怎麼今兒淨拉着她說個不停?這會兒又說這樣唐突的話。

偏又不能不答,只好含糊道:“壽昌伯夫人說的是,不過這種事情,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我們置喙的餘地?母親素來溫厚,父親也極疼我們,必定會做主的。”比起章芸,舒雪玉算是溫厚的了,雖然沒有多待見她,但也從來不曾剋扣,她和姨娘的日子都好過得多了。

她是敷衍,壽昌伯夫人卻當她是有苦難言,不敢跟她說實話,便柔聲道:“你是個好孩子,可別被那些騙了,雖然說父母媒妁要緊,可自己也得爲將來打算打算纔是。”見她仍然懵懂的,索性把話點得更明白些,嘆道,“其實,長幼有序,你還沒有定親,你父母卻先給你四妹妹訂了,這實在是不成體統。說實話,我倒是很中意你做我的媳婦的,可惜啊……。好孩子,我一見你就十分喜歡,你也別對我見外,若是將來出了什麼事情,我定會給你做主的!”

又特特地拍了拍她的手,眸光中似乎有着無限深意。

如果說,之前裴元巧還不解其意,聽得雲裡霧裡,不明白壽昌伯夫人爲何對她如此親熱,這番話聽完,便是傻子也明白了,頓時腦海中如同響起了無數的驚雷,駭得面色蒼白。

壽昌伯夫人這意思,分明是在說她不中意四妹妹,而是中意她做兒媳婦。

還有那句“若是將來出了什麼事情,我定會給你做主”,充滿了暗示的意味。能出什麼事情,需要壽昌伯夫人爲她做主?這是在提示她,可以用某些手段,造成既定事實,好搶了四妹妹這樁婚事嗎?而到時候壽昌伯夫人會爲她做主……。裴元巧驚駭地望着壽昌伯夫人,心亂如麻。

如果說她一點都不動心,那是騙人的。

身爲庶女,她的婚事本來就好不到哪裡去,要麼是許配給寒門子弟或者官家庶子,要麼是高門繼室填房。雖然說夫人不是苛刻之人,父親也不是會拿女兒前路鋪路的性子,但婚事必定高不到哪裡去。相比之下,傅公子年輕英俊,又是獨子,身份地位都高,爲人又溫和,若能夠攀上這樣的婚事,可以說簡直就是在做夢。

但是……裴元巧咬着脣,但是這樣做同樣會有後患。

她在裴府諸女中本就不顯眼,而四妹妹既是嫡女,又是父親母親的心頭肉,呵護備至,就算她真的在壽昌伯夫人的支持下,搶到這門婚事,能夠嫁過去,父親母親也會對她憤怒失望,將來未必會給她撐腰做主。而傅世子看起來也對四妹妹有意,如果她用了卑劣的手段,就算搶到這門婚事,傅世子不得不娶了她,也會對她心生厭惡。她是庶女,沒有了婆家撐腰,夫婿又不喜歡她,將來的日子必定舉步維艱。

然而,如果真的能夠嫁給傅世子,將來就是壽昌伯夫人,她的身份地位也會隨之高漲,包括她的姨娘也會跟着沾光……。而且,傅君盛爲人溫和,就算開始討厭她,慢慢地也許也能夠被她扭轉心思。

但……若是夫人或者四妹妹惱怒之下,一狠心直接將她許爲妾室,依舊是四妹妹嫁過去的話,那她這輩子就徹底毀了,再也沒有出頭之日!

兩種念頭反覆在腦海中交錯着,裴元巧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急忙垂下頭。

見她這模樣,壽昌伯夫人就知道她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心頭暗自盤算着。裴元巧這樣的庶女,能夠攀上盛兒的親事,可以說是一步登天,哪裡有不願意的道理?只要她跟盛兒出了什麼事端,到時候她就一口咬定要爲盛兒負責任,把新娘換過來。裴元巧本性柔順,又是庶女,再因爲這樁婚事得罪了父親和嫡母,更加沒有依仗,何況得婚事的手段不光彩,進門後也挺不起腰桿。最重要的是,她這樣做,盛兒就不會喜歡她,裴元巧要想在壽昌伯府立足,就只能依靠討好她這個婆婆,到時候還不是任她揉圓捏扁?

至於盛兒,就算不喜歡裴元巧這個妻子,最多多納些妾室,總會有他喜歡的。

但既然是妾室,自然更不敢欺壓到她這個婆婆頭上來。

壽昌伯夫人越盤算越美,暗自打定主意,以後要常帶傅君盛來裴府走走坐坐,好給裴元巧製造機會,實在不行,她這個當母親的就推一把好了。正盤算着,轉頭見兒子在那邊期期艾艾,滿臉通紅地跟裴元歌說話,心頭又是一陣不悅,當即上前道:“訂了親的男女沒有成親前是要避嫌的,怎麼能在這裡私相授受?一點規矩都沒有!”

自家兒子當然不會做錯什麼,這“沒規矩”是衝着裴元歌去的!

舒雪玉本就在注意着這邊的動靜,聽到壽昌伯夫人這沒理的話,一陣惱怒,冷笑道:“怪不得人家都說養兒子好,果然是好!兒子跑到未婚妻接懿旨的地方,想跟未婚妻說幾句話,到頭來反而是未婚妻沒規矩。這樣兒子可不就是好嗎?反正怎麼都是別家女兒的錯,錯不到他身上去!”

這是元歌接旨的地方,是傅君盛跑過來跟元歌說話,這到底是誰的錯?

傅君盛本想讓元歌幫他繡個扇袋子,只是吞吞吐吐的不好意思開口,誰知道母親卻過來攪局,開口就說元歌的不是,心中已經很焦慮,想爲元歌辯解,再聽到舒雪玉這話,更是漲紅着臉,低頭訥訥地說不出來話,只拉着壽昌伯夫人的衣袖,道:“娘,別說了,是我來找元歌妹妹說話的,跟她沒關係!”

終究是心疼兒子,見傅君盛這副窘迫的模樣,壽昌伯夫人沒再說話,冷聲道:“既是如此,咱們走!”說着,當前就走出大廳,心中對裴元歌的不滿更深。

傅君盛沒想到事情會鬧到這個地步,慚愧地向舒雪玉作了大揖,低聲道:“伯母,我娘她剛纔的話實在是……我代我娘給伯母好呃元歌妹妹賠不是,伯母和元歌妹妹千萬別惱!”

見傅君盛還能分得清是非,舒雪玉心頭稍平,嘆了口氣道:“算了,你娘是你娘,你是你,我還沒那麼糊塗。不過,君盛,我們元歌到底有什麼地方犯了你孃的忌諱,怎麼今天從進門到現在,她都一直在找元歌的麻煩?”

傅君盛懵然:“怎麼會?元歌妹妹這樣好,娘怎麼會不喜歡她?”見舒雪玉的神色不似作僞,更加疑惑,道,“這中間恐怕有什麼誤會,我這就回去問問娘,把這誤會解開。那我就先告辭了。”說着,將目光投向裴元歌,卻見她面色也微露不悅,更覺得慚愧,轉身向她作了個揖,這才追了出去。

望着他離去的身影,舒雪玉也覺得有些心煩,揮手讓衆人散了,攬着裴元歌,撫摸着她的頭髮,嘆道:“君盛這孩子倒是好,怎麼就是有這麼個不講理的親孃呢?有這麼個不省心的婆婆,元歌你嫁過去後只怕要受刁難。”

裴元歌淡淡一笑道:“母親不必擔心,壽昌伯夫人再不省心,終究不是章芸那樣心思狠毒的人,若是我誠心伺候感動不了她,真對陣起來,我也不怕她。只要我謹守規矩,凡事不去理她,她也挑不着我的刺,最多說兩句難聽的話,我只當沒聽見就好,若是做的過了,還有傅哥哥和壽昌伯也不會坐視。”

“話雖如此,但壽昌伯是武將,君盛將來只怕也要走這樣的路子,如果她們都征戰不在府內怎麼辦?再說,這種事情,一次兩次還行,次數多,你就不怕君盛和壽昌伯心生厭煩嗎?”舒雪玉憂心忡忡。

她當年遇到的婆婆不省心,還好她是繼室,跟裴諸城的關係又十分僵硬,裴諸城根本就不買她的賬,後來更帶了她來到京城。但傅君盛跟壽昌伯夫人是親母子,只怕不會這樣爽快地就站在元歌這邊。

“這自然是一時之計,只有鬧得大了才能請他們幫忙。”裴元歌神情沉靜從容,“若是壽昌伯夫人真對我十分着緊的話,想應付也很簡單。聽說壽昌伯還有好幾房妾室,壽昌伯夫人本就是妾室扶正的,自然害怕其他妾室有樣學樣,只要讓那些妾室生出些事端來,保證壽昌伯夫人沒有時間來找我的麻煩!所以,母親根本不必爲我擔心,如果連這樣的人都應付不來,女兒……。”

她頓了頓,卻沒有再說下去。

如果連這樣的人都應付不來,她也就白瞎了重活一世!

雖然不知道裴元歌接下來的話要說什麼,但從她沉靜得近乎冰冷的面容裡,舒雪玉卻感到了一陣心驚。自從那次在白衣庵遇襲後,在她面前,元歌已經漸漸有些十三歲女孩該有的模樣,但現在,從前那個冷靜理智得近乎冷血的元歌似乎又回來了。尤其令她擔憂的是,在元歌的盤算裡,她沒有打算依靠任何人,包括壽昌伯、傅君盛,乃至她和裴諸城,她只是在依靠自己解決所有的事情。

“元歌,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不喜歡這樁婚事?”舒雪玉小心翼翼地問道。

裴元歌一怔,隨即淡淡一笑道:“母親怎麼會這麼說?”

“從定親到現在,我沒見你笑過,總是一副悠淡從容的模樣,似乎根本不在乎你的未婚夫是誰,也不在乎到了壽昌伯府會面對怎樣的情形。”見她突然低下頭,舒雪玉堅持地把她的頭擡起來,看着她幽黑的眼睛,“元歌,你是不是不喜歡傅世子?還是你心裡有別的想法?不能告訴我嗎?”

“母親你想太多了,在定下壽昌伯府的婚事前,父親問過我的意見的,是我同意,父親才操辦這件事。”裴元歌知道,她大概是跟父親一樣,以爲她另有心上人,淡淡笑道,“不是我不在乎,而是……。其實無論嫁給誰,女人將來的軌跡都是一樣的,婚嫁,生子,爲夫婿納妾,收通房,侍奉公婆,等到年老色衰,對着一堆妾室通房庶子庶女爭鬥到老。現在多投入一份感情,將來就多一份痛,還不如現在看淡一點的好。”

“元歌,你——”舒雪玉本能的覺得元歌說得不對,但是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她說的,的確是這個時代大多數女子的軌跡,可是……可是……。作爲母親的私心,總還是希望女兒能夠特殊些,畢竟元歌美貌又有才情,刺繡書畫都是一絕,又這般聰慧,或許她能夠例外,能夠遇到一個一生一世守着她過的男人……。這些話是她想跟元歌說,卻又不敢說的。

這是母親對女兒的疼寵,但就像嫺雅說的,她只怕現在越疼她,將來反而越害了她!

“母親,不要再想這些了。”裴元歌淡淡一笑,轉開了話題,“與其想這些沒有用的東西,還不如先想想眼下的太后壽宴。我很擔心這件事情會跟五殿下有關,也許這次入宮賀壽,會生出事端來。”

“不錯,這道懿旨的確來得奇怪。”裴諸城也走進來,他過來時剛好碰到裴元巧,已經知道懿旨的意思,“我也擔心會跟五殿下有關。不過,元歌你也別太憂慮了,畢竟,你跟君盛已經訂了親事,五殿下再怎麼尊貴,也不能強奪人一妻。我聽說,太后深居宮中數十年,屹然不倒,應該是行事有分寸的人,斷不會如此糊塗!”

裴元歌和裴元華是太后點名要入宮賀壽的,壽禮自然不能隨裴府,還是要自己親手準備的。

不管這次入宮跟五殿下有沒有關係,裴元歌都打定主意絕不露頭,因此她送上的壽禮只是一卷手抄的金剛經,紙是宣紙,墨是青州墨,字是楷書,都是最普通最尋常的,沒有絲毫的花樣和冒尖的地方,所取的不過是親手抄寫的誠心和心意,十分中庸。

裴諸城明白她的心思,點點頭,笑道:“歌兒,很好。”又去看裴元華的。

原本擔心華兒這孩子從前的糊塗心思還沒斷掉,這次又會耍花樣,想要掐尖爭風頭,裴諸城打開壽盒時很有些猶豫躊躇,然後打開後便完全放心了。裴元華的壽禮更加簡單,只是一雙鞋襪,用的布料都非名貴,甚至連繡花都沒有一朵,十分的樸素,竟比歌兒的還要不起眼。

看來華兒這孩子的確是悔過了,裴諸城也笑着點點頭,充滿了欣慰之意。

“女兒想,這次女兒能夠入宮,多半是爲了給四妹妹作陪,因此壽禮不該越過四妹妹,更不該出挑。而女兒的針線活也是尋常,這雙鞋襪還是連同屋內的丫鬟一道趕製出來的,請父親鑑察,若有不妥之處,女兒再改。”裴元華恭恭敬敬地道,神色誠摯,比過去更多了一份沉穩寧靜。

“華兒這樣想很對。”裴諸城點頭,“到時候,你們姐妹要相互照應着。”

“是,女兒遵命!”裴元歌和裴元華同時應聲道。

轉眼間便是太后的千秋壽誕,皇上倡導純孝,本身又十分敬重太后,因此大肆操辦。皇帝的意思這般明確,下面又怎麼會沒有湊趣的?皇親國戚,權貴高官,紛紛出錢,請來諸般雜耍百戲,歌舞高蹺,舞龍舞獅,以及各種江湖技藝,在京城公開表演,慶賀太后壽誕。引得京城百姓紛紛上街,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裴府等人則一大早便入宮,只是裴諸城在朝臣行列,舒雪玉在命婦行列,倒是太后善解人意,早說不必據着年輕孩子們,因此裴元歌和裴元華得以不必在那些行列中等候太后宣旨覲見,卻是在御花園中各自遊玩,等時間到了再一同到萱暉宮賀壽。因此,御花園內都是些青年男女,衣香鬢影,錦緞生輝,爲本就花團錦簇的御花園更增添了三分曖昧而熱烈的色彩。

裴元歌和裴元華坐在偏僻角落處的亭子裡,都十分的文靜沉默。

周圍的人幾乎都是皇親國戚,或者有爵位的世家子弟,連溫逸蘭都不在被邀之列,便可見一斑。裴元歌認得的人本就不多,這時候更是全不相識。裴元華交際雖廣,卻從來沒有進入過這個圈子,也是兩眼一抹黑,有裴元歌在旁,她也不好長袖善舞地四處鑽營,因此只隨着裴元歌靜坐着。

“大姐姐今日的耐性倒是好得很!”裴元歌觀察了她良久,才微笑着開口。

這個裴元華自從上次的修圖事件後,就十分安靜,倒是讓她頗爲驚奇。

聽出她言語中的譏刺之意,裴元華面色微紅,隨即坦然自若地道:“四妹妹,我知道我從前得罪了你。那日在白衣庵,更是不該將待選落選怪罪到妹妹頭上,但咱們畢竟是姐妹——”

“大姐姐,”裴元歌淡淡地打斷她的話,“這話你說過了。”

裴元華一怔,隨即想起,那次她爲了給萬關曉安排英雄救美的契機,曾經將丫鬟們都調開,私下說了那番話,頓時面色更紅,滿臉的慚愧和懊悔:“四妹妹,那次我其實並非真心想要認錯,而是不懷好意,想要嚇一嚇四妹妹。但這次我是真心的!這些日子,家裡發生了很多事情,我一時腦子轉不過彎來,越走越偏,做了許多錯事,上次繡圖事後,父親冷帶我,我這才察覺到自己從前的錯誤,因此自請禁足,反省悔過。這次,我是真心的想要跟四妹妹認錯。”

裴元歌只是淡淡地笑着,並不說話。

若是從前的裴元華,早受不得裴元歌這份矜持驕傲,但現在她卻沉穩了許多,神色誠懇地道:“我知道,我從前做了那麼多錯事,常常針對四妹妹,還暗地給四妹妹下絆子,四妹妹如今不信我的話也是應該的。多餘的話,我也不再說,只是日久見人心,四妹妹總會明白我的心思的!”

“不錯,日久見人心,大姐姐的心思,我總會明白的。”裴元歌淡淡笑着,重複着她所說的話,但意思卻截然不同。見裴元華還想再勸說,不耐煩在這裡跟她虛僞客套,遂起身離開。

裴元華跟着起身,追了上來:“四妹妹,你要去哪裡?我陪你一道,今日是太后壽宴,你我姐妹還是作伴的好,若是有事也好相互照應。”五殿下想要立裴元歌爲側妃,裴元歌卻轉眼跟傅君盛定了親事,五殿下必定會有所不甘,今日太后壽宴,五殿下也會出現,說不定會尋機來找裴元歌。

她緊跟着裴元歌,即使遵從了父親的教誨,又增加了接觸五殿下的機會。

雖然不知道裴元華爲什麼要跟着自己,但她想要做的,自己就一定不讓她得逞也就失了。於是,裴元歌微微彎脣,清麗的臉上露出一抹嘲弄的笑意,溫聲道:“我要如廁,大姐姐也要一起跟來嗎?”

裴元華一怔,隨即面色微紅,訕訕地站定了腳步。

等到裴元歌遠去,裴元華纔再次擡起頭,神色微有些陰沉,但隨即逝去,又露出一抹溫厚沉靜的笑意,即使沒有人注意到她,也不肯褪去僞裝,顯露真實的情緒。現如今裴元歌是父親的心頭肉,又與五殿下和九殿下都有牽扯,而她卻是庶女,所以必須要忍,忍到她出了頭,能夠將所有人都踩在腳底下的時候……

遠離亭子一段距離後,裴元歌也在思索着剛纔的事情。

她絕不相信,經過繡圖一事後,裴元華真能洗心革面,痛改前非,所以纔想跟她和好。

既然不是真的,那就是僞裝,而被她這般譏刺,裴元華還能忍住,不露絲毫情緒,比起先前被踩到痛腳就面目猙獰的模樣,實在是沉靜太多了。看來,經過這些日子,裴元華也被磨出了耐性,不再那麼暴躁易怒。換而言之,她比從前更難對付了!

不過,她並不怕,就來看看誰能笑到最後把!

隨手拉個宮女,問了茅廁的位置,御花園中自然不會有這種煞風景的地方,都是在附近的偏院中。得了裴元歌一個裝有五兩銀子的荷包,那綠衣宮女便歡天喜地地帶裴元歌前去,殷勤伺候,十分周到。等到好了之後,又帶裴元歌回去。

兜兜轉轉地走了一段路,裴元歌忽然頓住,冷冷地道:“是誰派你來的,要帶我去哪裡?”

她現在帶自己走的路,根本就不是來時的路。

綠衣宮女神色慌亂,沒有想到那麼九曲十八彎的路,裴元歌還能辨認出來這不是來路,一時愣在原地。但很快就反應過來,誠懇地道:“裴四小姐,請隨奴婢前來,奴婢對您絕對沒有惡意,是好事不是壞事,真的,請您相信奴婢!”

裴元歌一字一字地道:“我再問一遍,誰派你來的,要帶我去哪裡?”

綠衣宮女爲難道:“奴婢不能說。”

裴元歌不再跟她廢話,轉身就走。

綠衣宮女沒想到裴元歌說走就走,更加急了起來,上前攔住裴元歌,見百般勸說無用,索性跪了下來,哭道:“裴四小姐,那位主子吩咐了,不許奴婢透漏。但對您來說,真的不是壞事,可是,如果奴婢不能把您帶過去,奴婢的賤命就難保了。還請裴四小姐發發慈悲,隨奴婢前去吧!”

說着,不住地磕頭,白皙的額頭很快就在青石板地上磕出了青紫之色。

“你在這裡慢慢磕頭吧!”裴元歌不爲所動,冷冷地丟下一句話,便繼續離開,循着模糊的記憶想要找出來路。

綠衣宮女本以爲,裴元歌看上去年紀幼小,必定心善,被她這樣一哀求,再說出有殺身之禍,說不定心一軟就隨她去了,沒想到她根本就不理會。忙又起身追了上來,苦苦道:“裴四小姐,這地方叫煙籠迷蹤,沒有奴婢帶路,您走不出去的,不如隨奴婢前去吧!”說着,竟然來拉裴元歌的手,試圖將她生拉硬拽過去。

裴元歌並不爭執,只冷冷道:“放手!”

想到自己無法完成那人命令的後果,綠衣宮女根本不理會她的話,繼續拽着。

“你是要自己放手,乖乖地領我出去;還是要我喊人,等引來了宮廷禁衛,發現你一介宮女,試圖劫持刑部尚書之女?”裴元歌淡淡地道,“我想,不管是誰讓你請我過去的,應該都不想把事情鬧大。你猜,引來宮廷禁衛後,那人會不會出來保你?或者,你想賭一賭看?那麼,如你所願。”說着作勢便要喊人。

綠衣宮女沒想到裴元歌小小年紀,卻如此難纏,一時愣在當場,不知所措,急忙道:“裴四小姐別喊!”

如果事情鬧大了,那位主子根本不會理會她的死活。

“裴四小姐,這件事對您來說,真的不是壞事,您爲什麼一定要爲難我一個小小的宮女呢?”綠衣宮女坐也不是,右也不是,不把裴元歌帶過去是死,裴元歌要真的喊人過來,她也是死,一時間又怨又恨又無可奈何,看向裴元歌的眸光滿是哀怨和不滿。

裴元歌淡淡一笑:“這話,你爲什麼不對要你來帶我過去的人說呢?”

綠衣宮女一怔:“奴婢……奴婢……”

“因爲你得罪不起他,所以只能衝着我發脾氣,是嗎?那你有沒有想過,就算我不如那人身份尊貴,但我好歹也是官家千金,你又能夠得罪得起我嗎?我追究你,那是天經地義,我不追究你,那是我寬容大量!”裴元歌眸眼森然,“不要把別人的善心和寬容當做理所當然,一旦得不到,便心生怨恨!告訴我,是誰讓你帶我過去的?”

綠衣宮女被她的言語和氣度所驚,咬着脣不說話。

“煙綠,你在這兒做什麼?”就在這時,一道清脆悅耳的女聲從旁邊傳來,帶着天生的尊貴和壓迫。伴隨着這道聲音,一個身着煙霞紅宮裝的少女緩緩走近,身後還擁簇着一羣少女,走近後打量着裴元歌,忽然笑道,“我認得你,你是裴府的四小姐,那天在溫府壽宴,你的那幅踏花歸去馬蹄香很出色。你怎麼會在這裡?”

來人卻是綰煙公主。

“小女拜見綰煙公主。”裴元歌福身行禮,“綰煙公主謬讚了,小女因事來到此處,誰知道要回去時卻迷了路,正要請這位姐姐帶我離開,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綰煙公主。”

身在皇宮,宇綰煙自然知道這地方有何作用,露出瞭然的神色。

正要說話,忽然旁邊一道尖銳的女聲搶先出列:“裴元歌!”身着銀紅衣衫的葉問筠雙眸惱怒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冷聲喝道,“憑你一介刑部尚書之女,也配入宮爲太后賀壽?連向綰煙公主行禮都不會,一點規矩體統都沒有,既然要入宮賀壽,難道連請個宮中的教養嬤嬤來教習禮儀都不曾嗎?裴府已經窮到這種地步了嗎?還是存心怠慢太后娘娘,不將太后娘娘放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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