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咱們到前面的演武場去!”鄧元覺叫了一聲,從小廝手裡取過渾鐵禪杖,徑直向前面一處寬闊的空地走去。
那兩個嘍囉費了老大的力氣纔將這渾鐵禪杖擡來,不想如今落在他的手裡,卻像是一根鴻毛,絲毫不見滯帶。
皇甫殤凌然,心道:“此人肉身力量如此了得,若是不動用劍心力量,只靠拳腳,怕是不好取勝啊!”當下,他也不敢大意,跟了過去。
方臘等人都是一臉期待,緊隨其後。
聞聲而來的摩尼教徒更是越聚越多,方玲不知何時來到了方臘跟前,知道皇甫殤居然不自量力的挑戰鄧元覺,不由的開始鄙夷起來,一副不屑的樣子。
天機居士嘻嘻哈哈,一對眼睛,賊忒忒的盡看着兩旁過來侍候的美婢,毫無貴賓應有的端莊。見一位小美人突然出現,眼睛一亮,便迎了上去。
只是還未來得及口花花,便被方玲狠狠的瞪了一眼。天機居士面色一僵,再看她手裡提着的鞭子不時地在地上抽打幾個鞭花,更是一腦門的冷汗。
摩尼教衆人瞧他沒個體統,都是怒目而視,天機居士自討沒趣,找了一處木凳子孤零零的坐了下來。
這時,邀戰的兩人都已準備妥當。
好個寶光如來,一雙豹眼睜圓,大喝一聲:“先吃灑家一百禪杖。”便輪起禪杖向皇甫殤奔來。一時之間,銀蟒飛騰,一條渾鐵禪杖舞的如同青龍一般,勢大力沉,只怕足有數萬斤的力氣,擦着就死,碰着就傷。
皇甫殤冷哼一聲,青鸞劍彈射而出,握住劍柄,上步飛身,“一鶴沖天”身法使出,避開鄧元覺手中禪杖。腳下輕輕一點,一招“八步趕蟬”,又輕若無物般飄回到鄧元覺身前,使出一招“白霧茫茫”,化出重重劍影,將鄧元覺周身上下每一處地方都籠罩在劍影之內。
“好膽!”鄧元覺暴怒如狂,厲嘯一聲,雙手一盤,渾鐵禪杖擾動罡風,宛若泰山壓頂,對準皇甫殤的頭頂拍來,杖首所指,就是皇甫殤右腦太陽穴。
皇甫殤劍招連綿不絕,又仗着身法高出他一大截,每每都能避開他的杖法,鄧元覺禪杖打到東,他便避到西,禪杖到南,他就避到北;可又不是一味的閃避,閃避之時,也仗着草上飛絕妙的身法,周公三劍連連閃擊,又是一氣呵成。
鄧元覺吃了一驚,不想他身法絕妙,這劍法更是精妙。雖然早就收起了小覷之心,但還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時難以接受,當下便將伏魔杖法舞到極致,凝神拆招。
當即便將身子猛地踏前一步,右腳轟地一聲埋入了演武場青色石板之中,濺起滿天灰塵,抖落了一個杖花,一百零八路伏魔杖法呼呼掄開,狂衝猛打,杖影揮舞處,一聲霹靂似的爆空聲炸響。
衆人見他手中禪杖舞成一片烏光燦爛的死亡之網,追隨在皇甫殤的身後,一浪又一浪地席捲而來,勢不可當,都不覺的開始替皇甫殤擔心起來。
只是皇甫殤依舊面色平靜,一手劍法信手拈來,身似彩蝶穿花,步若靈貓撲鼠,劍如行雲流水。
伏魔杖法使到極致,杖首不時的將地面砸出一個個凹坑,上面帶起的碎石紛紛激射而出,打在樹上,震得大樹簌簌落葉。
死亡之網已經向皇甫殤罩下,衆人雖然知道鄧元覺不會下殺手,但仍舊忍不住替他提心吊膽。
突然,皇甫殤身形一轉,回過身來,一劍刺出,“錚”的一聲,光華砸現,瞬息之間,只聽“叮”的一聲響,青鸞劍已經撞上了渾鐵禪杖。
古劍雖利,但禪杖厚實,兩者撞在一起,當真是銳氣畢現,金戈震盪,一團氣流旋轉着升上高空,將地上塵土吹得四處亂飛。
兩人拆了二百多招,都是各自心驚。場外衆人更是沒想到皇甫殤年紀輕輕,居然有這等武功修爲。
皇甫殤真氣延綿不絕,節奏絲毫不變,繼續將劍法展開,無數劍光盪開,將鄧元覺團團圍住。
大悲寺的伏魔杖法一路重過一路,十分損耗內力,此時鄧元覺的氣息已經開始沉重起來,身子搖晃兩下,顯然是消耗過大,他強打着精神,暗自叫苦,眼前的這人的劍法神秘莫測,氣息悠長綿絕,當是他的平生大敵,就是全盛時期,都要小心應對,何況他現在精氣枯竭。想着,心中已經升起退意,當即耍了一個虛招,硬生生受了皇甫殤一劍,才跳出劍光。
衆人見他一臉漲紅,連胸口染紅了一片,都是不敢置信。
皇甫殤也不追擊,自若無人的站在那裡。
鄧元覺心中氣惱,重重的把禪杖插在地上,演武場地上的青色石板早就壓的極爲結實,這時卻猶如豆腐一樣,被禪杖深深的插入尺許深。
只是瞧他露出的這一手,便知沒有上乘的內家玄功,是絕無可能如此這般的。這樣一想,場中那個青衣飄飄的皇甫殤豈不是更加了得。
方玲眼睛大瞪,嘴巴張的老大,死死的看着場中那個少年。那個少女不懷春,身爲摩尼教的小公主,她見到過不少武林俊杰,但能夠匹敵父叔一輩的人,卻是從未聽說。再看皇甫殤年紀輕輕,威風凜凜,氣質脫俗,心中忍不住漏了幾拍,如同撞鹿。
方臘眼皮亂跳,心下駭然。苦笑一聲,知道此子絕非池中之物,小小的摩尼教的確不能讓他屈就。忽又想到皇甫殤自信滿滿的誇讚琉璃醫術,心道:“若是那位姑娘的醫術也像這小子的武功這般出人意料,或許還真有可能找到救治瘟疫的法子。”
天機居士看在眼裡,再也坐不住,想要上去問問他的武功有什麼名堂,這麼高的武功,足以躋身江湖新秀榜了。想着,他便噌地一聲站了起來。只是之前他坐的匆忙,沒有發現凳子上面有一處倒鉤,此時屁股剛一離開板凳,便聽到哧啦一聲大響,一大片褲子頓時被扯離了下來,留在了板凳之上,風一吹蕩,隱隱約約可以看出他裡面穿着一條火紅色的底褲。
“撲哧!”方玲看到他狼狽的樣子頓時笑了起來。
天機居士下意識的摸向屁股,頓時一窘,忙脫下外袍,系在腰間,遮住了自己的開襠褲。
皇甫殤老遠瞧見,飄身而至,也是指着他笑個不停。天機居士窘迫之下,一時之間倒是忘了繼續詢問他的武功來歷了。
方臘等人見皇甫殤站在那裡,像清風明月一般自然,絲毫沒有半分高手氣息,心中更是凜然,背脊上不禁升起一絲涼氣。他們原以爲自己已經高估了這個年輕人,但還是沒想到,非但沒有高估,反而遠遠輕視了他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