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還沒有等到顧茗回來,顧望便已經得到了顧蕎的消息。
消息是那個門子悄悄來告訴他的。他自稱聽門外面的幾個賣東西婆子在那裡大聲地議論,才知道的。知道老爺心焦,所以趕緊來稟報。
顧望感動得眼淚都出來了,趕緊掏出一把錢來塞到了門子的手裡。
門子笑眯眯地將錢收下,告訴顧望他聽到的最新消息:聽說這兩天,喬家那個本來病得快要死了的病鬼,突然又好了不少,甚至還能夠起身散步了。
喬家這個孩子如果還有醫能治,還有藥能吃,肯定不會想到沖喜這招。也就是實在沒有辦法了。
沒有想到,這親事才成了還沒有幾天,這孩子還真的好起來了?這還得了?頓時,喬家兩個長輩,就將顧蕎看成了大大的功臣。別說再各種虐待她了,這幾天,誰敢給她臉色看,他們就罵誰。
而顧蕎也從前幾天那繁重的勞作中解放了出來,現在她每天要做的事,就是攙扶着喬家那個小子散步,鍛鍊身體……
“好好好!”顧望高興得連說了幾個好字,開心得不得了,又連聲地叫沉香給他準備些飯菜,他餓了,要吃飯。
門子極有眼色地離開了。
只是纔出了顧望的院子,門子就遇到了正好走過來,一臉沉靜的丁香。
“丁香姑娘。”門子趕緊向丁香行禮。
“怎麼樣?”丁香淡淡問道。她現在跟家裡的人說話,越來越有顧茗的範兒了。
這也是她刻意學習的結果。
“老爺聽了這個消息,非常的高興。”門子低下頭,掩飾住面上的不平之色,“剛纔小的出來的時候,老爺還記香姨娘給他多弄點飯菜呢。”
“哦對了,這是老爺打賞我的。”門子說着,又趕緊從懷裡掏出剛纔顧望給他的那些銀錢來。
丁香輕輕瞥了一眼,不在意地說道:“這是老爺打賞你的,你就收下吧……好好辦差去吧。”
門子連聲向丁香道謝,又重新將銀錢塞到了懷裡。
丁香目送他離開,又回頭,表情複雜地回頭看了看顧望住的小院子,無限的往事涌上了心頭。
呆呆地站在小院子外面良久,她搖了搖頭,清醒了過來,慢慢地離開。
院子門輕輕地開了,沉香拎着食盒走了出來,正好看到丁香還沒有走遠的背影,疑惑地皺了皺眉。
不過也沒有再多想什麼,回身將院門掩上,就去了大廚房。
直到三天後,顧茗纔回來了。
顧望來看她,問候完辛苦之後,又支支吾吾地問起,是不是去過喬家了。
“女兒有什麼立場去喬家?”顧茗疲倦地揉了揉眉心,無奈地說道,“那個門,大概都不會讓女兒進去的吧?不過,如果爹爹實在是堅持,那女兒就去一回……”
“算了算了,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你要是真累,那就算了。”顧望悻悻地笑着,“其實爹爹也知道,這事,你一個當女兒家的,怎麼可能幫得上忙?不過是爹爹自己想不明白罷了。不過,十四娘,你能不能安排個下人,幫爹打聽那邊的消息……”
“爹爹,你知道爲什麼府中的下人都不願意去喬家打聽消息嗎?”顧茗正色看着他,“上次咱們家派去打聽消息的人,不知道怎麼就讓喬家發現了,狠狠揍了一頓,現在還躺在家裡呢……”
“有這事?”顧望頓時愣住了。他還在想,怎麼那個下人不見了呢,原來是被人打了嗎?
頓時,他對自己的小心眼羞憤起來。自己還以爲是十四娘不樂意自己打聽那邊的消息,所以吩咐了下人不許幫他呢。
卻沒有想到,是因爲這個原因。
一想到這裡,他就又羞又憤。喬家也太過分了,竟然還敢打他的人……
只是,這事,原來還真怪不得十四娘,她做得,已經是夠好的了……
“十四娘,對不起,爹爹……不該胡亂猜測你的……”顧望低下頭,羞愧難當地說道。
“爹爹,您言重了。”顧茗大約是感覺到了極度的疲倦,無力地眨眨眼睛,微微地嘆息着,輕聲說道。
“你累,你趕緊回去休息!這幾天辛苦壞了吧?”顧望趕緊說道,自己迅速地離開了。
等他一走,丁香便過來了,將這幾天府裡的事情都告訴了她。最後,又將顧望那天的事,很詳細地說了一遍。
“十四娘您是不知道,那天老爺高興成了什麼樣子……”丁香憤憤不平地說道,替自己的主人抱着不平。
老爺真的是太過分了!當年他那樣對十四娘,不聞不問的,將那姚氏生的幾個當成了寶。可是結果呢,姚氏給他下毒,他當時假死在靈堂上,那麼多的兒女,一個傷心的都沒有,反而忙着在那裡爭奪財產。
是十四娘從姚氏的手裡救下了他,又將他接出來,自己賺錢供養着他。現在他在這邊的日子,過得比以前在顧家當老爺的時候還要舒服呢。
可是,他的心,卻還是在那邊!心心念念地記着那個被姚氏便宜賣掉的女兒!
“就讓他高興高興吧,只要他高興就好。”顧茗是真的累了,這幾天跟三娘子跑了很多地方,到處看貨。
如果要到京城開店,那就得加大供貨量,現在她常進貨的那幾家店,規模還是太小了些,肯定是供不住的。
別的東西還能夠吩咐下面人去辦,可是這涉及到配方的東西,卻只能她自己親自去操辦了。
真是快累死她了。
丁香見她真的是極累,而不是爲了敷衍她而僞裝出來的,趕緊給她鋪好了被褥,又服侍着她脫了衣裳,扶着她躺下。
頭才捱到枕頭,顧茗立即就睡着了。
“這麼辛苦,爲什麼呢,十四娘?”丁香看着她這異常辛苦的樣子,心疼得無以復加。
可是同時,她也更加不理解起來。
現在這三家店,生意這麼好,根本不用再開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肯定是已經跑不掉了。
這樣好好的日子不過,爲什麼要到京城開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