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提上日程
WWW◆ тt kǎn◆ Сo
自曹清儒被攝政王府的傳旨太監宣走之後,曹家人就聚在延年堂裡等着他回來。按自古流傳下來的說法,中元節的夜晚,鬼門大開,天色擦黑,就不會再有人在外面閒逛,免得被孤魂野鬼給奪了肉身去,因而縱使有再緊急的事務,也不會在那時宣人離府,何況曹清儒只是吏部侍郎,又不是兵部侍郎,再緊急的事也能放到第二日再說……更何況,張氏也不在府中,聽說也是去了王府。
想到俞筱晚也去了王府,曹老太太不止一次問她在王府聽說了什麼事沒,俞筱晚自然不會承認,只說陪惟芳長公主去給王妃請了安,看了看小公子,走的時候並未遇上舅母,沒聽說有什麼重大之事。
於是一大家子人只能在府中乾等,直到快二更天時,面色僵硬的曹清儒終於帶着面色更僵硬的張氏回來了。對着一屋子老老小小,曹清儒道:“張側妃病了,王爺傳我們去看一看,沒什麼大事……時辰不早了,都散了吧。”
武氏等人到嘴邊的關懷話語只得放下,皆施禮告退。
待人都走了,曹清儒將滿屋子的下人都打發到院子後的後罩房裡不許過來,這纔開始發落張氏,一腳將其踹在地上,惡狠狠地指着她,手指幾乎要戳到張氏的眼窩子裡去:“說!你幹了什麼好事!若有半點隱瞞,我立即休了你!”
曹老太太頓時大驚,忙拉着兒子坐到自己身邊,小聲地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曹清儒羞愧地將王府發生的事兒說了,張氏可能參與其中,曹老太太看向張氏的眼光恨不能將她吞下去,“真是個敗家精!”可是她還有一絲理智,既然王爺不欲外人知曉王府的家醜,那曹家就暫時不能休了張氏。張家那邊爲了給王爺一個交待,一定會讓張夫人“生病”,張側妃病了,母親擔憂得也跟着病了,倒是說得過去的,可是曹夫人也跟着“病了”,心眼多的人就一定會聯想到什麼……“王爺真說要以魘症拘了她?”
張氏在回府的馬車上,也已經想到了這一層,這會子心裡已經安定下來,知道這算是自己最後的機會了,忙進言道:“老太太、爵爺請息怒,媳婦真沒參與其事啊……”
“閉嘴!王爺還會冤了你不成?”
張氏立即捂着嘴嗚嗚地哭了出來,“王爺是聽媳婦跟瑤兒爭吵,才誤會媳婦也參與其中的,其實媳婦是因爲雅兒病了才知道的,您想想,這麼機密的事情,瑤兒會讓這麼多人知道麼?”又告訴老太太和爵爺,曹中雅看到蘭嬤嬤用藥粉,以爲是驅蟲粉,自己也用了些,這一場病害得日後也不能生育了。
這一通話說完,倒是給她找到了非常合理的知情藉口,老太太和曹清儒都信了幾分,又聽說雅兒失了生育能力,更是悲痛欲絕。曹清儒濃眉深鎖,老太太哭得直抽氣兒,張氏忙跪行幾步上前爲老太太擦淚,被老太太一把推開,“滾!回雅年堂老老實實地呆着,沒事不許出現在我眼前……還有庫房中的物件,快些找來賠了,否則就當了你的嫁妝莊子。”
雖說是信了張氏幾分,卻也不是全信,張氏跟孃家走得這麼近,是事前知道還是事後知道,都會給曹家帶來滅頂之災,這個媳婦,老太太是怎麼看怎麼厭。
可是有些事情又離不得張氏,別說武氏的商人出身不怎麼招上流貴婦的待見,就是招待見,在議親的當口,張氏這個正室夫人也不能有什麼缺陷。
待打發走了張氏,老太太便跟曹清儒道:“這個媳婦要拘起來,可也不是現在,得儘快將幾個孩子的婚事給定下來,否則有個得魘症的母親,孩子們的婚事就不好說了。”親事定下了,就沒什麼關係了,退親是件大事,關乎兩家的臉面,沒人敢隨意提,而且,有了時間,他們可以將得魘症的原因做得好看一點,就能將影響降到最低,說到這個老太太又有氣,“早就要她尋親家,這個主母當得……”
曹清儒很遲疑,“就怕王爺不允。”
老太太倒是十分篤定,“王爺最怕的還是家醜外揚,你明日同王爺解釋一下,不是不拘着,是遲些拘着,王爺必定會允。”
曹氏母子商議着對策,張氏回到雅年堂也在跟曲媽媽商議,“我手中的現銀還有多少?”她最大的靠山倒了,再賴着公中的銀子不還,肯定是不行的。
曲媽媽管着張氏的帳,自然是一清二楚,“現銀有七千四百兩。”
張氏想了想,令曲媽媽將自己的首飾盒子拿來,將一些陳年的首飾挑出來,交給曲媽媽,狠心道:“除了這些首飾,還有我往常收的生辰禮,能當的東西,都拿去當了,先把府裡的東西贖回來再說。”
張氏交待得這般慎重,令曲媽媽有一種大廈將傾的錯覺,不知所措地應下,抱着首飾盒子退了出去。
張氏一人倒在竹榻上直揉胸,這麼多年的積蓄都交待了,送給張君瑤的重禮也成了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的,自己很可能被禁足,雅兒還那樣了……我怎麼這麼命苦?
她想着想着,淚水就流了出來。
張氏拿出去當的首飾和玉器擺件等,至少也值個一萬多兩銀子,可是當鋪是什麼地方,十兩銀子的東西,就算是死當,能給你三兩就不錯了,因而第二日一早曲媽媽出了府後,不多時又折了回來,不敢拿這個主意。
被“免了”早安請安的張氏,正在屋裡頭團團轉,聽了曲媽媽的話後,氣得猛拍桌子,“這些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曲媽媽亦同氣同氣地咒罵,“當初太太拿好東西當給他們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現在知道咱們要贖了,立即便換臉色。”
說到這個,張氏又深深地後悔,真該在張君瑤生下小公子的時候,就將這些帳慢慢透給爵爺知曉的,那時候誰不想巴結着張君瑤,就算是爵爺心疼那些銀子,知道是爲了曹家的前程,也會原諒她,斷不至於到現在弄得……不賣嫁妝都不成。她恨恨地盯着曲媽媽道:“怎麼不早提醒我透話給爵爺?”
曲媽媽不敢反駁,心道:奴婢說過不知多少次,您總怕爵爺生出也給吳麗絹添一份的心思,硬拗着不說,這能怪奴婢嗎?
主僕兩個正在議事,門外的碧兒通稟道:“二奶奶、大小姐來給夫人請安了。”
這兩個都不是張氏想見的人,正要打發了,曲媽媽卻一把擋住,小聲兒地道:“二奶奶的陪嫁倒是十分豐厚的。”
俞筱晚在屋裡聽豐兒彙報打探回來的消息,一聽說照顧雅兒的兩個三等丫頭吃了掛落,被遠遠的發賣了,她便立時想到,是不是雅兒的身子有什麼不好了?王府的事兒她清楚了大半,只要運神想一想就能得出結論來,那種催產藥可霸道得很,是留子去母的,對宮體的傷害極大,多半是失了生育能力了。
若是如此,那就不難猜出老太太和爵爺所想了,必定會要給曹中雅找幾個忠心又美貌的陪嫁丫頭,好讓她們幫曹中雅生孩子,然後抱養到曹中雅的名下。
一時聽到曲媽媽一大早兒地出門,大夫人則稱病“臥牀”,俞筱晚撇了撇嘴,舅母必定是被禁足了,曲媽媽……應當是去酬銀子去了吧,畢竟張氏現在在曹家的處境十分艱難,再不能惹老太太生氣了。
老太太也正在聽杜鵑的稟報,只淡淡地說了一句,“只要不是賣曹家的東西,由着她去。”
幾個孫兒孫女的親事,老太太上了心,親自開始過問。可是她到底久不出府了,雖然手頭有些官宦之家子孫們的資料,可是人卻沒見過幾個,不由得想着乘後花園裡的荷花還沒敗,辦個宴會罷。
誰知曹府的宴會還在籌劃之中,攝政王府倒是先擺上了宴會,理由是,沖喜。
這幾日京中的貴婦圈子裡,漸漸有了些傳聞,爲攝政王爺生子有功的張側妃染上了熱風寒。這風寒本是寒症,要用熱效藥物治療,加了個熱字,就非常的麻煩。不少來探病的貴婦人,隔着紗帳細細一瞧,竟瞧見張側妃滿臉生了紅疹子,一大片一大片,嚇死個人,兼之服侍她的蘭嬤嬤也是一副病容,漸漸便有人開始猜測,大熱天的得風寒本就奇怪,不會是出痘子吧?若是出痘子,這人可多半會沒了去,而且傳染性還特別強,於是來了兩三茬人之後,便沒人敢去探望了。
怕過了病氣給王妃,張君瑤在被貴婦們證實“生了重病”之後,便被移去了城外的別苑。王妃這一胎懷得一直不大穩,王爺便提議擺酒沖喜。
曹老太太年紀大了,不方便出席,女眷便由武氏帶隊,領着曹家姐妹和俞筱晚、何語芳出席。武氏早已得了老太太和爵爺的交待,要她在宴會上相看中意的媳婦和女婿。首先得老大曹中敏的婚事定下來,後面的妹妹們的親事兒纔好說。臨出門前,武氏還心情惶惶,生恐旁的貴婦們不買她的帳。
俞筱晚少不得要安慰一番,“小舅母您也是正式誥封的誥命夫人,縱然有些自視清高的會看不上您的出身,可是多數的夫人都是極爲圓滑世故的,她們知道結什麼樣的親事對兒女好,對家族好。至少咱們曹府現在是烈火烹油之勢,想與曹家結親的肯定大有人在,您只管好好地挑便是了。待明年敏表哥高中,也再不敢有人輕視您的。”
俞筱晚就不明白武氏爲何這麼自卑,她就沒自己主動出去結交過,總想跟在張氏身後,讓張氏帶她進貴婦的圈子,也不想一想,張氏哪會用心幫她,張氏這麼勢力眼的人,結交的夫人,自然也是這一類的。的確是有些自視清高的貴婦們,可更多的還是圓滑世故的,就算心裡想什麼,也不會在表面上表現出來。武氏的禮儀舉止又不差,總怕別人看不起自己,畏首畏尾的,反倒顯得小家子氣。
武氏被俞筱晚安慰了一通,也知道今日自己是必須擔當大任了,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對。
曹家衆人到達王府的時候,大多數的受邀者已經到了。武氏的品級不高,沒能進正堂,負責引客的管事嬤嬤帶着她和曹家的姐妹、俞筱晚等人去了偏廳。偏廳裡負責招待客人的,是王妃的母親、越國公姜夫人,憐香縣主則負責招呼同齡的小姐們。
給姜夫人見過禮後,憐香縣主就將俞筱晚和曹氏姐妹引去一旁,給她們介紹了幾位不相熟的小姐,其中也有相熟的,比如韓五小姐韓甜雅。
韓甜雅見到俞筱晚十分開心,親自起身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坐下,小聲地問她這段時間的情況,“幾次下帖子請你,你都在陪吳庶妃,聽說她快生了,你總有空閒了吧。”
俞筱晚輕笑道:“自然有了,月底曹府會辦一處宴會,我請老太太單獨發份帖子給你,你可一定要來啊。”
韓甜雅輕笑道:“好哇。”
俞筱晚特意介紹曹中燕給她認識,三人湊在一起聊起女紅之類,倒是十分抽投宜。俞筱晚抽空看了一下廳內的情形,武氏逼着自己主動跟貴夫人們閒聊,慢慢倒也加入了話題之中,何語芳的相貌雖然有些缺陷,人緣倒是十分的好,有些自然是因爲她和善溫婉的性子,有些大概是因爲站在她身邊,能產生出一些優勢來。
俞筱晚想着芍藥昨天跟自己說的事兒,何語芳的陪嫁媽媽抱怨張氏昧媳婦的嫁妝,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韓甜雅不由得問,“晚兒你怎麼了?”
俞筱晚忙收拾了心情,正要說沒什麼,惟芳長公主駕到了,她一來,就跟旋風一樣,也不等衆人向她行禮,一把拉着俞筱晚到了正院,單獨挑了一個房間,然後毫無形象地往竹榻上一躺,“好煩。”
惟芳平時好象不會這樣沒精神,俞筱晚自然要關心一下。一問,原來是婚事的問題,太后已經開始逼她了,一定要她在靜晟和韓世昭之間挑選一個。
“爲何是靜晟世子?他不是已經毀容了嗎?”
俞筱晚真是覺得不可理解,一般人臉上有傷,都不能參加科舉的,靜晟世子本已是朝廷命官,仍能上朝也就罷了,可是選做女婿就太古怪了吧?
惟芳皺了皺鼻子道:“也是一種試探吧。”
平南侯的兵權過重,靜晟又有能力,大有接其父之班的趨勢,若是成了皇家的女婿,少不得要分點權出去,外戚可是不能當大任的。不過這麼說來,只怕靜晟世子會趕在賜婚旨意下達之前定親也說不定。
況且俞筱晚不覺得靜晟那個小心眼的男人是個好人選,便建議惟芳長公主選韓世昭,調侃道:“韓探花可是少年英才,又是三大美男之一,可謂才貌雙全啊。”
惟芳長公主做出一副要嘔吐的樣子,“我纔不要那個死兔子。”
俞筱晚眼睛瞪得老大,“你、你、你……聽誰說的?”
“逸之啊。逸之看到過他跟長孫羽……哎呀,不說這人,一說我手臂都起雞皮疙瘩。”惟芳誇張地互搓着手臂,一臉嫌棄至死的樣子。
兩人聊了沒多久,君逸之就溜了進來,嘿嘿地指着惟芳長公主笑道:“就知道你躲在這……啊,晚兒也在?”
惟芳大翻個白眼,你就裝吧!
君逸之已經被冊封爲寶郡王,俞筱晚自是要給他見禮的,君逸之卻搶先一步攔住,在兩人對面坐下,朝惟芳長公主道:“一會兒老祖宗會來,是太后娘娘請老祖宗勸勸你,務必要選定個人出來!”其實是今日的宴會賓客非常多,君逸之雖想單獨跟俞筱晚聊聊,卻也知道這不可能,爲了她的名聲着想,便拉上老祖宗來助陣。
才說着話,便有宮女通傳道:“楚太妃到、楚王妃到!”
俞筱晚忙肅立在一旁,待兩位長輩進來之後,恭敬地行了大禮。楚太妃十分和藹,虛扶了一把,“好孩子,快快起來,過來,讓我瞧瞧,兩年不見了……哎呀,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漂亮。”說着跟媳婦道,“我瞧着韓家的五丫頭,也不見得有她這般的風采。”
俞筱晚這兩年身量漸漸長開,的確是比小時候更加迷人了,面容雖然還帶稚氣,卻已經漸漸透出一股少女的青澀和嫵媚之態。君逸之聽老祖宗這樣誇心上人,笑得見牙不見眼,好象是在誇他自己一般。
楚王妃看着這祖孫倆的樣子,心裡就忿恨,板着臉不應聲。楚太妃心裡十分不滿,在府中已經跟媳婦說過好幾次了,眼瞧着俞筱晚只有幾個月就出孝除服了,若不早些跟曹老太太商定了親事,以俞筱晚這般的美貌,曹府的門檻怕不得被媒人踩塌了去。可偏偏媳婦喜歡拿家世說事兒,總是說她孃家侄女如何如何,逸之又不是要承親王爵的長子,宗室之家本就不當太招人眼,妻子用得着什麼權臣之女嗎?
媳婦不配合,楚太妃的臉色也微微轉陰,君逸之忙岔開話題,“老祖宗不是要來勸小姑姑的麼?”
楚太妃這纔開了臉,含笑問惟芳,惟芳卻道:“我還小呢,不想這麼早成親。”
楚太妃勸了幾句,見她只嘟着嘴不說話,就笑着拍了拍俞筱晚的手道:“聽說你跟惟芳的交情十分好?”
俞筱晚謙虛道:“臣女蒙長公主看得起……”
惟芳長公主道,“你不象別人那樣拿腔拿調的,我自然看得起你,本來還想跟你結義多金蘭的呢……”
君逸之在心裡啐道,臭小姑姑不幹好事,你跟晚兒結義金蘭了,我不成了晚兒的晚輩了?
楚太妃便笑道:“你是長公主,想跟人結義得先稟了太后才成。”轉而又跟俞筱晚說道,“這事兒我就着落在你身上,你勸着惟芳自己選一個夫婿,明年開春就給她將婚事給辦了。都要及笄的人了,內務府的嫁妝都不知準備好多久了,她還是一點也不急……若你將差事成了,我就要太后給你記一功。”
楚王妃聽了這話眉頭蹙得死緊,老祖宗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想讓這個小丫頭就憑這點子小功求旨賜婚?
幾人說着話時,宴會開始了。酒席就擺在攝政王府後花園一大片人工湖的兩處亭樓之內,分了男女席,中間隔着一湖碧水,和一座曲橋。
這樣的宴客方式十分風雅,男女之聲相聞,通常宴至酣時,主人家都會要請男女嘉賓表演些才藝。能聲名遠播的機會,客人們自然不會拒絕,有時甚至爲了出風頭,還要爭搶一番機會。若有誰吟詩作對,誦出佳句,自然能聲傳全場,名播天下,卻又不會直接見面,留下些猶抱琵琶半遮面的遐想。
因爲接了楚太妃的任務,俞筱晚被安排坐在惟芳長公主的身邊,宮女們流水似的上着精美的菜餚,惟芳長公主忽然一扯俞筱晚的衣袖,傾過身子湊在她耳邊道:“你看那邊,左側第七人,就是長孫羽,長孫太保的幼子……哎呀,韓世昭就坐在他邊上。”
俞筱晚順着惟芳的話看過去,她習武幾年,目力極佳,雖隔得遠,卻也看清了,那位長孫公子是人眉目如畫、長相頗有幾分女氣的少年,韓世昭彷彿與他極熟,正談笑如風。似乎是感應到了這邊的注視,長孫羽忽然掩脣一笑,含羞將臉一側,下巴擱在韓世昭的肩上,一副小鳥依人狀。
韓世昭身體一僵,從嗓子眼裡擠出幾個字來,“你幹什麼?”
“哎呀,人家在幫你。”長孫羽的聲音也有些細柔,笑容卻是興奮中帶着促狹,“寶貝,你不是不想嫁給長公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