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欣,你在想什麼?”陳瓊望着她問道。
童大小姐從沉思中回神,提着書包道:
“我突然想到有件重要的事還沒做,我先走了。”
“不是吧!”陳瓊馬上撅嘴道:“你不是說晚上請咱們吃飯嗎?”
“你們倆去吃吧!我請。”童大小姐說着丟了一百塊給陳瓊。
“什麼嘛!”陳瓊拿着錢,鄙視道:“總是這樣,難道我們沒錢吃飯了?”
“要不,拿回來?”
童大小姐轉身回頭,做勢收回。不過陳瓊一把就將錢給捏手心了。嗤聲道:
“沒聽說過,吐出來的還能再吞回去。”
“得了便宜還賣乖,就是說你這種人了。”童大小姐笑罵道。
“誰讓咱們幾人中,數你有錢呢!”陳瓊跟着小欣這幾天,已經看出來了,這姑娘家裡不是高官也是富豪。“咱們就當是打土豪了。學姐,你說對不?”
江淋隨口接道:
“我看你更像土匪!”
“哈哈,學姐英明!”童大小姐大聲笑道。
陳瓊立刻撅着小嘴,直衝江淋翻白眼。
“學姐,我可是爲咱們倆某福利,你怎麼幫着她說話呢?”
江淋終於破涕爲笑:
“吃人的嘴短,這都不懂啊!”
陳瓊橫眉豎目地啐道:
“狡猾!”
不過她心裡卻是極其開心的,因爲終於看到江淋露出笑容了。這兩天,成天對着江淋那張沒有表情的臉,她都覺得憋悶得慌。
“好了,我走了。拜拜!”
“拜!”
童大小姐揮了揮手,匆匆離開宿舍。出了宿舍,她直接去了位於醫院旁邊的派出所。
江淋的話讓她意識到,俞麗其實也是個受害者。姓楊的賤男爲了報復她,故意禍害江淋。他自然也可以爲了讓江淋更加痛苦,而選擇對江淋身邊最好的朋友下手。
說白了,這些都是他玩弄女生感情的一個藉口。正如江淋所說,姓楊的就是一個情場獵手。就算沒有這些事,他還是會找出其他的理由來追求女生,再拋棄她們。
而俞麗與江淋,以及別的被他玩弄過的女孩一樣,都是單純的女學生。單純的小白兔被高明的獵人盯上,想逃脫,那是很不容易的。
童大小姐到派出所沒能見到俞麗,她告訴警察自己當時就在現場。才從警察那裡交換到一點情報。
警察告訴她,楊文舉的家長要以傷害罪起訴俞麗。而且俞麗也已經承認了自己用暖水瓶砸楊文舉的事。只不過,問她原因,她卻什麼也不說,只是抱頭痛哭。俞麗的老家在外市的山區,那裡還不通電話,因此警方至今還沒有聯繫上她的家人。
“童欣華同學,現在麻煩你將當時的情況說了一下好嗎?”警察拿出記事本,認真問道。
“其實事情很簡單,正在醫院照顧楊文舉的俞麗,發現自己被楊文舉當成傻丫頭,玩弄了感情。羞憤之下,便將手裡專門爲他準備的東西扔他懷裡,轉身要走。
誰知姓楊的那條豬那麼蠢,看到東西扔過來也不知道接住,反而往外推。他那麼一推,水瓶自然就倒了。然後開水流出來了。我和俞麗當時都嚇傻了。”
童大小姐用的扔,而非砸,這對整個事情的定意可是非常重要的。警察好整以暇的望着她問道:
“你的意思,楊文舉在跟你交往的同時,又在跟俞麗交往?所以,你們是三角關係?”
童大小姐當場就丟給他一個白眼,
“你覺得有可能麼?”
警察聞言一怔,隨即笑了笑。
“那你爲什麼一大早就去醫院看他?”
“當然是爲了去看笑話……事情就是這樣了。我當時只想讓俞麗看清他的真面目。的確是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這件事情,說起來我也有責任。”
童大小姐說着將楊文舉所做的齷齪事,大至說了一下。包括她有意套出楊文舉虛僞的話,也沒有隱瞞。
警察聽完經過,顯然對童大小姐的坦誠很是滿意。竟管知道事情與她有關,可是並沒有責難她。依舊面帶微笑的道:
“你能如實反應情況,還主動承擔責任。這很不錯,謝謝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您客氣了,配合警察辦案這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童大小姐剛剛考完政治,對於口號這叫活學活用。虛的說完,她又來點實的。
“請幫我轉告俞麗,我會幫她請最好的律師辯護。”
“你?”民警有些驚愕的道:“幫她請律師?”
這女學生的口氣可真大啊!
“是的,請幫我轉告楊文舉。”童大小姐語不驚人誓不休地道:
“他要是不撤訴,我們就反告他故意玩弄女性。這件事是他親口承認的,當時在場的同學都可以做證。我想只要提起訴訟,這個流氓罪他至少是跑不掉吧!”
呃!赤果果的威脅啊!
民警瞠大雙眼,不敢置信的盯着那雙純淨無暇,清澈透明的美眸。似乎要找出什麼破綻,好讓他認定剛纔那些話,不是出自面前這個看上去單純得一踏糊塗的少女之口。
童大小姐衝警察調皮的眨了眨眼,笑容可拘的道:
“其實,您不用跟他說那麼多。只要跟他提起我的名字,順便告訴他我要幫俞麗。他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警察搖了搖頭道:
“你爲什麼不自己去找他?”
這還用問嗎?
在壞人的心裡,他那身警服還是很有威懾力的。讓警察去傳話,與她自己找上門去威脅。不用說,前者對楊文舉的打擊力度要大得多。
童大小姐笑嘻嘻的回道:
“我擔心見到他時,忍不住會再讓他受一次傷。”
民警自然不會拿嘻笑之言當真。再說,如果童欣華所言屬實,那個姓楊的就真是個畜牲。
民警自己也有閨女,將心比心,要是他的閨女受了這委屈,他估計直接就閹了他。當然,俞麗也不差。雖然隔了被子,可那半瓶開水下去,也差點將楊文舉禍害人的東西給燙熟了。估計那小子也沒什麼機會再禍害女生了。
“那好,我會將你的話如實轉告他。”話是這麼說,可是民警心裡還是沒有相信她的大話。他將筆錄推到童大小姐面前道:
“麻煩你看看記錄,然後籤個字。”
童大小姐接過筆,直接簽上了大名。然後還順便留下了自己的手機號碼。
“這是我的行動電話,除了上課時間關機外,平時都開着。您要是有了消息,麻煩給我來個電話。”
那會兒的手機還算奢侈品,派出所的所長也只有call機。公安局長才能用手機。可是人家大學生就已經用上手機了。
民警大叔立刻判斷出,眼前這位女學生肯定是有背景的人。跟着,自然就相信了她剛纔說的那些話。
目的達成,童大小姐笑着與民警告辭。
當天晚上,童大小姐就收到了那位民警打來的報喜電話。
民警在電話中很興奮的告訴她。他果真只說了那一句話,姓楊的就立刻籤應撤訴。並且改口承認水是他自己不小心弄倒的。俞麗只是好心照顧他,並沒有想要傷害他。
童大小姐問了一下俞麗的情況,民警說他們已經放人了。她應該已經回學校了。
第二天早上,童大小姐在回學校的路上,被突然從路邊衝出來的俞麗給攔住了。
當時還讓童大小姐小小驚喜了一下,以爲自己竟然有幸遇到攔路劫匪什麼的。結果定睛一看,竟然是個被凍得抱臂貓腰,渾身發抖的女乞丐。不對,她看了好幾眼才認出。面前這個凍得瑟瑟發抖的人是俞麗。
“俞麗,你搞什麼?”童大小姐驚問道。
“我,我,我…謝…謝”俞麗凍得牙齒直磕磕,舌頭就是理不清。
“別你了。”童大小姐拉着她到街邊的一個小賣部。
小店老闆娘也是個熱心人,一眼就看出是怎麼回事了。趕緊招呼道:
“天啊!這姑娘怎麼凍成這樣啊!不是在外面凍了一宿吧?外面風大,快,快進來避避寒!”
童大小姐拉着俞麗進去,拿了十塊錢給老闆娘:
“阿姨,快幫我切半杯薑片,然後放幾顆冰唐,用開水沖泡一下。”(注:系統提示,冰唐是禁詞。所以,只能用這個唐代替糖了。現在有許多莫明其妙的禁詞,如果親親們看到是同音字時,還請發揮一下想象力。)
“好的,你們等一下啊!”老闆娘收了錢,馬上辦事。
童大小姐將身上的羽絨服脫下來給俞麗裹着。看她這樣,顯然是被老闆娘猜中了。
她們猜得也差不多了。俞麗從拘留所出來後,覺得沒臉見人,不敢回學校。她只想離開這個傷心地,趕緊回家。可是,她去到車站時,已經沒有當天的車了。
她身上只有幾十塊錢,剛好可以夠回老家的車費。也不能去住旅館。她只好在長旅汽車站裡貓了一夜。
冷了一夜,也想了一夜,她覺得有必要跟救了自己的童欣華說聲謝謝。更有必要讓童欣華代給江淋一聲對不起。
於是,她便冒着寒風從車站,穿了一個城,走過來了。此時此刻,除了意識還清楚,她已經凍得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了。連嘴巴都不聽她的使喚了。想道聲謝,都說不出來。
老闆娘很麻利,一會兒就用大茶缸端了半缸生薑片出來。望着童大小姐問:
“姑娘您看這些薑片夠了嗎?要不要我放在鍋子煎一下?”
“夠了。不用煮,有開水嗎?”童大小姐問。
“有,有,桌上熱水瓶裡是我早上起來才上的。”老闆娘說着,又在貨架上,拿了一袋沒開封的冰唐。
“我來衝吧!”童大小姐在桌子上拿來一個玻璃杯,然後提起桌上的熱水瓶,先涮了一下杯子。
用筷子挾了半杯的薑片。又放了五六塊晶瑩剔透的冰唐。慢慢往杯子里加開水。然後將杯子放到俞麗顫抖的手上。雙手握着她冰棍似的手,幫着她將水杯遞到嘴邊。
俞麗顫動着嘴脣,輕輕吹了吹杯子裡面的薑茶。然後一點一點的喝着。當她喝完那杯薑茶的時候,已經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了。
童大小姐又往杯裡給她續滿開水。
“謝,謝謝!”俞麗終於將自己的心意表達出來了。
童大小姐沒有出聲,用眼神示意她接着喝。
俞麗喝了第二杯薑茶後,她終於可以自己握住杯子了。
第三杯薑茶下肚,她已經停止了顫抖。
童大小姐這才放下手中的熱水瓶。
“真沒想到,這薑茶還有這樣衝的。”老闆娘在一邊看得嘖嘖稱奇,“看樣子效果似乎不錯!”
童大小姐笑着向老闆娘道謝,然後拉着俞麗就走。
“姑娘,等等。”老闆娘叫住童大小姐,將那包開了的冰唐和找回來的零錢遞給她道:“冰唐是兩塊錢一包,這是找你的八塊錢。”
“阿姨,帳可不是您這樣算的。”童大小姐笑道:“我買的是薑茶,不是冰唐。十塊錢已經算是街坊價了,您知道去藥房得多少錢嗎?”
“多少?”老闆娘本能的問道。
“進了醫院,沒個百八十的,您覺得病能好嗎?”童大小姐笑道。
“噗!”老闆娘回過味來,噴笑出來。笑歸笑,老闆娘還是很認真的道:
“不過,我可不是開藥房的,這開水和姜是自家用的,不能收你的錢。冰唐沒用完,你們也得帶走。”
“我知道您不是開藥房的,可是這姜也是您買來的吧!”童大小姐笑道:“您的善意我們都領着呢!這錢您就收着吧!”
說完,童大小姐拉着俞麗出了店門。出得門來,北風一吹,俞麗不由自主的又抱臂打了個哆嗦。不過,她隨即注意到身上披着的衣服。她趕緊取下來還給童大小姐。
“這個衣服給你。謝謝你又救了我一次。救命之恩,只能留待將來再報了。”說着她深深的鞠了個躬。
“衣服你先穿着吧!”童大小姐沒有接衣服,淡淡的道:“多大點事兒!你把十塊錢還我就是,沒必要等到將來吧!”
俞麗趕緊搖頭道:
“不,我不是說這個。警察都告訴我了,他們要告我。是你救了我。”
童大小姐皺着眉頭道:
“我要是早知道會變成這樣,肯定不會去多那個事。讓你凍屍街頭,那還不如讓你呆在拘留所,自少不會挨餓受凍吧!”
呃!俞麗明顯愣了一下。隨即窘得一臉通紅。
童大小姐望着她道:
“快走吧!考試要遲到了。”
俞麗本能的退後兩步。
“不,我不想回學校。”
“警察都說你沒罪,你怕什麼?”童大小姐不以爲然道:
“如果你覺得對不起江淋的話,那就自己去跟她說聲對不起吧!”
“江淋她還在學校?”俞麗有些意外,她以爲經過那晚的事,江淋肯定也會沒臉見人了。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躲避還有用嗎?”童大小姐意味深長的道:
“只有迎刃而上,別人的目光自然會給你讓道。”
說完童大小姐將手中的書包搭在肩膀上,顧自往學校走了。當她走了十來步的時候,身後的人終於追上來了。
“你還是穿上衣服吧!”俞麗跑步上前道。
童大小姐停步轉身,聳了聳肩,攤手道:
“我有輕微潔癖,那衣服你穿過了,我是不會再穿的了。”
“啊!”俞麗再次臉紅。她咬着下脣道:“那,我洗過還給你吧!”
童大小姐無所謂的道:
“不用了,你要是沒有跟我一樣的毛病,就將就着穿吧!要是你也跟我一樣,那就扔了吧!”
童大小姐的確有些潔癖,不過決對沒她說的這麼嚴重。只要不是直接接觸皮膚的衣服,她其實並沒有太多要求。她是擔心俞麗再凍出個好歹來,才故意這樣說的。那薑茶雖然可以活血暖身,卻不是抗凍神藥。
扔了?
俞麗不敢置信地望着手中那件嶄新的“北極熊”羽絨服,她在店裡看過,一件要兩百多呢!這人竟然隨口就說扔了?
“那我給你錢吧!”俞麗改口道,頓了一下,她又道:“不過現在我沒有那麼多,等過完年回來我就還給你。”
“那也成,算上剛纔的十塊茶錢。你一共欠我三十。”童大小姐毫不客氣的回道。
“三十?”俞麗再次目瞪口呆。是三百吧!
童大小姐轉身走在前面,喃喃說道:
“一件舊衣服二十塊錢,也只有傻瓜纔要。”
俞麗聞言一怔,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絲笑意。她趕緊將衣服穿在身上,然後小跑着追上去,跟在童大小姐身側。
快到學校門口,她已經感覺到有許多目光在注視自己了。並且有許多人在對她指指點點。她不由自主的低着頭,往童大小姐身後避。
童大小姐嚴厲的道:
“挺胸擡頭,目不斜視的往前走。別人就不會說你了。”
俞麗照着她的話,咬着牙挺起胸膛,才走了幾步。就受不了壓力,撒腿跑了起來。
童大小姐挑了挑眉,快步跟了上去。將她帶去陳瓊宿舍。把她交給江淋。兩個受傷的女生一見面,頓時抱頭痛哭起來。
陳瓊拉着童大小姐到陽臺,質問道:
“這怎麼回事?她怎麼跟你在一起?”
“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童大小姐揚眉道。
是的,她昨天下午就猜到了。陳瓊撅了撅嘴,小聲怨道:
“可你自少也該讓她多在裡面關幾天,好好反省一下吧!”
童大小姐覆在陳瓊耳邊,小聲道:
“放心,她昨晚在外面凍了一夜。估計這會兒也該清醒了。”
啊!陳瓊驚得頓時張大了嘴。在外面凍了一夜?現在可是下雪天,晚上至少零下十幾度。
“她還沒被凍死,簡直就是奇蹟啊!”
童大小姐點頭笑道:
“所以,人家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之人。你還是別太刻薄爲妙。”
“我哪有刻薄?”陳瓊瞪着眼道。
“沒有最好,走了,這回真要遲到了。”童大小姐的話還沒落下,催命似的鈴聲已經響起來了。
幾個女生,啊呀一聲驚呼!拔腿衝出宿舍,跑向考場。
雲都這邊考試開始,江南省那邊的精彩戲碼也在連續上演。
首先,江南製藥廠提起的行政訴訟案,就讓江南省和各級官員頭痛不已。
緊接着,原本已經申報成功,就差蓋官定論的江寧新機場項目。突然發生異變,被總參那邊給壓下了。
再來,原本各部委已經答應拔給江南省幾個大項目的扶持款,也紛紛遭到打壓。
這接二連三的事件,讓省委書記樑傳初再也坐不住了。再坐下去,他這個省委書記的烏紗就該給人擼了。到那時,就算支持劉克元的人全倒向他也沒用了。
“今天的常委會主題,依然是令人頭痛的江南製藥廠問題。”樑傳初這次直入主題,乾脆的道:
“而且,這件事已經不單純是製藥廠與衛生廳,藥監局之間的問題了。它現在已經嚴重影響到咱們整個江南省,在中央領導心目中的位置。”
樑傳初停下來,目光在會場上掃了一圈。常委們低着頭,沒有出聲。大家心裡想什麼,他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各懷鬼胎。
他接着又道:
“剛剛得到消息,江寧新機場項目已經被總參給壓下了,另外幾個說好在年前拔下來的項目款,現在也泡湯了。至於原因,我想不用我來說明了吧!”
此話一出,下面頓時傳出一陣倒抽冷氣的聲音。那些等着部委拔錢“買米下鍋”的常委們,更是當場就激動了。
“怎麼可以這樣?”分管工業的副省長激動的道:“一碼歸一碼,中央部委的領導們也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啊!”
軍分區的白司令員冷冷接道:
“王副省長有一句話說得沒錯,咱們整個江南省就是一條大船。梁書記掌舵,咱們都是水手。這船要是在大海里翻了,那可不就是一榮具榮的事嗎?”
其他人也都附和着點頭稱是。
“那現在該怎麼辦?”王副省長問道。
“這件事的根源還是在葉老身上。江南製藥廠算什麼啊!”劉省長望着梁書記道:
“梁書記,要不您辛苦一下,親自上一趟京城,代表我們江南省去向老首長道個歉?”
“我去京城不是問題,向老首長道歉認錯更是必不可少的。”樑傳初似笑非笑的望着劉省長道:
“只不過,我見了老首長,要怎麼向他解釋江南製藥廠的事呢?事實上到現在,我也不清楚,衛生廳和藥監局爲什麼會犯那低級的錯誤?
難道,要我告訴葉老,一個晚期癌症患者家屬鬧事。醫院爲了推卸責任,扯出了製藥廠。而我們的行政機關,爲了維護醫院的公信度,所以選擇打壓那個民營製藥廠?你們認爲,我這樣解釋葉老聽了之後會有什麼反應?”
劉省長開始覺得背心在冒汗了,他聽出來了。樑傳初已經準備用“借爾人頭一用”這招了。踩着別人的屍骨上位,這是政治鬥爭中的常用手斷。可是,劉省長心裡還是很不甘。他反駁道:
“葉老只不過是服過那味藥,也不見得就要對一個民營企業的事追根問底吧!”
樑傳初禁不住在心裡冷笑,這姓劉的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主。葉老不追究?不追究事情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不追究他們在這裡開什麼會?
“既然這樣,那京城就由劉省長去吧!”樑傳初無不諷刺的道:“順便幫大傢伙將部裡那些錢也要回來。這樣我們大家也能過個安穩年不是嗎?”
劉克元心裡那個怒,那個恨!他要是敢去,他要是去有用,他用得着在這裡受你的擠兌嗎?
大家都是明白人,梁書記都把話說成這樣了。其真正意圖,各位常委也都明白了。
梁書記的意思是讓劉克元省長,自己主動將這個禍給大家背了。雖然官場上,多數情況是大家共同分擔責任,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過,那一般是用來應付下面出現的事故。
現在他們面對的來自上面的壓力,顯然想要矇混過關是不現實的。怎麼地也得推幾個夠份量的主出來承擔責任。
而劉克元顯然是這件事情的始做涌者,由他出來承擔責任,他也不冤。加上他的職務夠高,也可以讓上面的人解氣。所以,他是最適合不過的人選了。於是,常委們一起將期待的目光轉向劉省長。
包括那些平常對他唯命是從的政治夥伴,在面對你死我活的生死瞬間時,也毫不猶豫地集體背叛他了。
備受囑目的劉克元省長,只覺心拔涼,拔涼!這一刻,他終於相信,政治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有的只是永遠的利益!
難道他苦心經營幾十年,結果卻敗在一個小小的製藥廠上面?不,他不甘心!他不會就此言敗!
劉省長只覺喉間一股猩熱涌現,他本能張口,“噗!”出一口鮮紅。緊接着,只覺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很快,江南省省長暈倒在常委會上的消息,不徑而走。立刻成了江南省各大新聞媒體的頭條。其中的政治做秀成份,達到百分之百。
方書記第一時間得到了來自江南省委內部的消息。老實說,同爲政客,如果劉克元對付的不是他的女兒。方書記還真的會同情他一把。
不過,想到劉克元是敗在他方劍秋的女兒手下。其實也不算什麼醜事,真正要追究起來,他也算是雖敗猶榮了。
由此可見,咱們方書記對女兒的評價有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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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時候,童大小姐與陳瓊,江淋,俞麗她們正在吃火鍋。突然接到來自她老爸的神秘電話。
“小欣是我,你先別說話。聽我說。我在那家新開的《美食天地》等你,你悄悄跟外婆說,過來陪我吃飯。”方書記在電話裡小聲說道。
“噗!”童大小姐笑道:“搞那麼神秘,我還以爲出什麼大事了呢!我現在就在外面,馬上過去。”
“你還沒回家啊!”聽她在外面,方書記馬上放開嗓子道:“那你趕緊過來吧!我有事跟你商量。”
童大小姐一聽,就猜老爸八成是要跟她說有關中科藥業的事。因爲葉老在家裡,他們只好在外面聊了。
“好,我馬上過去。”童大小姐掛完電話,轉頭道:“不好意思,還有人請我吃飯。你們慢慢吃,我先走了。”說着,她打開包準備掏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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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瓊按着她的手道:
“你趕緊走吧!昨天那一百塊還沒花完呢!”
“那你們慢慢吃!”童大小姐提着書包,閃身就走了。
“小童可真忙!”江淋望着離開的背影道。
陳瓊邊吃邊說:
“我看她就像個救火隊員,火警一響,她立刻就得衝進火海。”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江淋和俞麗都是被童大小姐救過的人。聽陳瓊這麼一形容,她們自然就當真了。童大小姐在她們心裡的形像瞬間暴漲,從單純的學妹頓時變成了英雄!
童大小姐出了火鍋店,攔了一輛出租車。趕去赴方大人的約會。美食天地在他們與省政府之間,從學校過去只要半個小時的車程。
半個小時後,童大小姐下車就見方大人的司機站在門口。司機也看見她了,笑着迎了上來。
“童小姐,方書記在二樓的翠竹閣等您。”
“謝謝!”童大小姐道了聲謝。跟着他進去。
司機將她送到門口,沒有往裡走。童大小姐知道這是規矩,也沒有留司機。衝他點了點頭,自己推門進去了。
門一打開,嗆人的煙爲撲鼻而入。童大小姐微微皺眉,“咳咳!”乾咳了兩聲。
“來了!”正在抽菸的方書記,看見女兒進來趕緊將菸頭掐了。
“嗯!”童大小姐走過去將窗戶打開。轉身坐在方書記對面道:
“出什麼事了?不能在電話裡說,搞得跟特務一樣。”
方書記沒有接女兒的話荏兒,望着只穿了一件白色羊毛套衫的女兒,微眯着眼,嚴肅的問道:
“你的外套呢?”
童大小姐低頭看了一眼,笑着開玩笑道:
“今天早上在路上遇到一個小乞丐,看她凍得怪可憐的。我一時善心大發,就將身上的衣服脫給她了。”
“這麼說,你一上午就穿這麼一件破毛衣?”方書記的眉頭鎖得更緊了。
“破毛衣?”童大小姐哭笑不得的道:
“這衣服好像是您上個月去北京開會時給我買回來的吧!合着你是買的破的啊?”
“少給我打哈哈!”方書記嚴厲的道:“你真是太胡鬧了,下雪天你就穿這麼一件透風的毛衣。你說要是感冒了怎麼辦?”
“感冒就感冒吧!反正我自己就是大夫,隨便開劑藥吃了就成。”看着老爸緊張的樣子,童大小姐越看越覺得可愛。乾脆跟他逗起樂來了。
“你……”方書記卻是認真生氣了。他站起來,去把門關上,然後將他脫下來掛在衣架上的大衣給女兒裹在身上。並且嚴厲命令道:
“不準脫下來。”
“老爸,您不用這麼誇張吧!”童大小姐皺着小眉道:
“您還不知道我這體質啊!現在跳進河裡遊兩圈也不成問題啊!”
聽她這麼說,方書記心裡稍微釋然一點。不過,他表情卻依然保持着嚴峻之態。不容置疑的道:
“讓你穿你就穿着,小孩子家家的怎麼盡跟大人頂嘴呢!”
“哦!”童大小姐故做沮喪的道:“知道了啦!”
方書記終於找到一點爲人之父的驕傲。輕輕撫了撫女兒的秀髮,滿意的道:“嗯!這才乖嘛!”
童大小姐不由自主的翻了個白眼。並在心裡腹誹,虛榮!
“好了,我點了幾個菜。你看看自己喜歡吃什麼?”方書記將菜單遞過來。
童大小姐接過菜單一看,上面點的全是她愛吃的菜。不由咧嘴一笑,嘿嘿道:“想讓我幫您點兩個菜,就明說嘛!”
說着她寫了兩個方書記喜歡的菜名上去。便拿着菜單出去找服務員了。
跟着方書記出來吃了幾次飯。童大小姐早就測出來了,跟方書記一起吃飯,就得有當跑腿的覺悟。
領導去哪兒都喜歡清靜,從來不喜歡身邊有不熟悉的人在場。也就是說服務員之類的都只能呆在門外。想要等着領導侍候你,那得有足夠的耐性。顯然,童大小姐的耐性一向不太足。所以,她自願充當跑腿。
“鬼靈精!”方書記望着女兒笑罵。看女兒那麼勤快方書記也不好意思坐着不動。他拿起桌上的茶杯,開始泡茶。
服務員就站在門口,開門就看到了。
不過,門口的服務員看到被毛呢大衣包裹的童大小姐時。顯然有點受驚。人家都是進門脫衣服,這位卻剛好相反。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
好在童大小姐一向臉皮夠厚,可以真接無視那些無關緊要的目光。她將手裡的菜單遞給服務員。交待道:
“立馬上菜!”
“是,請稍候!”服務員拿着菜單匆匆去廚房了。
童大小姐轉身關上門,拉了拉肩膀上往下滑的大衣。望着方書記道:
“還別說,您這工作服雖然難看點,不過還挺暖和的。”
方書記直接無視女兒話裡的主題,笑容可掬的道:
“暖和就穿着吧!”
“可是,我現在已經開始出汗了怎麼辦?”童大小姐苦惱的道:“熱傷風,可比冷傷寒更加難治。特別是冬季的熱傷風,這在古代,可是要死人的。”
“說什麼呢!”方書記哭笑不得的罵道:
“你個烏鴉嘴,盡是胡說八道。准許你現在不穿。不過一會兒出門,你得給我穿上。”
童大小姐只管現在,一會兒的事,一會兒再說。她馬上取下衣服,掛回角落的衣架上去。
“對了,老爸你還沒說正事呢!”童大小姐坐下去,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先吃飯,吃完再說正事。”方書記也端着茶啜飲。
既然是正事,童大小姐也就不急着追問了。一會兒服務員上菜,走來進出的,他們說話也不方便。
“你今天怎麼沒回家吃飯?”方書記關心道:“剛纔在外面幹嘛呢?”
“跟幾個同學一起吃飯。”童大小姐笑着回道。
“男的還是女的?”方書記隨口接道:“不會是那天晚上在舞會上認識的吧?”
“你怎麼知道?”童大小姐睜大雙眼,誇張的道:“不會是在我身上裝了跟蹤器吧!”
“貧嘴!”方書記認真的道:“是女同學吧?”
“男的,還是帥哥。”童大小姐一本正經的道:“我正在考慮,要不要帶他來,讓您給做個心理透視。幫我把把關。”
“這還用考慮嗎?”方書記雙眉一挑,急切的道:“現在就打電話,立刻讓他過來!”
“噗!”童大小姐趴在桌上,笑得不可開交。“哈哈,老爸,你也太逗了。”
方書記終於知道自己又被女兒給涮了一把。不過,這感覺卻不錯。他佯怒道:“壞丫頭,又拿你老爸開涮!”
童大小姐捂着肚子笑道:“哈哈,老爸說真的,我覺得你這想象力應該去當編劇。做個政客實在是大材小用了。”
合着他這省委書記,還不如女兒嘴裡的編劇啊!
方書記內傷了!不過,當方書記聽完下一句後,傷口立馬就復原了。
童大小姐接着說道:
“您也不看看,就你女兒這氣場!有幾個不怕死的男生,敢往上撞?”
“聽這語氣,我家閨女受委屈了?”方書記的語氣立馬就變了。溫和的安撫道:
“沒關係,咱還小不是嗎?想想,我認識你媽媽那會兒,她都二十一了。你現在才十六,看看臉頰上還有可愛的嬰兒肥呢!男生估計都得當你是小妹妹。”
噗!
童大小姐這次是內出血!她感覺自己的心肝脾臟全都笑爆了!
服務員敲了敲門,端着菜進來。看見裡面笑得花枝亂顫的客人,他們不由自主的怔了一下。
“好了,丫頭別笑了。”方書記阻止道。
“哈哈……”童大小姐也想止住,可是,真的是笑不可抑啊!她這個書記老爸實在是太可愛了!
服務員將菜上齊了,童大小姐的笑聲還沒止。他們退出去時,還忍不住回頭看了她兩眼。
“還笑,人家一會兒該說這裡有個瘋丫頭了。”方書記哭笑不得的道。
“哈哈……”童大小姐笑了足足五分多鐘,才漸漸停下。喘息着怨道:
“爸,我要是被笑死了,你得負全責!”
他說什麼了?就值得她笑成這樣?
方書記沒看氣的瞪着女兒:
“你那是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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