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你聽到了沒有?將人都叫來,我今天就給你們將家分了!”顧望拍着椅子扶手,怒罵道。++++
姚氏卻只是不動,沉默着,一言不發。
“丁香,金菊,你們兩個在府裡也是生活多年的……去各個院子,將所有人都叫過來吧。”顧茗淡淡地對自己帶來的兩個丫頭說道。
姚氏聞言,猛然擡起頭來,向顧茗怒目而視。
顧茗如果是怕她的,那自然會害怕。可是她怕姚氏嗎?
笑話,她自從重生,便再沒有怕過她!哪怕是她在府裡掌控力最強的時候!
現在又豈會在乎她毫無威懾力的瞪幾下?
丁香與金菊兩個人趕緊應下,一個院子一個院子地去喊人。
還住在府裡的那些人,見到是丁香與金菊兩個人來通知他們去魏紫院,都感覺到了濃濃的違和感。
怎麼回事?怎麼會是她們兩個人?十四娘來了?
可是魏紫院的人手呢?
不過,這些天來,他們一直向姚氏要求分家,可是卻被姚氏百般拖延,各種神奇的藉口都尋了出來,讓他們都覺得心焦。
現在既然說要分家了,那不管有什麼貓膩,那他們都不會錯過的。
匆匆忙忙來到魏紫院,所有人都被嚇得呆住了:院子中間坐着的那個閉目養神、安靜得好像睡着了的人,是顧望?
他……到底是人還是鬼?
“姨娘……姨娘……”顧望沒有睜開眼睛,但是聽到了自己的幾個庶子庶女們那期期艾艾的聲音。
他這輩子,最大的成就,就是生了這麼多的孩子。
而他這輩子最大的失敗,就是……生了這麼多沒有一點出息的孩子。
最最出息的一個孩子,卻是一個失去了生母的庶女。而天知道,以前他一直是那麼忽略她!
“不好意思,沒有如你們的意,我還活着哪。”顧望睜開了眼睛,冷冷地掃了一眼擠在他面前,想試探他還有沒有氣息的江姨娘。
江姨娘頓時嚇得慘叫一聲,就向後一倒。如果不是顧林想知道顧望是死還是活,她怎麼會敢有這個膽量?
可是等顧望一睜眼,她所有的勇氣便都消失不見了。
“進來吧!誰不在的,分家產便沒有他的份!”顧望見滿院子人都瘋了,有人狂奔,還有的人跑着跑着,就跑出去了,不由得開口喝道。
這下子,院子裡還在狂奔的人都不由得停了下來。
還能這麼說話,那看來,爹爹還沒有死呢!
而已經跑出去的那幾個,也慢慢地蹭了進來。
只有董姨娘牽着十五孃的手,一直安靜地站在魏紫院的一個角落裡。
顧望眼睛將院中諸人掃了一眼,正要開口問話,丁香已經上前一步,稟報道:“老爺,十四娘,十娘與十六孃的院子裡沒有人在,聽說是去餘平了。”
顧望轉頭看向姚氏,卻見姚氏仍然板着臉,陰沉沉的,彷彿可以擠出水來。
“她們兩個去那裡做什麼?”顧望拉着長長的臉,問姚氏道。
這是什麼時候,她們兩個女孩家,怎麼能去餘平?姚氏這是什麼意思?顧望怒火攻心。
“最近府裡不太平,將她們送到餘平,住一段時間了再回來。”姚氏意有所指。
顧望當然聽出來了,怒極反笑:“四郎與六郎跑到知府衙門將我告上衙門……結果被關進牢裡。原來這事怪我咯?”
姚氏板着臉,不吭聲。
“不在就不在,反正兩個女兒家,不管了!”顧望怒極,特別是看到了人羣裡躲躲閃閃的顧樅與顧杉,那心情就更差了。
當然了,他並不可能真的昧下兩個女兒的嫁妝的,不管姚氏與幾個兒女怎麼對他,她們,始終是他的孩子。
他不是姚氏,有些事情,他還是做不出來的。
“現在,我來負責分家。十娘與十六娘雖然不在,不過你這個當親孃的還在,就你替她們看着好了。”顧望意興闌珊地從身上掏出了他花了兩天功夫才擬出來的分家單子出來,一個家產一個家產地念起來。
然後,再說明這份產業分到誰的手上。
不論是嫡子還是庶子,都分到了屬於自己的那一份家業。
顧杉與顧樅躲在人羣裡,聽到顧望的宣佈,心中非常的失望。
爲了能夠多得一分家業,他們費了那麼多心思,還捱了頓好打,沒有想到,卻什麼也沒有落到。
那麼多東西,分給了那幾個庶出的兄弟……憑什麼!
還有那幾個庶出的庶女,爲什麼能夠分到那麼多的嫁妝?
明明家裡已經敗落得不行了,嫁個女兒還要陪嫁那麼多嫁妝,簡直就是打腫臉充胖子……
顧樅與顧杉兩個人在心底咒罵着,卻不敢略微大聲點抗議一句。
姚氏板着臉,聽着顧望在讀着這些安排。
自己前段時間還是手軟了啊!要是將藥的份量再加重一點……也許他就死定了,那樣,他便再也不能給自己找麻煩了。到現在,她還不知道,她的所爲被顧茗發現,從中間插手了。並且,還拿來五百年的野參,一直來養着顧望的身體。
這樣,自己便能從容地將三房的財產,最大程度地轉到自己的嫁妝名下。這樣一來,分家的時候,所有的東西,便都是自己生的幾個孩子的了。
哪裡能夠讓那幾個庶出的賤種,還能夠分到這麼多東西?
尤其是十四娘,真是不要臉,逼着自己收她爲庶女,然後分家產,她竟然真的得了一份跟十娘一樣多的嫁妝!
“就這樣,誰還有意見沒有?”顧望已經唸完了,擡起頭來,冷靜地看着滿院子的家人。
這些人,都是他的家人,可是爲什麼,他看到他們,卻是感覺到如此的疏遠與冷漠?
“爹爹,孩兒覺得不服。”顧杉站了出來,“孩兒覺得世人都說,嫡庶有別……既然是有別,那分家產的時候,怎麼不體現出來這個分別?”
顧望冷冷地盯着他半晌,纔回答道:“本來是有分別的……不過自從大前天的事情發生後,就已經沒有什麼分別了。”
顧杉頓時啞口無言,再也說不出任何的話來。
大前天,他與顧樅兩個人親去了知府衙門,告父親“寵妾滅妻”。雖然父親有秀才的功名,並沒有捱打,可是父親最後仍然下了大獄。
在這樣的情況下,家產還能有自己這一份,已經算是很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