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友強打算的倒是好,但是盤算不打算路來。他沒料想到會出這種事情。
他本來想着,給四隊安排一個副隊長。讓副隊長主持日常的工作,暗地裡把陸友盛的工作給停了。
對外只說陸友盛因爲小兒子的事情心情不好,沒有精力主持工作。
等這事兒過去了,大家不在議論紛紛的時候,再讓陸友盛提出辭職。他順理成章同意了就行了。
這樣做的話,雖然裡子沒了,好歹還能保住個面子。
現在,陸友盛又給他惹出這麼一攤子事。他想給他保住面子,也很難保住。
“趕緊把你弟弟給我弄出來,你要是抓緊把井填上,友盛會出事嗎?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賊子,一家子都讓你害了,
你個耳根子軟的孬貨,天天聽那幾個表子女人的挑撥,你弟弟一家出事了,那幾個表子女人高興了,你也高興了?……”
陸友強老孃不知實情,還在用以前的老招數擠兌陸友強媳婦。試圖通過這種方法讓陸友強讓步。
連陸友強都不知道,陸友盛是無論如何都難逃被撤職的命運的。只不過他今生蹦躂的太歡快了,加上有個坑爹的兒子,把這一天提前一段時間罷了。
陸友強蹲在堂屋的門前,聽着他娘不堪入耳的罵聲,更想不出對策來。嚯的一下站起來,把旁邊他媳婦嚇得簌簌發抖。“我出去一下。”
陸友強大步出門了,他媳婦也不敢問他去幹什麼。
屋內牀上,老太婆竊以爲她此計又奏效了。停止了叫罵,倚在牀頭上閉目養神,靜待好消息。
何小西前世就聽倫理專家說過,父母偏心是兄弟姐妹不合的最大的誘因。
人心本來就長得偏了,所以做父母的對待子女們稍微有點偏心也可以理解。
畢竟一碗水端平說的容易,做起來難。不可能真的釘是釘,鉚是鉚。
但是做到陸友強老孃這樣偏心的程度的,一般人也不是那麼容易能做到的。
陸友強到了村部關押陸友盛三口的地方。陸友盛三口人正在吃飯。
柳得全對陸愛國的話理解的總是很透徹的,執行的也很到位。陸愛國讓把人關着,他就把人關起來。除了不能出來,並不少吃喝。
看到陸友盛他們吃飯,陸友強纔想起來自己還沒吃飯呢。他們家的鍋碗都讓陸友盛媳婦給砸了,沒法做飯。
他媳婦剛纔也跟他說了這事。可是他關心的重點都在陸友盛幾口子被關起來的事上,忽略了她的話。
陸友強要不是看到他兄弟幾口人吃飯,還不會覺察自己也餓了。直到現在,他都沒想到家裡媳婦閨女沒鍋沒碗的怎麼吃的飯。
所以說,愚孝的人就不該娶妻生子禍害別人家閨女,連累自己兒女。就該一輩子打光棍,心無旁騖的好好把自己父母兄弟伺候好。
等自己老了以後找根繩勒死自己,還不用拖累父母兄弟。
沒看到陸友強之前,陸友盛三口還算安分。看到陸友強,陸友盛一家立馬抖起來了。
“你們趕緊把我放出去,不然以後有你們好果子吃。”陸佳龍不可一世的說。
陸友強被看守的幾個人看得老臉通紅。只能呵斥他:“胡說八道什麼呢,一點規矩都沒有,老實呆這裡,我先走了。”
陸佳龍若是不說這種話,他還能捨了老臉讓人先把他們放出來。他這樣一說,他這張老臉估計也沒什麼作用了。
“哥,你不能不管我們啊,哥……”,陸友盛在他背後大聲喊他。
陸友盛媳婦罵他:“喊什麼喊,人家認識你是誰啊?你大嫂估計早給你上過眼藥了,他這是看你笑話來了,
早說過你那個大嫂就是表面老實,內裡毒着呢,他們家那三個小女人全隨她們的浪娘。”
又挑唆她兒子:“龍龍啊,以後誰死了都別給他們拄哀棍打幡,死土上頭都別給他埋。”
一番大言不慚又沒廉恥的話,把外頭看守的人都驚呆了。
對剛纔陸佳龍說他們的話也不以爲意了。這麼傻批的貨色,跟他們一般見識跌份。
陸友盛去找了陸愛國。陸愛國的一通太急推手也打得很有水平:“我家擁軍明天娶媳婦,村裡的事情大哥你做主就行了,我這忙着就不去了,
就是口枯井,撒幾杴土也不算什麼,反正也得淘井,不過是多往外提兩桶泥。人你帶回去好好教育教育,是個人都有糊塗犯錯的時候,不算個事。”
聽陸友強說要把陸友盛的四隊隊長給罷免了,陸愛國還是很驚訝的。
四隊的工作被陸友盛幹得烏煙瘴氣,老百姓怨聲載道。鬧那麼難看陸友強都一直包着護着。今天這是怎麼了,突然良心發現,想明白了?
看着陸友強頹喪的神情,陸愛國覺得這事不會這麼簡單。他開會回來就提這事,時機太巧合,也太玄妙了。
於是他就極力爲陸友盛說情:“沒那麼嚴重,大哥你想開點,一口廢井罷了,真不至於這樣。”
他就是試探一下陸友強。如果是陸友強自己的意思,他就會順勢被說服。如果是上級的意思,他就會堅持。
陸友強嘆口氣:“你不要勸我了,他就不是當隊長的料,換個人做也好。”
陸愛國也就不再極力勸說。“這件事你再考慮考慮吧,你提名幾個人選,等我忙完這一攤子事咱們開會討論一下。”
四隊的人事安排他不想把手伸進去,因爲伸進去也沒用。陸友盛在四隊經營幾年了,根深葉茂。
貿然安排人不說能不能成,就算成了,有陸友盛在其中搗亂,也不能正常開張工作。倒顯得他安排的人無能。
只怕陸友強安排的人選,也只能是陸友盛之前的爪牙。所以這件事要從長計議。先利用這次選新隊長,摸清誰是他的人。
晚上從強制勞動的工地回來以後,何泥墩那些人,就陸續得到了陸友強被抓起來關了的消息。這個消息對於他們來說真是天籟之音。
跟之前的勞動相比,這次簡直就是非人一般的待遇。勞動強度太大了。想歇歇根本不可能。
“陸友盛被關起來了,咱們明天是不是就不用去了?”何大喜媳婦欣喜萬分的問她老公公。
何泥墩抽着煙:“應該不用再去了。”
第二天一早起來,他們就知道自己想多了。該幹嘛還得幹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