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沒有回答尤默的問題,而是認真的問:“當初,如果你的家人不同意你當導演的決定,你會怎麼辦。 ”
“不同意?你在開玩笑嗎?”尤默眨眨眼,一臉扭曲的看向顧白。怎麼可能不同意,他們家都是幹這一行的,怎麼可能單單不讓自己幹,有毛病啊!
見狀,顧白隨即換了一個問題:“你姐姐選擇商學院,你的家人沒有反對嗎?”
尤默再次喝了一口黑啤後,搖頭,好的反問:“爲什麼要反對,想做什麼做什麼。她的選擇是她自己的事情,爲什麼家人要管?”
“如果,她的選擇是錯誤的呢?如果她根本不適合經商呢?”顧白繼續道。
“不適合?”尤默瞪大眼睛看向顧白,一臉不敢置信的說:“Xavier你瘋了吧,怎麼可能不適合,現在咱們的公司可是她在打理,你知不知已經盈利多少?每年分紅多少?Oh,mygod!你是不是和女朋友吵架,吵到大腦出現混亂?”
說着,尤默指了指自己的腦子,表示自己對顧白的說法感到無法理解。
顧白不得不強調:“我是說,假如。”
“什麼假如不假如?”尤默不明白顧白到底要和自己說什麼,他三兩口將餘下的啤酒喝完後,將易拉罐丟在垃圾桶,然後大喇喇的伸着大長腿腿,癱坐在牀,開口道:“選專業不是做判斷題,沒有對錯,沒有適合不適合。”
沒有對錯?
隨後,顧白沒有再開口。
他轉身繼續看向屏幕,只是整個人的注意力,分明已經不在工作。
雖然顧白已經服軟,想跳過令二人爭吵的話題,甚至主動退讓表示自己可以將全部事情告訴葉靜嘉。可是葉靜嘉的一番話,讓他不得不重新思考。
難道,真的是自己做錯了?
難道,自己真的做了糟糕的事情?
難道,最好的選擇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可是,那些事情她真的可以承受住嗎?
有些事情,甚至超出一般人的想象範圍。
顧白垂着頭,陷入低沉。
第一次,顧白對自己的決定做出質疑。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自認爲對嘉嘉的好,其實對她而言是不好。他甚至在想,安排閻卜成到底是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因爲太愛,所以太在乎。
或許,這正是此時此刻顧白內心的寫照。
這樣的顧白,尤默從來沒有見過。突然間,他覺得顧白與葉靜嘉之間不是簡單的吵架而已。因爲顧白看起來特別苦惱,特別糾結。
認識這麼多年,在尤默心,顧白一直都是運籌帷幄,充滿自信,甚至是有些自負的人。
當然,他也有資格與能力自負。
身爲朋友,尤默認爲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他咳嗽一聲,然後說:“好吧,我暫時收留你,等你想回去的時候回去。葉靜嘉與一般的女孩不一樣,我相信,無論什麼事情,她都會想開的,你也不要太擔心。”
回到房間的葉靜嘉,臉色已經如常,她拿出卸妝水與化妝棉,開始卸妝。
早在葉靜嘉走出房間,張雪見她臉色不佳,身後沒有顧白,便心打鼓。此時此刻,她終於承受不起過重的心理負擔,弱弱的開口:“老闆。”
葉靜嘉沒有看向張雪,而是看向鏡子的自己,平靜的問:“爲什麼騙我?”
見自己的謊言果然被拆穿,張雪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千言萬語,她最終說了一句:“對不起。”
原來,那女郎試圖脫衣勾引顧白時,魏久與阿燦恰好推門而入。魏久二話不說,直接將女郎扔了出去。
見事情被幹脆利落的解決,顧白便扭頭繼續工作,這件事情本結束了。
可是,當張雪從阿燦那裡知道事情後,不禁心生一計。她曾聽說,如果吵架冷戰超過七天,再想和好便會困難許多。
二人已經冷戰多日,張雪的本意是希望通過這件事情,爲葉靜嘉與顧白創造一個平臺,幫助二人快速和好,以免給更多的人可乘之機。
可是現在看起來,事情越弄越糟。
張雪低着頭,失落自責不已。
卸完妝的葉靜嘉,用噴滿噴霧的化妝棉,將嘴脣與眉毛殘留的卸妝液擦淨後,稍微在眉毛附近的皮膚塗抹了一點乳液,在嘴脣塗抹了潤脣膏後,揮揮手說:“出去吧。”
葉靜嘉不去看張雪,也沒有埋怨張雪。因爲她知道張雪是好意,可是她不需要這樣自作主張的好意。
“對不起。”張雪再次說了一聲對不起,甚至鞠了一個躬,然後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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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張雪離開的背影,葉靜嘉嘆了口氣。
其實想想,當張雪急匆匆的跑來說李西語看到有人進入尤默房間時,本存在漏洞。
隨後的話,更是漏洞百出。
爲什麼李西語知道尤默不在房間,爲什麼李西語知道那人不是工作人員,爲什麼張雪一直催促自己,而且有意渲染氣氛?
回憶起來,無論是張雪的表情,還是演技都不到位,充滿了粗製濫造的味道,可是身爲演員的葉靜嘉卻信了。
她信,不僅僅是因爲當時睡暈了頭,更是因爲真的擔心顧白,相信張雪,所以沒有多加思考。
隨後發生的事情,證明不過是一場騙局。一場張雪、李西語、魏久參與其的騙局。騙局的目的是好意,可是騙局本身,讓葉靜嘉非常的憤怒,甚至有過辭退張雪與李西語的衝動。
因爲在之前,她差點陷入卓綵鳳的騙局。
她討厭欺騙,討厭隱瞞,討厭所有的一切!
葉靜嘉心煩意亂,擡頭看向鏡子的自己。那是一張因爲憤怒與暴躁,而漸漸扭曲的面容,宛若童話故事裡惡毒後母的戾氣面容。
葉靜嘉伸手將化妝鏡反扣在桌子,不想再看。
當然,葉靜嘉承認。
因爲他們的騙局,讓她與顧白終於得以好好談談。雖然過程並不令人愉快,但結果……
好吧,結果依舊令人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