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嫁高門 22暗算 名 3G 網首發
“昨兒個魚塘的鐵絲網破了一個窟窿,我便想着找些鐵絲來補好。可夥計們去送魚了,只剩了我自己。魚塘裡沒鐵絲,我只能等夥計們回來,留了一個幫我看着魚塘,我去鎮上買鐵絲。可巧也怪了,鎮上的鋪子裡斷了貨,說是今日一早就有貨。我只得回了魚塘。有那麼個破口,我也不敢大意。晚上睡覺時,我便將大黃拴在了破口處。我自己一夜起了七八趟來回轉着看。可是今早……大黃又趴那了。又是過不了多一會兒,它自己就好了。那個破口竟已被人補好了。咱們魚塘裡的魚倒是好好的,也沒見少。”老張頭兒一五一十的回話。
原來不是什麼大事,更不是什麼壞事。閔氏長出了一口氣,又問:“是什麼人乾的,你看清楚沒有?”
老張頭兒回道:“沒看見。倒是我的門上,被人用一個鐵片插了一封信,窗臺上多了二兩銀子。我不識字,就趕緊收好了。現下有夥計過去了,我便將銀子和信拿來給太太瞧瞧。”說着,從懷裡取出一封火漆封口的信出來,又將那二兩銀子放到信封上,恭恭敬敬雙手奉給閔氏。那竟是一個挺大的牛皮紙封,一眼看過去,信封裡鼓囊囊塞着一包東西。
楊崎、楊鴻、楊鶴這時候也都圍了過來,聽老張頭兒講發生在自家魚塘的這樁稀罕事。
閔氏昨晚也沒睡好,今晨又忙了一早上,略有些眼花,便道:“大鴻,你來念。”
楊鴻接過銀子,取來信,發現信封裡鼓囊囊塞着一包東西,又見信封上龍飛鳳舞幾個狂草:雁回妹妹親啓。
只掃了一眼,他便神色如常,微笑問道:“夥計們還有誰見過這信?”
老張頭兒回道:“沒有別人了。我看到信就收好了,夥計們來了後,我也沒對他們說。”
楊鴻便又對老張頭兒道:“我大約已知道是什麼事了,你先回魚塘去看着吧。”
閔氏和楊崎怔了一下,卻都沒做聲。老張頭兒見老爺和太太沒什麼話交代,便依了楊鴻的話,又往魚塘去了。
待老張頭兒走了,閔氏纔去問楊鴻:“怎麼了?”
楊雁回瞧着外邊,心下正好奇呢,卻見楊鴻等人往自己屋裡走了過來。待父母兄長都進來後,楊雁回正好已鬆鬆挽了個髮髻。
看着一家人神色各異的陣勢,楊雁回不由納罕道:“大哥,信上寫的什麼?”
楊鴻便將信封遞給楊雁回,楊雁回接過來,不由挑了下眉頭:“莫非是那小賊寫給我的?”
楊鴻從她手裡又將信封抽出來,溫聲對妹妹笑道:“或許裡面是些污言穢語,不該給女孩兒看。不如大哥代勞?”他心下頗覺得對雁回不住,如今對妹妹的態度,越發和氣寵溺了。
楊雁回哪能如此輕易被他的溫聲軟語哄住。她心下一百個不樂意,心說大哥真是壞啊,既要看她的信,還不肯擔了惡名,偏要讓她自己說願意。當下便歪頭笑道:“我看不得的信,大哥就能看得?大哥要看便看吧,只是,我反正是不願意讓大哥代勞的。”
楊鴻怔了一下,無奈笑道:“你這鬼丫頭,大哥真是爲你好。要不,咱們一起看?”
楊雁回這才點頭應允了。楊鴻將信抽出來,展開,放在雁回屋裡靠窗處的桌上,一家人探頭細瞧。信紙是上好的宣紙,不同於信封上的狂草,這信裡的字卻是蠅頭小楷。
那一手字雖說不上多漂亮,只是不甚講究,起始並無對收函人的稱呼,往下也無開頭語,後面也無結語。只見上面寫着:
昨日魯莽,弄壞了妹妹家的鐵絲網,事後想想,頗覺過意不去,昨晚已修補好。臨走帶了一條胭脂魚,兩條草魚,一條鯽魚。銀兩奉上。還望妹妹莫氣。又想以妹妹之心善,定不會與我生氣。若有緣再見,還望妹妹莫要拿我當賊看。
另有一要緊之事告知,我夜半修網之時,看到有人摸黑而來,便躲在隱蔽之處。不想此鼠輩專爲坑害妹妹一家而來,竟遠遠拋了一包異物丟入魚塘,幸而那異物即將落水時,被我悄悄接過,並以石子落水之聲,誆得那人自以爲得手,悄悄離去。我如今將這包毒物交給妹妹。不知妹妹近日可與什麼人結怨,還望多加小心。
落款處三個字端端正正寫着:俞謹白。
毒物?閔氏驚道:“有人給咱家魚塘投毒?”
楊鴻忙又從信裡拿出那包東西,只見是一個細棉布縫製的藍色印暗紋小布袋,袋口封得緊緊的。他打開來一看,裡面赫然裝滿了砒霜。
這一包藥若真落了水,今晨不知要有多少魚翻了肚子。楊家這半年的辛苦全打了水漂不說,還要因爲交不出魚而賠錢給人。
楊崎皺眉道:“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卻不知是哪個做的,竟敢如此害我楊家。我們平日裡可並沒作惡,怎地就招惹了這樣的惡人?”
楊鶴卻道:“會不會是這人騙咱們的?雁回,你是從哪裡結識了這麼一號人物?”
楊雁回便將自己和母親昨日在魚塘所見之事說了。
楊鶴越發篤定道:“我看八成就是騙人的。這小子是故意拿了這東西來賣個好。”
閔氏的心思被楊鶴帶跑了,也道:“說不定還真叫鶴兒猜着了。這小子賊精,滿肚子壞心眼。寫這麼一封信來,指不定打的什麼鬼主意。你們瞧瞧這信寫得,什麼你啊我啊的,全是大白話,可見寫信的人一肚子草包。還一口一個妹妹,叫得這樣親熱,太不尊重了。這信我要收好,今兒個我就拿去育嬰堂給張老先生看看,好好跟他理論理論。他是怎麼教出這樣的孩子。”
楊雁回道:“他弄壞了鐵絲網,卻又補好了。雖然不問自取,偷了咱家的魚,卻又將銀子付了。這還多給了好些呢。我看哪,他也怕你去找張老先生告狀!”
閔氏道:“他怕?我看他一點也不怕。他這信怎麼不寫給你爹,不寫給你兩個哥哥?既是寫了給你,怎地又不稱一聲楊姑娘?寫信給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卻隨隨便便插在門上。萬一老張頭沒看到,這信掉了,被風吹遠了,讓外頭人看見了,如何是好?”
楊鴻卻道:“若這個叫俞謹白的,信中說的是實話,那他便是幫了咱們大忙,可咱們反過頭卻要去找張老先生告他的狀,這不合適吧?”
閔氏道:“難道就由着他了?”
楊鴻道:“兒子覺着,育嬰堂自然是要去的。但咱們不能去找張老先生理論,只能去找這個俞謹白。咱們只管問清楚俞謹白,有沒有看清投毒的是哪個。若真有此事,咱們理當好好答謝他。若沒有此事,那他便是騙人,到那時候,咱們再找張老先生理論不遲。”
楊雁回納罕道:“他爲何要騙人?”
一旁的楊鶴好笑道:“傻妹子,虧你平日裡那般機靈,竟連這都瞧不出來。他這信裡的意思還不夠清楚麼?若他是騙人,那自然只是爲了博咱家的好感。爲的是什麼?還不是你?”
閔氏怒道:“楊鶴,你怎麼跟妹妹說話的?”
楊雁迴心下大窘,俏臉緋紅,啐道:“這個小流氓,看我下次見到他,不打斷他的腿。不,我再不要見到他纔好。”
楊鴻卻道:“這小賊看似精明,實則愚鈍。他寫這樣一封不尊重的信來,誰家的父母還敢將女兒嫁……”
閔氏截下他的話頭:“臭小子,你也來亂說。你們兩個還有沒有當哥哥的樣兒了?竟然這般開自家妹子的玩笑。”
楊鴻便住了嘴,不敢再說了。
閔氏想了一想,便對丈夫道:“咱們的魚塘得加派人手,晝夜輪流看着,只靠老張頭和大黃是不行了。要再添兩個人,兩條狗。今兒個雁回還是去上學,都跟先生說好了,也就別再改日子了。你在家督促他兄弟兩個讀書。我先回趟孃家,等我回來時,半道上再去一趟白龍鎮。我非去育嬰堂再會會那小賊不可。”
楊崎今日臉色比往常稍稍好了些,體力也好了些,便道:“不如我去育嬰堂……”
閔氏打斷了他的話,道:“你在家好好歇着。我和雁回一道坐騾車走,待到了學堂,讓雁回下車,我再去縣城。”
楊鴻忙道:“娘,還是我和爹去育嬰堂吧。出了這樣的事,你又這麼受累,我如何能在家裡安心讀書?”
閔氏想了一想,便道:“這樣也成。”兒子早晚也得頂門立戶。楊崎既如今看着大好些了,多出去走動下,又有兒子照顧,想來也不會有什麼事。
閔氏又對楊鶴道:“你讀書看家,聽到沒?”
楊鶴其實也想去見識下那小賊,但心知這事不會再有更改了,只得點頭應下:“都聽孃的。”
事情就這麼說定了。
閔氏叫於媽媽去莊稼地裡喊了兩個夥計來趕車,又讓楊鶴去莊大爺家借了一輛騾車來。吩咐完後,閔氏又去竈間的牆上,取了掛在上面的一籃子雞蛋出來,又從碗裡取出兩個今早蒸熟了沒來得及吃的熟雞蛋,揣在了袖子裡。又讓何媽媽從後院抱了一隻雞來,綁了雞嘴,又捆了兩隻雞腳,將一籃子雞蛋和一隻雞都放到了騾車裡,準備帶去孃家兄嫂那裡。
除了這些,她原本還想再帶上今早摘的那幾串葡萄。只是將葡萄籃子提到騾車跟前後,她似是想起些什麼,便沒放進去,轉身交給了楊鴻:“咱們得先禮後兵。事情的起因,到底是因老張頭嚇着了孩子。育嬰堂裡的孩子都是孤兒,怪可憐的,這些都拿給孩子們吃。”
楊鴻接過來,又道:“那裡孩子多,咱們只拿這點東西過去,只怕不夠孩子們塞牙縫。不如我再去後院摘一籃杏子。”
閔氏點頭道:“行,再去南屋裡裝一籃子蜜桃果脯。孩子們愛吃這些。那張老先生到底也是鎮上德高望重有頭有臉的人物,出錢出力辦育嬰堂也是好意,若是見到他,跟老人家說話客氣着些。”
楊鴻一一答應了。
待楊鶴從莊大爺家趕了一輛騾車回來後,閔氏、楊雁回、秋吟三人上了一輛騾車,楊崎、楊鴻上了一輛騾車,幾個人分了兩路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