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聽孟文天說的嚴重,加上之前孟文天又幫過他與他堂哥,而且他也知道孟文天不是一個亂開玩笑的人,而且孟文天又特別叮囑他們穿警服,說明是堂堂正正地辦事,所以掛了孟文天的手機後,他立刻召集幾個手下驅車趕往谷口鎮。
當華弈躺下後不久,一個年輕人跑過來說章海青鎮長帶着鎮裡的主要領導來了,來看望謝林生和華弈。
孟文天沒想到章海青還敢來,心裡很是佩服這傢伙的勇氣和狡詐。想到他是帶着領導來的,孟文天也放了心,暫時至少他還不會親自動手謀殺華弈了,否則不會帶着其他人來。而且他對自己的計劃成功多了一分希望:越是狡詐的人就越謹慎,最喜歡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如果自己沒猜錯,這傢伙肯定針對今天的車禍做了安排,放心了纔過來的。
華弈躺在病牀上對孟文天說道:“我不想見他,你帶他們去謝縣長的病房。”
孟文天朝前來通知的年輕人歉意地笑了一下,然後對他說道:“走,別打擾我姐休息了。”
那個年輕人很是怨恨地看了他一眼,一邊朝外走一邊冷哼道:“哼,這可是你們不要章鎮長看望你們的。”
這個年輕人走後大約兩分鐘,一行人就走了過來。守在病房門口的孟文天認出這羣人裡有昨天晚上在“常恆大酒店”包廂裡見過的那個蔣副鎮長蔣圓石。他估計那個走前面的男子就是章海青,因爲大家都以他爲主。
顯然他們已經知道了華弈不喜歡他們打擾,所以他們在那個年輕人的帶領下直奔謝林生所在的房間。因爲這個房間就在華弈的隔壁,孟文天也裝着不懂事的孩子喜歡看熱鬧一樣,跟着他們一起進了謝林生的病房。
一進門,走前面的男子——也就是章海青——就伸出雙手,熱情而客氣地對謝林生道:“老領導,你來了!路上發生什麼事?真是慚愧啊,我們這窮鄉僻壤什麼都沒有,就是惡人多,真是委屈老領導了。總算上天有眼,你還沒有什麼大礙。剛纔聽了院長的彙報,我這心臟都懸到嗓子眼了。歡迎!歡迎到我們谷口鎮考察指導!”
不得不說這個傢伙很會表演,一件謀殺案被他說得如此輕描淡寫。好像謝林生只是在路上踩了一堆狗屎一樣,僅僅噁心而已。嘴裡更是一個老領導又是一個老領導,似乎謝林生現在已經成了老朽,只能躺家裡養老似的。
謝林生伸出右手,輕輕地握了對方的手一下,說道:“章鎮長,今天來真是打擾你了。最近過得還好吧?”
“好咧,好着咧。”章海青笑呵呵地收回手,說道,“老領導,看你這話說的,我們都難得請動你,好不容易來了怎麼說是打擾呢。等你退休,我建議你到我們谷口鎮來多走走,這裡環境好,呆久了百病不生,長壽啊。”
謝林生搖頭道:“谷口鎮我可是不敢來囉,這次如果不是運氣好,我命早就完了。真要在這裡住下,長命百歲的話,那就是老不死,嫌都會被人嫌死。看着你忙的熱火朝天,我一個輕閒的傢伙想睡覺都睡不着。”
顯然章海青說話不是謝林生的對手,加上謝林生心裡不滿,章海青內心膽怯,說了幾句之後,章海青主動放棄,轉而看着孟文天問道:“謝縣長,這位是?”
謝林生說道:“他是華縣長的表弟,是過來幫忙她安家的。”
孟文天微笑着朝他點了點頭,說道:“章鎮長好。”
章海青哦了一聲,故意埋怨道:“華縣長也是,這不是不把我們這裡當家嗎?她來這裡,我們還不認真接待,還要帶什麼人來安家?”接着,他陰陽怪氣地說道,“小夥子,你姐是不是害怕了?連跟我們見面都怕?”
孟文天如天真的學生似的,立馬趾高氣揚地反駁道:“纔不是呢,我姐的膽子最大了。你不知道吧,我姐可是跟殺人不眨眼的‘金蜘蛛’單打獨鬥過。她連‘金蜘蛛’都不怕,還怕你們?再說了,我姐現在可是副縣長級別,比你們的官都大,只有你們怕她的,她怎麼會怕你們?笑話。”
他說話的架勢,根本就是一個紈絝而無知的樣子。
如果謝林生不是親身經歷了他危難之時鎮定駕車讓大家脫離險境的一幕,他還真會被他現在的樣子給騙了,心裡不由對孟文天高看了幾分。
既然孟文天是一個草包混小子,章海青自然就更加不把他放在眼裡。他根本不知道孟文天根本就是在扮豬吃老虎,就是爲了麻痹章海青,不讓他注意自己。
接下來,幾個人就在謝林生休息的病房裡坐了下來,章海青還裝模作樣地向謝林生彙報有關谷口鎮的情況。
至於華弈,這些人都選擇性地忘記了她。謝林生“忘記”了她,是因爲這老傢伙久在官場,知道她和孟文天在玩什麼把戲,雖然不知道他們具體玩的是什麼,但肯定是要針對章海青。因爲他可是知道華弈的情況:車禍中她根本沒有受傷,也根本不需要休養。
即使華弈和孟文天不是想玩什麼把戲,那也是華弈絕對不想跟章海青見面。
既然她不想跟章海青見面,謝林生自然也不會強迫他們見面。
而章海青選擇“忘記”華弈,是因爲他早就跟華弈撕破了臉,不想見她。華弈下來之前就在縣城宣佈說來谷口鎮的目的就是爲了調查谷口鎮領導的事情,就是來找茬的。如果不是爲了表示自己的坦蕩,表示自己與車禍無關,也如果不是爲了穩住謝林生,他纔不會到醫院來呢。現在華弈假裝要休養,不願意見他,他很高興,說明這個女人氣量小,在官場更是菜鳥,也更加襯托出自己的寬宏大量。
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很快就到了吃中飯的時間。
因爲情況特殊,所有人都是在醫院吃的飯,只不過謝林生是和章海青已經鎮領導、醫院領導在醫院食堂吃的,而孟文天和華弈是在病房吃的。
吃完飯,華弈鬱悶地問道:“文天,那些交警怎麼還沒來?”
孟文天回答道:“我怎麼知道?……,那段路不好走,而我們到這裡也沒有多久啊。如果他們是公正的,也許要到下午四點五點才能得出結論呢。如果他們來得早,反而說明他們跟章海青他們沆瀣一氣,是敷衍我們。”
華弈說道:“可我真的不想等。躺在這裡好無聊,一點也不舒服。”
孟文天笑道:“誰叫你跟你父親鬥氣。如果你現在請他幫忙,你根本不要等,只要把你。遭謀殺的事一說,我不信你爸不馬上派精兵強將來處理這事。有了他們,區區章海青算什麼?章家又算什麼?”
華弈小女孩一般撅起嘴,說道:“偏不!我就是要讓他看看,我當警察是絕對合格的。我做什麼都行,都比他所想的強多了。”
孟文天笑道:“矯情!”
華弈大怒:“你才矯情,你可惡!”
就在孟文天以爲常恆縣的交警正在認真查勘車禍現場,暫時不會有人來彙報情況的時候,兩個交警在一名警官的帶領下來到了醫院,他們走進了謝林生和章海青所呆的病房。
當孟文天聞訊出來跟着他們走進謝林生的病房時,謝林生正好上廁所去了。
帶隊的警官大步走向章海青,舉手敬禮道:“章鎮長,你好。請問華副縣長在哪裡?謝縣長呢?”
章海青熱情地伸出雙手,握住對方說道:“潘局長?是不是爲謝縣長他們出車禍而來的?……,你們警察真是重視這件事啊。謝縣長上廁所了,華縣長正在休養。潘局長親自而來,你們真是辛苦了!”
所有人都知道,縣警察局局長是殷見鎧,那麼這個被章海青稱爲局長的人實際是副局長,只是人們習慣出掉那個“副”字。
潘副局長搖着章海青的手,笑着說道:“沒辦法。當時小車裡面可坐有縣裡的領導呢,不調查清楚怎麼行,萬一真有謀殺什麼的,那性質就嚴重了。”
章海青說道:“現在社會太平,哪有什麼謀殺?我雖然不是警察,但我就是不去現場也知道肯定是後面的卡車出了故障。情況到底怎麼樣?……,這案子要保密嗎?如果要保密,算我沒問,我可不想你違反紀律。”
潘副局長的目光一邊打量着周圍的幾個人一邊回答道:“真是什麼事也瞞不過章鎮長。這個案子沒有什麼要保密的。經過我們警察人員的仔細偵查和認真研究,我們認爲這起車禍只是一起意外事故,是後面那輛運送松木的卡車剎車突然失靈引起的……”
見謝林生從廁所出來,他連忙上去敬禮打招呼,之後才接着剛纔的話說起了車禍情況,只聽他說道:“……,因爲地勢險要,公路路面起伏大,這個司機驚慌失措處置失當,加上我們的奧迪車司機過於擔心車裡縣委領導的安全,爲了避免被後面的卡車追上而沒有必要地加快了速度,導致奧迪車撞上了路面滾落的石頭,也導致後面的卡車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