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推着移動平牀的護士眼睛瞪得像牛鈴般。
昏迷十年的病人竟然真的被面前這個英俊的男人一嗓子給喊醒了!
武警的抓捕計劃也因此被擱淺。
之前是因爲林益陽手頭有文化交流團的團員和醫生作爲人質,現在是因爲那個昏迷十年突然醒來的病患一醒來就主動抓住了林益陽的手。
“林,林益陽。”十年時間沒開口說過話的嗓子像被火滾過般,語言能力也有些呈現退化,沈洪武的嘴脣不停急速震顫,到最後卻只叫出了個名字。
林益陽感覺到手腕有些發痛,低頭一看才發現沈洪武抓着他手的手指指節白得嚇人,還在兀自顫抖。
他慢慢地彎腰俯身靠近了沈洪武,試圖安撫沈洪武。
“彆着急,有什麼話,慢慢說,我聽着的。”
“車,追到車沒?”沈洪武的記憶還停留在十年前的盤山公路上。
林益陽沉默着用眼角餘光往右邊那間手術室瞟了瞟,阿笙就是小芒,雖然當年沒追上車,可是小芒現在就在近前,沈洪武也奇蹟般的昏迷十年後又醒了,剛醒的人受不得刺激,萬一給刺激得再昏迷了就不好了。
“追到了。”林益陽撒了個謊。
緊緊抓着林益陽那隻手終於慢慢鬆開了,林益陽的胳膊上五個手指印鮮明可見,足以證明沈洪武用了很大的力氣。
沈洪武松開了手,表情又突然變得有些奇怪和呆滯。
腦海中有許多破碎的片段充斥着,最終卻變成了一片紅紅白白的顏色和一地的血繃帶。
沈洪武用力抱着痛得快炸裂的腦袋,斷斷續續地說着話。
“歪鼻子的婦人,二十個保鏢,陸小芒……陸小芒……對不起……對不起……”
沈洪武一直不停說着陸小芒對不起六個字,重複了十幾遍還在說。
林益陽知道沈洪武的腦子裡現在一定很亂,雖然他也很迫切地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是現在卻不是問話的好時機。
“沈洪武,別說了,冷靜下來。”林益陽把沈洪武用力揪着自己頭髮的兩手扒落下來,被揪在十指間的頭髮也隨之落了下來。
沈洪武還在魔怔般重複說着那六個字,“陸小芒,對不起,陸小芒,對不起……”
說着說着,那手又要去揪頭髮。
林益陽無奈,只得解了皮帶把他的兩手捆到了一起並留了點頭綁到了平牀一側。
“病人可能昏迷的時間太長,突然甦醒精神會有一段時間的紊亂,我們得帶他去找醫生重新做個檢查。”護士道。
林益陽嗯了一聲。
沈洪武被重新推回左邊的手術室接受各項檢查。
去買護目鏡的武警還沒回來,右邊手術室裡的搶救已經告一段落,林益陽聽到醫生如釋重負地喊了聲:“病人恢復自主呼吸了,心跳和脈博也在恢復正常中。”
“不要打針!”阿笙醒之後第一句話就是告訴醫生她不打針。
醫生沉吟了兩秒,遲疑道:“你這種情況,還是需要吊點營養針的,如果你實在是抗拒,就給你開口服的藥吧。”
阿笙這才鬆了口氣,轉着眼看了看四周,抿了抿脣又頓了好幾秒之後她纔開口問:“林益陽呢?已經被抓走了?”
“我還在,不過一會兒就要走了,可能這一去,短時間裡是出不來的。
在我走之前,我還有件事想確認。”林益陽頭上頂着八把手槍進了手術室,“阿笙,我想看看你的臉和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