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興園依山傍水,就建於半山腰處,形勢險峻,易守難攻。這等獨特的建法,乃是光明左使王寅精心設計和督建而成的。
這莊園乃是方臘祖上傳下,佔地極大,甚至囊括了一條不小的河流。摩尼教數十位骨幹,過百家眷,都聚居在此。這些年方臘等人販運私鹽,所得頗豐。沿岸一帶,甚至還有不少商鋪開着,儼如割地稱王。
皇甫殤輕車熟路,很快便帶着天機居士到了莊園外面。
四周巡邏的教徒早就知會了方臘等人,兩人剛剛跨進莊園,便聽到一個豪邁的聲音傳來。
“貴客前來,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這些天因爲這突如其來的瘟疫,方臘可是忙的焦頭爛額,對沒能將皇甫殤吸納進摩尼教更是耿耿於懷。這時聽聞他自己尋上門來,不覺就是大喜過望,忙帶着教中四大高手,親自出門迎接。
“方教主客氣了!”皇甫殤抱拳回禮道。
方臘一臉熱情,一邊介紹着園中風景,一邊帶着二人走進其中。
“皇甫少俠此處前來,可是對在下當日的提議有了決定?”方臘一臉期待的問道。
“額……”皇甫殤不想他仍舊對此念念不忘,苦笑着搖了搖頭。
方臘見了,一臉失望,勉強的笑了一笑。
邊上脾氣最躁的鄧元覺更是劍眉一豎,死死的盯着皇甫殤。
皇甫殤也不在意,笑了一笑。
氣氛瞬間冷了起來。
“這位可是天機居士?”王寅不着痕跡的推了一下鄧元覺,忙將話題引開。
“摩尼教光明左使果然不愧是小諸葛!這明興園的風光更是絕妙啊!”天機居士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賊眉鼠眼的四下打量着。
衆人聽到這位文質彬彬的青年就是近年來大出風頭的江湖包打聽,俱是不可思議,更不明白,皇甫殤爲什麼會和這種渾人混在一起。
方臘緊鎖着眉頭,更是一臉狐疑。傳聞這位天機居士太過八婆,此人今日上門,可是要小心一些了。明興園秘密太多,若是被他知曉,豈不是要大白於天下了。
當即便道:“兩位大駕光臨,不知有何指教?”說着,語氣已經不復之前熱情。
天機居士默不作聲,自顧自,嬉皮笑臉的往四周瞧去,顯然是以皇甫殤爲主,不欲摻和瘟疫之事。
皇甫殤剛剛露出的戲謔的笑容戛然而止,心中對天機此人大罵不已,硬着頭皮道:“近日城中瘟疫橫行,方教主肯定早有對策。只是早上在下親眼見了一樁命案,對此實在不敢苟同!”
方臘聞言,臉色便是一沉。
皇甫殤似未察覺,繼續道:“教主也是習武之人,自然明白,普通人氣血不像我等強健,瘟疫臨頭,哪有幸免之由,這病根一日不除,城中百姓,人人都是待宰羔羊!”
方臘更是不快,額前青筋跳了幾跳,心道:“你小小年紀,懂得什麼?”萬年鎮乃是摩尼教根基所在,死一人根基便弱上一分。只是他這段時間尋遍杏林高手,也沒找到絲毫的根治法門。無奈之下,爲保大局,只能狠下心來,對露出染病苗頭的尋常教徒、鎮民下手。
“何況,若是修爲淺薄,時間久了,怕也敵不過這惶惶瘟疫。”皇甫殤繼續道,知道不將厲害講清,怕是震不住衆人。
果然,衆人聽了都是面色慘白,方臘更是嘆了一口氣,道:“不是方某不想化解這場災難,而是真的沒有絲毫頭緒……”
皇甫殤要的便是這一句話,笑道:“辦法沒有可以去想,不瞞教主閣下,家妻醫術高明,或許能夠想到解決的辦法!”他說得斬釘截鐵,乃是對琉璃的信任和了解,其餘等人可不會相信他的一言之辭。
見衆人都是一臉沉默,皇甫殤也知道口說無憑,便道:“教主如何肯信在下所說?”
“不是我等不信,只是日前我們也沒少從各地尋訪醫道高明,但都沒應對之法。尊夫人……”
“聞道豈有先後,天下能人異士何其之多,何況教主試上一番,又有何妨?”皇甫殤知道琉璃年紀太小,難以讓人信服,不服氣道。
“你倒是自視倒高呢,就是不知道皇甫少俠是否已經聞道,灑家半斤八兩,卻是想要見識一番!”光明右使鄧元覺早就對他頗有微詞,這時不服氣道。
衆人也都是一臉鄙夷,心道:“你一個十來歲的小娃娃,也敢妄稱聞道!”
天機居士也想見識一下他的功夫,更是不靠譜的拍手叫好起來。
皇甫殤知道若是不露點實力還真說服不了這些桀驁之輩,故意裝作一臉不忿,道:“好,我們事先做個約定,誰輸了便要答應對方一個條件。不知方教主以爲如何?”
方臘眼睛一亮,心想:“鄧元覺乃是教中第二高手,與自己相比也不讓許多,倒是可以試試,到時候以此爲由,還怕這小子不歸入我教麾下!”這般想着,便道:“好,一言爲定!”
“好狂妄的小子,這便叫你見識一番灑家的厲害!”鄧元覺見了,一臉獰笑道。
皇甫殤心中冷笑,見他拿下背後的宣花斧,以爲他要先下手爲強,也不在意。
但那鄧元覺卻是將宣花斧往道上一扔,朝跟前一個隨行教徒喊道:“去,將灑家的渾鐵禪杖擡過來!”
皇甫殤一臉疑惑,不消片刻,便見兩個嘍囉費力的擡着一柄錚光的渾鐵禪杖走了過來。
原來這鄧元覺號稱寶光如來,原是大悲寺的第一高手,天生神力,一手伏魔杖法着實了得。一百零八路杖法,每一杖打下,都有千鈞之力,而且杖頭杖尾都可用以打穴,勁力至猛至剛,無與倫比。
只是這渾鐵禪杖重達百斤,攜帶實在不便,他平日裡行走,卻是隻用背後的宣花斧與人相鬥。他雖然看着是個渾人,但其實心裡明白的很,知道方臘的心思,更怕輕敵落了下風,不敢大意,便將這禪杖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