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沒人比我美

沒人比我美,重生之嫡女不乖,五度言情

不知過了多久,三更的梆子敲到了二刻,蘭嬤嬤勸了幾回,張君瑤才扶着她的手慢慢站起來,雙腿似乎沒了知覺,一時不能行走,就這麼斜倚在蘭嬤嬤的肩上,兩行清麗的淚水劃過張君瑤白皙美豔的臉龐。

她不甘心,真不甘心啊。她覺得自己委曲,是真的委曲啊。想她在家中亦是嬌養着長大的,從來就沒讓過誰,都是有中的兄弟和庶姐妹們讓着她,頭一次受委曲,就是在擡入王府的當晚,蒙着水紅色蓋頭的她,嬌羞地等夫君將蓋頭挑起,以爲會一承雨露的時候,卻被夫君告知,今夜不宿在秋海堂。誰知道她看着王爺遠去的依仗,哭了整整一晚?頭一次伏低做小,就是在次日敬茶的時候,她被王妃敲打,一旁的王爺居然連話都沒說一句,她也只能咬着牙忍了。

好不容易如願以償,頭一個懷孕,一舉得男,生下了庶長子,原以爲要盼到頭了,因而王爺沒開口要求將兒子過繼到王妃名下,她並不如蘭嬤嬤和母親那般心急心慌。她安心地做着美夢,認爲這是王爺有心讓她上位的徵兆,爲了測試自己的想法是否真切,她暗暗與王妃較過幾次勁兒,王爺都是向着她的,對她略嫌逾矩的舉動,也是一笑置之。有了王爺的支持,就連王妃也拿她莫可奈何……可是,今晚王爺卻說出了那樣的話,不但不打算將她扶正,還寧可擡舉吳麗絹生的兒子,也不擡舉她的兒子。

難道,之前的一切寵愛,真的只是她的夢境?

看着主子不斷線的淚水,蘭嬤嬤暗自搖頭。蘭嬤嬤雖不是張君瑤的奶嬤嬤,可也是自小就服侍她的。張君瑤自幼容貌便出奇的美麗,相士也說她命格極貴,張家人都盼着她能成爲皇妃,光宗耀祖,所以待她五歲之時,就特意從到了年齡而遣出宮的嬤嬤中挑選了蘭嬤嬤來調教她。蘭嬤嬤原先也是服侍宮中貴人的,將張君瑤教養得貴氣十足,對一些個內宅爭着中的彎彎繞繞亦十分熟悉,謀劃得也精細周全。

原本看到張君瑤這個樣子,蘭嬤嬤是心疼得不行,可是該說的話,她還是要說的,只是不在此處,於是便道:“咱們回吧。”

張君瑤遲鈍地點了點頭,讓蘭嬤嬤扶着,有氣無力地往秋海堂而去。纔剛走到岔路口,就被留守的侍衛攔住。那侍衛低着頭,目光不敢打量張君瑤,語氣也十分恭敬,卻是不讓她回院子,說是王妃的安排,所有人等,今日全都住到客院去……這是要連夜搜索府中各處,不讓嫌疑人轉移了物品,又不能讓妃子妾室們被侍衛驚擾到,而做出的安排。

原本是很正常的安排,若不是今日受了打擊,張君瑤自己都要主動提出來,她要求服侍王爺,也是爲了躲過去客院住。可是這會兒心理飽受創傷的張側妃,聽了侍衛的話後,不但沒隨着蘭嬤嬤的指引轉身,反而在眨巴了幾下大眼睛之後,忽然歇斯底里地發作起來,“憑什麼不讓我回秋海堂?我是犯人麼,居然要將我看管起來?這是哪裡來的道理?誰下的命令?王妃麼?她憑什麼指令外院護衛和侍衛?憑什麼讓外男守在內院裡,這是哪裡來的規矩?我要去找王妃理論!”

蘭嬤嬤給她駭得手足發軟,讓親兵侍衛們進內院,可是王爺下的令,非常時期非常法,從來沒有什麼規矩是方正得一點不能變通的,側妃剛剛纔在王爺那裡吃了掛落,這會兒再去得罪了王妃,日後可就只有冷宮一途了。

當下蘭嬤嬤也顧不得什麼規矩,強行摟住張君瑤的纖腰,半扶半拖地拽着她向客院走,嘴裡還吩咐身後的宮女們掌燈。

張君瑤死不答應,想要哭鬧,被蘭嬤嬤眼疾手利地捂住了嘴,一個眼色,張家陪嫁來的兩個大丫頭立即上前,一同擁着張君瑤去了客院,在安排好的房間內安置下。

這一番動作,自然有人稟報了許嬤嬤,許嬤嬤悄悄打起簾子進了稍間,附在王妃的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王妃輕輕揚脣一笑,“由得她鬧,明日鬧到王爺跟前去纔好。”

許嬤嬤也露出了會心的笑容,奉承道:“還是王妃的手段高明,老奴佩服得五體投地。”

只有她這個跟在王妃身邊的心腹,才知道王妃是如何捧殺張側妃的。剛生下兒子的張側妃心中雖然得意,卻也沒敢如何囂張,是王妃連天價地送珍貴補品、名貴擺設、稀罕的玩意兒,顯出要倒求着張側妃一般的低姿態,哄得張側妃飄飄然腳不着地,又故意幾次三番地暗下絆子,卻又在張側妃一狀告到王爺面前時,自矮三分,讓張側妃愈發地自以爲是得找不着北,下巴擡得都能指天了。

也不想想自己是個什麼身份,一個側妃而已,縱使是因爲生了王爺期盼已久的長子,多得了王爺一些青眼,但到底只是個側室,皇家最重規矩,也最重嫡庶之別,行事作派這般囂張,便是生了長子又如何?總會引得王爺厭棄!況且現在吳庶妃也懷了身孕,看腹部也象是男胎,只要再有了兒子,張側妃生的那個不再是唯一,她在王爺心中的份量更會大大減輕,她還這般挑事任性,冷宮就在前方等着呢!

之前張側妃剛剛生下長子的時候,許嬤嬤不知有多替王妃擔心,到底是個兒子呀,又是出身官宦之家的側妃,王爺也從沒提及將小公子交給王妃抱養的事兒,那麼將王妃擠走將張側妃扶正,也是常有的事兒。可是王妃只不過是幾樣玉器擺設、幾滴忍氣吞聲的淚水,就將這個心腹大患給擠去了一邊。

若是張側妃只是囂張一點,沒做什麼虧心事,那麼下場也不過就是日後在王妃面前擡不起頭來,若是她敢……

“那依您看,吳庶妃那兒的事,是否爲張側妃所爲?”許嬤嬤按下滿心對主子的佩服,小心翼翼地看着主子問。

王妃沉吟了一下便道:“我原本還有些遲疑,現在倒是能拿個**不離十了。”

她一開始最懷疑的就是張君瑤,只是在別苑怎麼也查不出什麼疑點,便將這份懷疑,也慢慢地移去了太后及王爺的政敵那邊。畢竟以她瞭解的張君瑤,可沒那份心計將事情做得周密得一點不透,可是今日在吳庶妃那兒搜出了催產藥,卻又另當別論了。

畢竟那種藥藥效霸道,只要有人將藥投放在花瓶底,就能害人,不需要任何人打下手。這些花瓶十分珍貴,丫頭們打掃屋內,也只是將花瓶的外面擦得光可鑑人,瓶內卻不可能每日清洗,有時事忙,甚至可能換季的時候,才記得清洗一次。

而且,最重要的是,張君瑤今日暴露了她的心虛!

張君瑤同王爺的那番對話,也早有人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傳到了王妃的耳朵裡。挑撥離間的話,這王府裡的妾室誰都會說,可沒人會挑在這個節骨眼上。在目前有人要暗害吳庶妃、侍衛們還在內院搜查,沒有找到嫌疑人的情況下,真正清白的人,肯定會隨時關注着動向,鎮定地等待結果出來,爲了避嫌,還會盡量遠着這事兒一點。可是張君瑤卻挑這個時節向王爺進言,想將矛頭轉到她的身上,這不是心虛是什麼?

思及此,王妃微微縮了縮瞳孔,身爲攝政王妃,她從來沒有想到過獨佔丈夫,因爲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兒!她可以讓妾室們分王爺的寵愛,可是讓妾室們爲王爺開枝散葉,可是誰來生、什麼時候生,卻得由她說了算,她更是絕對不允許有人持寵爬到她的頭上去。原只是要打壓一下張君瑤的氣焰,因爲最不安分就是張君瑤,免得她以爲生了個兒子就能得道昇天,可是若是想由此破壞了王爺的血脈……張君瑤啊張君瑤,你可千萬要行事謹慎一點,別讓我抓到任何把柄!

客院很大,就連王妃都爲了避嫌住在客院的正房裡,張君瑤住着最寬敞的西廂房,就與王妃打對面。她躺在炕上半晌闔不了眼,心裡反覆迴響的就是王爺說的那幾句話,那幾句一下子把她打入塵埃裡的話。

她的神情木木的,與平時裡的鮮活和明豔,完全是兩個人。蘭嬤嬤看着心疼得要命,便不顧規矩,輕聲問道:“這幾日倒春寒,側妃要老奴給您暖暖牀嗎?”

其實天兒一變,炕下就燒了火,這麼問不過是有話要說。張君瑤心裡正空虛着,便往炕裡挪了挪,啞着嗓子道:“媽媽上來吧。”

一時傷心,竟稱起了媽媽,忘了自己入了皇族,媽媽也升位成了嬤嬤。

蘭嬤嬤暗歎了一聲,主子就是這樣,心氣兒太高,受不得一點委曲,忍不得一點氣……其實說起來,也算是有手段能忍氣的了,只是偏偏命不好,遇上個更有手段,更能忍的正妃,若是再這樣下去,真會……

“側妃還當老奴是媽媽,那老奴就說幾句逾矩的話。”蘭嬤嬤將嘴貼在張君瑤的耳邊,聲音輕得不尖起耳朵,都以爲是窗外的風聲,“您今日太心急了。”

說到這個,張君瑤的淚水又在眼睛裡打轉,“我是擔心……”

“老奴不是已經告訴了您,請您寬心麼?”

“可是他們要搜院子。”

“那又如何?”就知道主子是擔心這個,蘭嬤嬤長嘆一聲,“您怎麼就不想想,若有事,已然晚已,若無事,您去找王爺說那些個,不是心虛是什麼?”

張君瑤這會兒纔有些後悔,是啊,若真的從她的院子裡搜出了小丸藥,頂多是她跟王妃一同受罰,若是搜不出……應當相信嬤嬤的啊,嬤嬤辦事從來謹慎,她說沒事,就不會有事。

張君瑤支吾了一下,弱弱地道:“也……也無妨吧,反正我跟王妃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蘭嬤嬤直嘆氣,“那紅丹果賞下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若要挑事,早就挑了,今日才挑事,就是心虛!

“那……那怎麼辦?”張君瑤這會兒真是開始後悔了,一開始她只覺得自己委曲,這會後悔了,纔想到王爺若是疑了她,以王妃的手段,她可真是沒活路了。

蘭嬤嬤輕笑了出來,“您放心,您是小公子的生母,沒有任何證據,就是王爺也不能拿您如何,更別說王妃了。”竟是分外篤定不會有事,“只不過,經此一事,您以後要避着王妃一點,別再跟她爭了,王爺信任她,除非有什麼事兒,讓王爺與她離了心,您能才動。”

張君瑤躺在炕上重重點頭,她記得今日的教訓了。

再說俞筱晚留在吳麗絹的院子裡,吳麗絹硬拉着她跟自己同榻而眠,問及她怎麼懂藥材,俞筱晚隨口說了理由,便勸着吳麗絹早早歇息,自己也一睡到天明。

纔剛起身梳洗完畢,門外就有丫頭稟道:“稟庶妃,君二公子過來問安。”

吳麗絹含笑看了俞筱晚一眼,輕笑道:“快請。”又拉住俞筱晚的手,輕聲道:“別避了,總要見到的。”

也是,那個傢伙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難道還要避他一世不成?俞筱晚便安靜地在一旁坐下。

難得君逸之守着禮數,待丫頭們打起了珠簾,才步入稍間,一擡眸就看到側坐在吳麗絹身邊,表情有些微不自在的俞筱晚。一早兒的就能見到心上人,君逸之心情大好,動作瀟灑地問了安,便在左側的黃梨木八仙椅上坐下,輕勾脣角笑看佳人。兩人之間有身份差別,俞筱晚萬般不願,也只得起身向他福了福,“君二公子早安。”

君逸之笑得風流婉轉,“俞小姐早安。”

吳麗絹差一點憋不住笑出聲來,怕失了禮,忙問喜兒,“早膳拿來了麼?”

喜兒福了福道:“已經在偏廳擺膳了,奴婢現在扶您過去麼?”

吳麗絹輕輕點了點頭,一手讓喜兒扶着,一手捧住大腹,邊說邊走,“太醫讓我偶爾走動走動,說這樣容易生。君二公子用了早膳沒?要不要一起?”

君逸之早就等着這句話呢,忙應道:“沒用的,那就在此叨擾了。”說着慢下腳步,跟俞筱晚一起跟在吳麗絹的身後。

俞筱晚被他看得渾身彆扭,臉盤子不自覺地發熱,便小聲地道:“吳姐姐。”提醒吳麗絹,以君逸之的身份,應當走在最前纔是。

可是吳麗絹只當沒聽見,君逸之更不會在乎這幾步的差別,只拿那雙漾得出水來的鳳目看着俞筱晚清麗的小臉,聲音輕緩得彷彿羽毛刷在俞筱晚的心上,癢癢的、熱熱的,“一會兒用過早膳,我陪你去客院問問,看看昨晚都搜出了些什麼,若是早日得了結果,咱們也好早日回府。”

嘴裡這麼說,其實心裡巴不得最好十天半個月的,也別搜出什麼來,好讓他們幾個以嫌疑之身留在王府裡。

這纔剛說完,就有王妃身邊的嬤嬤過來傳話,王妃請俞小姐過去陪她用膳。君逸之指着自己的鼻尖問道:“皇嬸子差了誰去請我?”

那嬤嬤陪笑道:“請公子爺恕罪,這個奴婢不知。”

君逸之不在意地道:“沒事,我一同過去便是了。”也不管人家請沒請他,就自動自覺地跟俞筱晚一同往外走。

這一回來自在一些,身邊沒有吳麗絹那個礙眼的,君逸之十分自然地指使道:“你們退開些。”

王府的奴婢哪個不知這位風華絕世的君二公子說一不二的性子,忙都退開十來步,保證聽到不君逸之要說的話。

君逸之十分滿意,這纔將臉轉向俞筱晚,心中又忽地忐忑了起來。躲了俞筱晚幾天之後,他又十分想知道她心中到底是作何想,這才急巴巴地讓惟芳長公主約了俞筱晚出來,可真當兩人面對面了,他又心慌了起來,真怕到到什麼自己不想聽到的話……可是逃避也不是他的性子,他躊躇了一下,還是強忍着心慌開口道:“那天我說的話,是認真的。”

俞筱晚耳根一熱,羞得眼皮子都擡不起來,下意識地咬住了下脣。君逸之着迷地看着她雪白的貝齒輕輕地陷入花瓣一般的嫣脣中,不由得停下腳步,癡迷地伸出手去,想觸摸那兩片紅潤,想確定它們的手感,是不是如同鮮花花瓣一般細嫩光潔……

俞筱晚也鬼使神差地隨着他停下腳步,待發覺他的舉動不合時宜之時,他的手指已經離她的脣僅一寸之遙。

“你、你幹什麼!”俞筱晚怒斥的語氣,聽起來倒象是撒嬌,說完後反倒臉兒更紅了,只得退開一步,嬌瞪着君逸之,不許他放肆。

君逸之只是一時意亂情迷,自然也知道他倆現在的關係,這個動作有多麼不妥,何況晚兒還在孝期呢,爲了她的名聲,也不能如此,只得提高聲音道:“一隻蒼蠅!”說完作勢在她臉邊揮了揮手,又偷眼打量了一下身後的隨從。

身後的丫頭婆子們垂眸看地,完全當自己是木樁子。俞筱晚跟君逸之都放下了心,俞筱晚還是不滿,瞪了他一眼,又退了一步,思量了一歇,才道:“說了你母妃……”

“別管這些。”君逸之不耐煩地打斷道:“這些你不用考慮,我只問你的心。”

俞筱晚咬着下脣糾結了,問她的心,她已經自問過了,她對君逸之有好感,可是也沒到海枯石爛的地步。或許是兩人的接觸還太少了,或許她現在心裡總是想着前世的恩仇,不能敞開心胸接納他……總之,沒有濃到可以爲了他,頂着未來婆婆的壓力,不顧一切嫁給他的地步。

俞筱晚久久不說話,君逸之越等越心慌,他不願聽到拒絕的言辭,擡眼瞧見一旁的假山,不管不顧地一把拖起俞筱晚的手臂,幾步走到假山後面,扳着她的肩頭,俯下身子盯着她的眼睛,用有生以來最嚴肅的語氣,最認真地態度道:“晚兒,你相信我,我不會讓你受委曲。待我封了爵,我就請求開府,咱們可以去封地的,你不必管我母妃如何想。只要……只要你願意!”

大封皇室血脈,是開國太祖皇帝爲了平穩皇權而制定的策略,只要皇子皇孫們老實聽話,嫡子就能永世享受榮華富貴,爲了確保皇室的崇高地位,蔑視皇族,就是死罪,哪怕對方是朝中重臣。但是,也僅是榮華富貴,只有親王纔有開府的資格,而想建牙,就連親王都得由當朝皇帝的單獨授權才。一般的郡王,則沒有封地,只有極高的俸祿,也不能開府,必須依附着自己的兄長親王而居。不過象君逸之這樣受寵的,父親又是當權的朝臣,太后和攝政王爲了安撫楚王,也會給他授封地,授了封地,就能到封地上開府,當個逍遙土皇帝。

這樣的建議,其實是極動人心的。在封地,上無須侍奉公婆,下無須親善妯娌,整個後宅一人獨大,換成別的女子,怕是會高興壞了。只是俞筱晚卻搖了搖頭道:“不,我要留在京城。”她要留在京城,侍奉了外祖母百年之後,她要讓曹家欠她的債,一筆一筆全數還清,所以,她不能離開京城。

君逸之微微有些忡怔,他以爲晚兒會高興能離開京城,可是他仔細看着她的眼睛,知道她說的是認真的,並非一時情急尋出來的藉口。他深深地吸了口氣,也認真地尋思了一番,一字一頓地承諾,“那好,留在京城!不過,要等上幾年,頭幾年,我們就得跟父母親住在一起,等我在朝中有了立足之地,一樣也能開府……老祖宗很喜歡你,她老人家不會讓你受委曲的,我也不會。”他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問,“這樣可以麼?”

俞筱晚用力咬着脣,原本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聽到這樣的表白,應當是十分害羞的,可她卻有些哭笑不得,怎麼他說得,好象她跟他已經定了親似的?

儘管沒有那般羞澀得磨不開臉,可俞筱晚也不大敢看他亮得耀眼的雙眸,垂下小巧的螓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真誠,言辭聽起來不傷人,“我……我其實……我覺得你人還不錯,很仗義,只是我……”

“等等!”雖然俞筱晚沒說完,但君逸之也知道她想說什麼了,那些會讓他黯然神傷的話,他不想聽,直截了當地問,“你有中意的人麼?除我之外!”

俞筱晚蹙了蹙眉頭,有些不滿地道:“你當我是什麼人?”

君逸之心中大舒,悄悄鎖上的眉頭緩緩鬆了,神情也跟着輕快起來,“你是想說,你現在只是覺得我很仗義是吧?沒關係,咱們多見幾次,日後你就會發覺,我還有很多優點。比如說,我長得好,老祖宗都說了,她活了一輩子,見過的男子數不勝數,沒人比得過我的,日後你若嫁給我,我保證你的朋友都只有羨慕的份兒。”

原本還爲了如何說服他而發愁的俞筱晚,實在有些繃不住想笑,小嘴憋得死緊,可是小身板卻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

君逸之見她笑了,心裡更是輕快,“還比如說,日後後院的事兒,我都交給你管,你想如何就如何。”

又是日後日後的,俞筱晚擡頭瞪了他一眼,卻被他漂亮晶亮的鳳目看得臉兒紅紅地垂下頭去,輕哼了一聲道:“我、我以前便想過,希望未來的夫君,是我父親那樣的男子。”

君逸之一開始沒明白什麼意思,拿扇柄搔了搔脖子,“武將麼?那個要投軍啊……我想想……嗯,若是在軍隊裡混個閒職,你滿意麼?”他現在的身份,是不可能真的去投軍的,可是又不想晚兒才說出那麼點條件,就拒絕掉,若是她同意,他就好生跟公子商量商量,去軍隊混個閒職,應當沒什麼,不妨礙大事。

裝傻是吧?就知道男人都是花心的!俞筱晚大翻了一個白眼,這回重重地哼了一聲,“說完了麼,說完了快去客院,我餓了。”

這語氣可不大對,沒有之前的輕鬆,隱隱有了疏離之狀。俞筱晚還嫌他站得太近,拿手去推他。

君逸之急了,反手便將她的玉手握住,焦急地問,“怎麼了?之前不是還說得好好的嗎?”

見他真的急了,俞筱晚心中憋着的那口氣,不知怎的就慢慢地泄了,心軟了軟,儘量平和着情緒,徐徐地道:“你真知自己的心意麼?就這般胡亂與我承諾。我並不清楚我的心意,所以什麼也不能答應你,何況,婚姻大事……”

君逸之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打斷她道:“別跟我說些婚姻大事父母作主、或是身份懸殊這類,只要你願意,待你出了孝期,我可以向太后求旨,你不必擔心我母妃,或是你家老太太、舅父舅母不允,等賜了婚,就沒人敢拿你的身份說事兒,這些你都不必考慮。就算你現在不願意應承我,但只要你心中沒有旁人,我也願意承諾,只要你不刻意拒絕我、防備我,我會盡全力讓你明白,我會是你的良人。”他看着她,用力地承諾,“只要你願意給我機會!”

俞筱晚抿了抿脣,就事論事地道:“我們……不說感情,只說……你看,昨晚的事兒,就是因爲攝政王爺後院的女人太多了,纔會有爭鬥有陷害。所以,我寧可嫁入寒門,只要能一生一世一雙人。”她說着,有了絲黯然,她或許很難有母親的好運,尋得象父親那般重情義的男子。豪門大戶,哪容得一房專寵?就算只是爲了拿捏住媳婦,當婆婆的都少不得要往兒子房裡送人,更別說,萬一她同母親一樣,只得一個女兒……

君逸之怔了怔,才知道原來俞筱晚所說“我父親那樣的男子”是這麼個意思,他倒是不在意什麼偏房妾室的,只不過母妃那裡肯定是難爲的,老祖宗那裡不見得會同意,但也不見得不同意,只要他能想法子說服老祖宗,就能擺平母妃了。

他纔在這廂轉着心思,俞筱晚的目光就黯淡了下去,就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忍住一點點涌上心頭的酸澀,她安慰自己,還好,她也不怎麼喜歡他……

掙脫了君逸之的手,俞筱晚轉身往外走,語氣淡漠地道:“快走吧,別讓王妃和長公主等急了。”

君逸之十分敏感地發覺了她的疏離,心中一驚,急急地拉着她的手道:“別走,你、你是不是誤會了,我可以答應你的。”

俞筱晚瞪他一眼,“休想先騙了我再說。”

君逸之急得不知怎麼剖白自己,他是真的不在意。自小起,他的身邊就有各色各樣的美女,有衝着他未來的郡王名頭來的,有衝着他無雙的俊顏來的,可是他卻是從來都沒有興趣。這些女子,要麼虛僞得讓他噁心,要麼白癡得讓他煩躁,當然也有真正的聰慧賢惠的淑女,可是一言一行都是禮數、一舉一動都是規矩,又讓他覺得呆板得跟屋裡擺的花瓶沒有兩樣……又或許,她們對他所求,不敢表現出真性情,又或許僅僅是氣場不和,總之在遇到俞筱晚之前,他覺得天下的女子就只有兩類,看着煩躁的,和看着不煩躁的。

見到俞筱晚之後,才發覺還有第三類,是會讓他時時想着再見一面,想着她今日會做什麼,會不會也想着見他……隨着思想入骨,他越來越後悔,當初與晚兒初次見面時,他應當給她留下個最好的印象纔是,後來的見面,他也不該捉弄她,更不該讓她覺得,他紅顏知己遍天下。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有些事也不能現在說明,君逸之哼哧了半晌,才硬擠出一個證據,“我不是想先騙着你,真的……真的,我這人其實不好女色,我就沒發現有哪個女子比我生得美的,我怎麼‘好’呀?”

俞筱晚又忍不住想笑,用力攥着拳頭,把笑意憋下去。她緊抿着雙脣,看在君逸之的眼裡,就是不相信,這都不相信,他實在是沒轍了。

看着他急頭白臉、連話都說不出的樣子,竟奇異地取悅了俞筱晚,她將眼光瞥向一邊,輕哼一聲,“你倒是自信得很,不如改天你換成女裝,與我比一比。”

“啊?”君逸之傻了,“這、這肯定是……”

話說到一半他就閉了嘴,眸光一厲,回頭看去。就見君之勉一身簇新海靛藍圓立領的直裰,玉帶收腰,整個人丰神玉立,揹負雙手緩緩從樹後顯出身形,瞥了她二人一眼,淡淡地道:“我說這園子裡,怎麼還有人敢亂晃呢,原來是你們,這是要去見皇嬸麼?”

君逸之哼了一聲,“不關你事!”

俞筱晚卻道:“正是,不該讓王妃久等,臣女先行一步。”說完便轉身走了。

君之勉上前兩步,輕聲對君逸之道:“怕被人笑就不要扮好了。又沒人逼你討好她,我看她是個有主意的,你也莫想逼她。”

君逸之撇了撇嘴,恢復了不羈的神態,“俞小姐是姑娘家,自然是害羞些,至少她跟我說話很和氣。”暗指昨晚君之勉被俞筱晚嗆聲的事。

君之勉冷冷地瞥他一眼,“至少我不流連花樓,也沒有紅粉知己若干。”

話未說完,被君逸之打斷,“那是,你只愛票戲,捧戲子!”

本朝男風頗盛,私下養男寵的男子不少,捧戲子也是養男寵的方式之一,不過到底是上不得檯面的愛好,沒人會這樣拿到面子上說。君之勉被他氣得雙眸一厲,君逸之卻哼哼、哼哼地笑了幾聲,追着俞筱晚去了……他還沒能從俞筱晚的嘴裡要到一句肯定的話呢。

可惜這處離客院已然不遠,加之君之勉也緊緊跟了上來,君逸之再沒尋到說話的時機,把君之勉暗暗恨了個透。

王妃和惟芳兩個等他們三人等得粥都涼了,好不容易人來齊了,先用過早膳,王妃才歉意地笑道:“已經在花園子裡尋到了藥瓶,此事必定與幾位無干了,我這廂給諸位賠個禮,一會兒就備車馬送你們回府。”

四人忙表示無妨。

在花園裡尋到藥瓶,就很難尋到主謀了,雖然知道許多事很可能找不到幕後者,可俞筱晚還是覺得心裡堵得慌。告辭的時候,她忽而想到,到底是何人所爲,王妃心中必定也有主張,只是王妃可能會派人盯着張君瑤、盯着張府,卻極有可能漏了張氏這個人。至少在王爺和王妃的眼裡,曹府是吳麗絹的孃家,他們很難將張氏跟張君瑤聯繫在一直。

她便含笑向王妃福禮到,“多謝王妃款待,臣女感激不盡。臣女就此告別,來不及向張側妃道別了,還請王妃向側妃說明一下,待下回舅母張氏來看望側妃之時,臣女也會請舅母代爲請罪的。”

王妃心中一動,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淡笑着應下。待幾人走後,她才挑眉問許嬤嬤,“去查一查,曹夫人張氏每回來王府,多在哪裡坐着?”

而王府裡的警報解除後,各院的主子回了各院,張君瑤安靜了幾日,待覺得風聲沒那麼緊了,才尋了個時機,將屋裡的丫頭們都打發了出去,拉着蘭嬤嬤的手問道:“嬤嬤,怎麼辦?王爺幾日沒到我院裡來了,可是惱了我?他……他竟連小公子都不來看一眼了。我、我、我……若是吳麗絹再生個兒子出來,這王府裡哪裡還會有我的容身之地。”

蘭嬤嬤也覺得問題很嚴重,她原想着王爺肯定是惱了主子,可是心裡還是會有小公子的,就是不願意到秋海堂來看小公子,也會差了人來抱小公子到正屋去。而王妃又不願意抱養小公子,小公子不可能總住在正院,慢慢的,王爺總歸會再回到秋海堂來。可是這幾日,王爺竟一次也沒提出過要看小公子。

她仔細尋思了一番,眸中閃現幾絲陰險的光芒,悄聲道:“實在不行,就想辦法收買水風景的下人……”

張君瑤用力搖頭,“不行!這樣太露痕跡,之前咱們不就商議過的?”她想了又想,下定決心般地捏了捏拳頭,“不是還有一味藥麼?法子也想好了。”

蘭嬤嬤大吃一驚,“可……可是,風險太大了。”

張君瑤哼了一聲,“不是說,只要不吃下肚去,就沒有關係麼?這事兒我就交給你,你一定要辦妥當了,麒兒若是有個什麼,我不會放過你!”

蘭嬤嬤打了個哆嗦,可是一想到舅夫人說的話,又覺得有道理,便狠了狠心道:“也是,富貴險中求。側妃只管放心,這事兒就包在老奴的身上,老奴定會護得小公子周全。”

蘭嬤嬤發了誓,張君瑤卻又有些不放心了,拿寶貝兒子做筏子,到底值不值得?她抱着兒子逗了許久,看着兒子可愛的小臉,狠了狠心,那藥,只要不吃下肚去!她是個有福的,麒兒也是個有福的,不會有事的!

這會子,王妃正在跟攝政王談論吳庶妃的胎象,經過孟醫正親自扶脈開方,幾日調養之後,吳庶妃的胎象已經穩了很多。王妃輕聲道:“王爺請寬心,臣妾無論如何,也會爲王爺保全這條血脈。”

攝政王輕輕勾起一抹笑,拉過王妃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輕聲道:“聽絹兒說,那個俞小姐倒是懂些醫術的,這種秘藥她都能知道,或許真有些本事也不一定。依本王看,不如請她到王府來,給你扶個脈,看有沒有什麼方子,能爲你調理一二,若是能有你爲本王誕下的孩兒,哪怕是個女兒,本王也會捧若至寶。”

這樣的話,讓王妃的心頭一暖,淚水就涌上了眼眶,掙扎了一會兒之後道:“太醫院都看遍了,臣妾怕……”

攝政王卻攔着話道:“怕什麼?左不過是抱養一個,不可能更差了。”

53 誰是戲中人21 都是斗篷惹的禍51 不死心的張氏2 魂散81-82初現疑端1+27 丫頭也有用處104 晚兒託付給你了49 圈套中的圈套165 是不是早產112 算計到自己頭上94 自揭身份60 生意難做166 曹清儒的秘密150 反栽贓171 大結局99 成了香餌9 教我武功吧170 別苑遇襲二133 都是陷阱67 滿城風雨157 百口莫辯1158 百口莫辯二248 舅父的用心160 多疑的蘭夫人全135 連環計2138 晚兒昏迷67 滿城風雨87 不眠11 清香的糕點112 太后的賞賜121 他們的事你不要管160 多疑的蘭夫人2155 調查真相2115 怒斥26 張氏的反擊9 教我武功吧115 怒斥49 圈套中的圈套157 百口莫辯277 都來瞧熱鬧37 君逸之又來了168 府裡還有太后的人2132 親戚也沒得做6 多謝舅母29 第一個賭局58 一點小誤會110 曹清儒的筆記109 待曉堂前拜舅姑2110 曹清儒的筆記102 賜婚122 茶葉上的香料141 兇手入網71 回汝陽去15 坑挖好了35 拜師學藝126 大旱56 收服美景35 拜師學藝105 媵妾的人選98 父親死因不因131 魚兒上鉤109 待曉堂前拜舅姑244 你居然敢打我41 張氏被禁足120 你怎麼還沒喜訊133 都是陷阱137 出人命了171 大結局85 王妃的病情64 新朋友66 別以爲你有多高貴157 百口莫辯165 別以爲你有多高貴32 好戲開鑼168 府裡還有太后的人155 一起摔一跤96 山路遇險39 你跟狗屎親個夠吧50 反栽贓69 護短的靜晟世子26 張氏的反擊109 待曉堂前拜舅姑2102 賜婚162 不和的種子2110 曹清儒的筆記39 你跟狗屎親個夠吧10 製造競爭對手128 這才叫欺負你15034 舅母真是大方61 狹路總相逢114 禍水88 冰山一角45 得罪公主沒好下場158 百口莫辯二1169章 別苑遇襲一98 父親死因不因117 再見蔣大娘114 禍水15 坑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