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怎麼能逗的過幾個大的,很快就被幾個大的逗的快要哭起來了,然後一個人坐在靠裡面的牆邊,不聲不響的用手指放在背後摳着後面的牆壁,那牆壁上面貼着報紙的,已經被他摳了一大片了,不過卻沒人注意到。
張濤過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這一幕,嘴角不由的又抽了起來,要是繼續讓小傢伙摳下去,等下就要輪到他大姨鬱悶了。感覺這個時候的大人好無趣,每年都玩這個逗小孩子吊着看耗子的把戲。其實還有一個更無聊的把戲,張濤他們剛到大姨這邊的時候,他們村裡的一個傢伙就攔着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偏偏還選着人家父母就在不遠處的時候,然後問人家有幾個爸爸。
那小孩子剛開始回答一個,那傢伙說人家說錯了,然後在一邊暗示那小孩子,別人都有好幾個爸爸呢,你爸爸太少了很沒面子的。被攔住的小孩子這個時候根本就不懂什麼事情,被這一暗示,等那傢伙再問的時候,小孩子立刻大聲喊起來“我有十個爸爸!。。。。。”
然後周圍的大人全部鬨笑起來,這時候那攔路的傢伙才讓那小孩子離開。看着這些傢伙的惡趣味張濤就鬱悶,似乎他們這裡的小孩子都被這麼折騰過的,碰上一羣無良大人,誰都有一個不堪回首的童年啊。
張濤在賀鳴要把後面的報紙全部摳爛的時候叫住了他,喊他一起取外面放鞭炮去,免的他等下真被逗哭了。賀鳴見張濤叫自己,也顧不上摳後面的報紙了,立刻起身跟張濤一起出去放鞭炮去了,張濤的大姨看到賀鳴後面被摳了一小塊的牆壁,有點哭笑不得的看着離去的賀鳴。
在大姨家歇了一個晚上後,第二天早上他們又要回去,先去張濤家歇一下,然後直接過河去張濤的小姨家去,正好趕上中飯。其實過年的飯根本就沒固定時間的,隨時走到那個親戚家裡,都能趕上一頓飯的。飯是蒸好的,只要熱一下就夠了,肉類也是熟的,加熱就好了,再炒兩個菜就可以了,所以過年的飯基本是不停的吃的,一天招待的客人越多,吃的就越多。
在小姨家吃了之後接下來是去二姨家,那家在東南邊,而且是鎮上的國營煤礦最裡面的一個採礦點。如果平時的話還可以在路上攔上一輛煤車什麼的順着過去,但是過年的時候煤車都沒的,人家拉煤的司機也要過年的,所以這個時候又得走路,還是十幾里路。唯一好一點的就是這邊的路不是山路了,而是一條比較寬敞的馬路,跑煤車的。
張濤其實不怎麼喜歡去二姨家,這一家人最勢利了,而且每次去她家拜年總板着一副臉,還會在大過年的時候說一些張濤媽這不好那不好的話。每次她去張濤外婆家的時候也是經常和張濤媽吵架的,感覺兩人都不象姐妹象生死對頭一樣,所以讓張濤對這個姨媽印象很不好的。
張濤的二姨夫是礦上的工人,他二姨也混了一個編制,那就是每天去礦上的自來水供水點上班。這個工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要上班的,而且早中晚定時要把抽水機開起來,所以他們一家就住在供水點那裡。然後家門前有個小魚塘,有一兩畝不用交公糧的水田,還養着一羣水鴨,日子過的比其他幾家都要舒服多了。
從小姨家吃了中飯,一羣人稍稍的休息了會,然後繼續往那邊走去。又是十幾裡的路,雖然張濤的靈魂是個成年人,可想着要走這麼遠,心裡還是沒那麼舒服的。還要等幾年啊,等幾年他們這邊就會慢慢有摩托車的,從嘉陵到南方125,那個時候因爲外出打工的人多起來了,路上的班車也就多了,會出現一些私人的班車的,那時就不用拜年都靠走了。
因爲連着幾天都沒下雨,路上還是比較好走的,這邊的泥巴路跟去大姨那邊有着非常明顯的區別,因爲常年有煤車經過,這邊的路是黑色的,不時還能看到路上被煤車壓出來的一個個的小水坑。同時因爲這邊有煤礦,所以路兩邊的村落也多了不少,不時還能看到商店什麼的。
走過一個村前的時候,張濤看到幾個熊孩子正在玩一種新型的炮竹——魚雷。這邊的人家因爲接近煤礦,不少人家還有人在煤礦上班,所以經濟條件比張濤他們村那邊要強上一些的,所以這裡的小孩子也比張濤他們“有錢”,玩的東西也高檔時髦點。
那種叫魚雷的炮竹,其實就是放大版的鞭炮,但是因爲外殼和引線都做了防水措施,所以這種炮竹能夠在水裡爆炸的,而且爆炸的威力比鞭炮強多了。張濤他們過來的時候,那些熊孩子正拿着魚雷在路邊的小溪裡面炸魚。
不過這個時候的小溪裡面水不多,而且魚也全部找地方躲起來了,他們在邊上玩了會一條魚都沒炸到,這時一個領頭的熊孩子叫了起來“這小溪裡面沒什麼魚的,要炸就要去我們村門口的魚塘那裡炸,我年前的時候就從那裡炸到幾條鯽魚呢。”
“去那不行的,我前兩天炸了一條大魚,結果被魚塘的主人看到了,那人跑到我家告狀去了,弄的我過年的炮竹全部被我爸媽沒收了,如果不是因爲過年,我可能還要挨一頓打的。”另一個流着鼻涕的傢伙一聽帶頭的小孩的話後立刻反駁道,顯然對這事記憶挺深刻的,因爲這件事情導致他的炮竹比小夥伴們少了不少,玩的也沒那麼盡興了。
“你傻啊,就不會看着那家沒人的時候去炸啊,今天他們家都去拜年了,等下我們去炸沒人知道的。”帶頭的熊孩子顯然比較機靈,只是他這份機靈並沒用在正途上面。其他的孩子聽他這麼一說全都動心了,對於這些精力過剩的傢伙們來說,能炸到魚比光炸水好玩多了。
這羣傢伙離開的時候,還不忘把一個魚雷塞到路邊一棵長勢不錯的大白菜裡面,然後點燃跑開。等張濤他們快要經過的時候,那棵大白菜直接被炸的只剩根和幾片破爛的葉子了在風中凌亂了。
“這些瓜娃子,也真夠缺德了,好好的一棵大白菜就被他們這樣浪費了。”張濤的大姨夫走在前面,看到被炸的就剩一點點的白菜皺着眉頭說道,這是過年,要是平時估計他會去說教那些孩子了。
賀鳴走在張濤身邊,看到那些熊孩子嘴裡的魚雷威力這麼大,有點豔羨的看着那羣熊孩子的離去。他現在玩的只是普通的鞭炮而已,偶爾的能玩幾個沖天炮——就是那種點燃後會直接朝天上衝去併發出聲音的那種。至於魚雷,估計今天還是第一次聽說過了。小傢伙一邊看着那些熊孩子裡去,一邊轉動着眼珠子,估計在盤算着過年收到的紅包自己是不是該隱瞞幾個,到時可以去商店買幾個魚雷來過把癮了。
張濤看了他一眼就知道小傢伙在想什麼,不過前面的幾個大人並沒注意到這裡。說起來,過年收到的紅包偷偷的藏兩個買零食買鞭炮什麼的,這活張濤前世也幹過。農村的娃不容易啊,平時從來就沒什麼零花錢,過年好不容易收到幾個紅包,結果年還沒過完就要被大人要回去,這要不是往自己身上偷偷藏兩個怎麼能甘心呢。
比較遺憾的是成功的機會好少,先不論多少紅包大人會知道,就是藏錢的地方也不好找,張濤藏的最久的一次就是把一塊錢藏在自己枕頭裡面半個月,元宵節還沒過他媽拆枕套洗的時候就發現了,其餘的時間更短。能藏東西的地方太少了,而且小孩沒有人權,身上的口袋經常會被掏的。
這個時候的一塊錢對於小孩子來說是大錢了,能幹的事情可多了。這時的豬肉才兩塊多錢一斤。一分錢兩棵的糖,一塊錢可以買兩百棵了。鞭炮可以買一千響的了,兩分錢一根的冰棒也可以買五十根了,完全可以過上一個豐盛的幾天了。
快天黑的時候一行人終於走到了張濤二姨家了,就算張濤經常鍛鍊這個時候也感覺到累了,更不要提更小點的賀鳴了,這傢伙最後的一段路都是他爸揹着走的,他自己完全走不動了,其他幾個大點的孩子的狀態也好不了多少,如果不是因爲一直被大人帶着走,估計他們早就回家去了。
張濤對他二姨一直沒什麼好感,所以到了地方後一直沒怎麼吭聲,就連拜年的話也混着一起隨便說了就進房去了。讓張濤覺得鬱悶的是,吃了晚飯後,他二姨就半是玩笑半認真的提起張濤把劉青打了的事情。張濤聽了後理都沒理她,兩小孩打架的事情都過去了,自己這跑她家來拜年她還提起來,聽着就掃興。再說他二姨也不想想,劉青比張濤大了好幾歲呢,這被一個小的欺負了好意思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