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虎一看這樣子立刻大笑起來,然後一把把那孩子扶了起來“哎呀,這娃子好乖啊,見到伯伯了還行那麼大的一個拜年禮,真有禮貌。”說完還從身上掏了一把糖給放到那小孩子口袋裡。
這話一出,加上那一把糖,那小孩子聽後立刻不哭了,雖然剛纔摔的那一跤還是有點痛的,但是被人誇了一下後他就不好意思哭起來了,這讓一邊的張濤看了後嘴角立刻扯了起來,這瓜娃子真好哄,似乎自己小的時候也被這樣忽悠過的。
在村裡轉了一圈,按照輩分的大小每家都要去走上一躺,然後喝點茶,隨便吃點點心就離開往下一家走去,整個村子的人全部走完也就大概小半天的時間而已。接着就是全村的男人小孩都集中一起,然後敲鑼打鼓的在全村轉上一圈後就往後山走去,每戶人家都會從山上折一枝常青樹的樹枝帶着葉子回家。這個叫住採青納財,是張濤他們這邊祖輩留傳下來的一種風俗。
中餐是在張濤的外公外婆家吃的,今年兩老人家裡的年貨挺紮實的,所以張濤三兄妹過來後,每人都分了一個雞腿,這是招待小孩子必須的了。有時侯張濤覺得這個時候的小孩子挺糾結的,平時的時候吃不到肉的時候特別的想吃肉,看着肉都能流口水。可是到了春節後,因爲每天都有肉吃,反倒吃的讓人不怎麼想吃了。現在的張勇和張燕兩人就是這樣,吃多了,看着雞腿吃不下去了。
而張濤顯然不在此列,他現在每天都要運動鍛鍊一番,每天的消耗量挺大的,所以現在吃嘛都有胃口。見那兩傢伙對雞腿沒什麼胃口,乾脆自己一個人幫他們解決了。這個時候的雞腿可香的了,都是自家放養的雞,比起那種飼料養的速成雞味道強多了,再來幾個張濤仍然能幹下的。
張濤的外公顯然對這個小孫子特別的偏愛,等張濤吃完了後他又給張濤多分了個雞腿。這待遇在張濤前世的時候是很難感受到的。前世的時候兩個老人對於張勇比較偏愛一些,所以張濤他們這邊還有那麼一句俗話“爹孃愛滿崽,爺爺奶奶愛頭孫。”大概意思就是父母比較偏向小的,而爺爺奶奶則會偏向大的。只是現在看起來有些東西開始變化了,至少他外公還會多給小外孫分一個雞腿了。
吃過中餐後下午其實就沒什麼事情了,一家人坐在家裡一邊烤火看電視,一邊聊着天。或者一起打升級什麼的,真正的拜年要到初二去。到時張濤家的幾個姨夫都要來張濤外公和張濤家拜年的,然後一行人再往最大的一家走去。而這一天在張濤他們村子這邊還有廟會要舉行的,熱鬧的很。
沒有班車,沒有摩托車,加上山路泥濘,這個時候的拜年在小孩眼裡感覺如同二萬五千里長徵一般,挺辛苦的。從張濤家去他大姨家有十多里路,偏偏他大姨家還是最北邊,二姨家則在東南邊。所以初二在張濤家吃了午飯等廟會過後,他們下午就直接去大姨家,在那吃了晚飯還要留宿一個晚上的。
跟往年拜年不同的是,今年的劉青乖了很多,見到張濤還有點畏縮,年前被張濤教訓了一頓後這傢伙老實了不少。這讓張濤感嘆這傢伙就是欠揍,還是個欺軟怕硬的傢伙,被自己收拾了後就安靜多了,可惜的是前世的自己搞不過這傢伙,要不然就沒那麼多的鬱悶了。
去張濤大姨家那邊的路不好走,全是黃泥山路,不小心很容易摔交的,賀鳴就在路上摔了一跤,然後被幾個大人一路笑話着,用的還是鄭虎之前說的那一招提前拜大年的話把他哄住的,要不然這小傢伙在路上肯定發脾氣哭的。到了張濤大姨家後,先是一番新年的恭喜話過去,然後就是坐一起喝茶吃點心聊天,說說去年的收成以及周邊的趣事什麼的,幾個大人吃了晚飯就開場打起牌來。
這個時候的麻將還沒怎麼流行到這邊來,電視也沒什麼好看的,所以打牌就是大人最好的選擇了。他們打的是一種紙牌——跑鬍子,一毛錢一胡算錢的,一般來說,只要運氣和牌技不是太差,輸贏不算很大的,而張濤老爸和他幾個姨夫都是牌技不怎麼樣,他們玩這個也就是消磨時間而已。
鄭虎玩了會就感覺內急想去上廁所,他想找個大人接自己的位置,可是張濤大姨家這邊的人大部分都去拜年了。一時找不到人幫他頂位,就只好把坐在自己身邊看熱鬧的張濤拉着幫自己抓兩把牌。他感覺自己上個廁所挺快的,不會耽誤太長時間的,讓張濤幫自己抓牌後從房間裡面拿了個手電筒就趕緊走出房門找廁所去了。
鄭虎想不到的是自己兒子張濤本身就會打這個,而且玩的還不錯,開始的時候張濤並沒想過要玩的,只是牌抓完了鄭虎還沒回來,他是莊家,索性就做主打出一張牌出去。其他幾個大人也沒注意到這些,他們還以爲張濤會打,所以見張濤打牌出來後沒人要就繼續拿底牌去了。
鄭虎此時有點鬱悶,在他們這邊農村的廁所一般都在自家房子不遠的,跟豬圈在一起的。他每年來自己大姐夫家拜年,自然知道廁所在那。只是今年他家的廁所已經換位置了,讓鄭虎找了一圈也沒找到,所以他只好往這個村子的後面繼續找個廁所了。
等他找到廁所上了之後再回去,時間已經過去大半個小時了。這個時候他想起自己還有牌桌在打,趕緊往房間裡面趕去,那幾個連襟等了這麼久恐怕等的不耐煩了。還沒等他進房,裡面傳來的叫牌聲音讓他不由的放慢了腳步。
他其實打牌的技術不怎麼樣,興趣也不大,春節的時候玩兩把也不過是湊個熱鬧而已,現在見有人接自己的班了反倒不那麼急着進去了。還是讓別人先玩玩吧,這時的他還以爲接替自己的是這邊村裡的成年人。
等他慢慢走回房間後發現房間裡面並沒多了一個人的,坐在自己位置上面的還是張濤,只是看張濤拿牌那樣子,顯然對打字牌非常的熟練,竟然把所有的牌收着在拿牌,感覺比自己拿的好多了。這讓鄭虎有點納悶,自己這兒子什麼時候學會了玩這個了?記得自己夫妻兩從來沒有教孩子玩這些的。“我胡了,黑胡。”
還沒等鄭虎出聲,張濤這個時候已經吭聲示意自己糊牌了,把自己收攏的牌攤開了出來,還是一個比較大的鬍子——黑胡。他們這裡有天地紅黑之分的,抓了牌就胡是天胡,這種牌只有莊家纔有機會。而抓了牌不用進出牌就胡的叫地胡,這個除了莊家其他的幾家纔有機會的。紅胡則是一把牌裡面有幾個紅色的牌就叫紅胡,黑胡則是全部的牌都是黑色就叫黑胡,這四種牌胡了之後就按照玩家手上的鬍子翻倍算錢的。
“老三你趕緊來,你兒子是個童子雞,這運氣逆天了,跟我們玩這個我們都得把口袋給他掏光,你怎麼這麼小就教他玩這個了?”這個時候張濤的大姨夫看到鄭虎了趕緊叫鄭虎上來打,他們不願意跟張濤打了,繼續打下去這牌沒法玩了。
那孩子太厲害了,就接了鄭虎的位置打了幾把,結果就連胡了幾把,都是大鬍子。那鬍子不僅算的十分的利索,連錢也算得十分準確,讓他們這些老打跑鬍子的人都自談不如,這樣打下去,估計今天晚上不用打多久就得把他們幾個人的口袋掏乾淨的,這樣玩下去那還得了。還是換鄭虎上好點,理由他們用的也理直氣壯的——張濤太小了,不能玩這種牌的,小孩子就應該去看電視去。
張濤鄙視的看了幾個大人一眼,扯了扯嘴角,開始的時候沒人接鄭虎的位置打牌的時候,自己上去玩怎麼沒見他們不滿意了,那個時候他們都是想着抓緊時間多玩幾把的,根本就沒管大人小孩得。現在輸多了就要趕自己走了,太沒德操了。
張濤乾脆也不看打牌了,而是向他大姨那裡走去,那裡他大姨正帶着一羣孩子看電視。張勇,劉青還有賀鳴以及大姨的小兒子李平都在,他們現在正一起在逗弄着賀鳴,這裡就他最小。
賀鳴剛纔在點人頭,然後考慮一個重要的問題,這麼多的人晚上睡覺的牀鋪那裡夠?張濤的大姨聽了賀鳴的話後就故意逗他“你看,這房間裡面就你最小了,要不等下沒地方睡了就把你吊起來看耗子怎麼樣?”
賀鳴顯然沒理解自己的大姨只是逗弄自己,偏偏這個時候其他幾個大的也一起來逗他,這小傢伙立刻就着急了,跟幾個人理論起來“我是來大姨家拜年的,我是客人,怎麼能讓客人看耗子,要看應該是李平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