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警隊長呵了一聲,槍口瞬間頂到了林益陽太陽穴上,厲聲道:“由不得你接受不接受,你必須現在跟我們走,要麼豎着走,要麼我們擡着你走!”
林益陽又搖了搖頭,一臉平靜地道:“我不走。”
“那你是在逼我們擊斃你!”武警隊長的食指在扳機上點了點,“你如果不想被亂槍打死的話,還是老實點跟我們走吧?這裡是醫院,裡面的人在動手術,槍聲可能會讓醫生護士甚至是病人受到驚嚇。”
林益陽沉默不語,眼裡緩緩滑過一抹憂色。
武警隊長見他態度鬆動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會留人等在手術室外,裡面的人一脫險我就會告訴你,你現在跟我們走一趟,去領導面前把事情說清楚,以免釀成更嚴重的後果。”
“說清楚?這事說得清楚嗎?我跟你們走了,只有兩個結果,要麼是入獄,要麼就是槍斃,可這兩個結果都不是我想要的。”林益陽冷冽道。
“那就躺着出去吧。”武警隊長一聲令下,十幾名武警瞬間就把林益陽包圍起來。
情勢一觸即發。
風夾着雪花從玻璃窗戶外飄過,外面已經變成了一片白色的天地,林益陽偏頭看了看窗外,突然道:“幫我買副護目鏡來,我便跟們走。”
“什麼意思?”武警隊長怔了怔。
“買副護目鏡來,我束手就擒。”林益陽垂目道。
武警隊長猶豫了一下便讓一名個子高高瘦瘦的武警去買護目鏡。
林益陽鬆了口氣。
陸軍總醫院附近沒有賣眼鏡的地方。
武警這一來一去至少得半小時。
半個小時,足夠了。
左邊亮着燈的手術室的門突然被人從內向外打開,兩名年輕的護士推着一張移動平牀往外走,看到門外堵了這麼多人,止不住皺眉喊了起來:“外面的同志請讓開下。”
林益陽扭頭看了一眼,看到平牀上的病人時,他的目光突地一凝。
平牀上躺的是個二十四五歲的年輕男人,微黑的皮膚,深陷的眼窩,豐厚的脣微微外掀,像是兩條短肥的香腸。
“他怎麼樣了?”林益陽問。
護士擡頭看了林益陽一眼,愣了一下才恍然道:“你是這病人的朋友吧,今天晌午的時候我見過你在他病房門外轉悠。”
“嗯,他怎麼了,怎麼突然進了手術室?”
“病人家屬跟他說話的時候突然發現他流淚了,懷疑他恢復了知覺,所以我們對他進行了全面的檢查。”
“那他是不是真的恢復了知覺?”
“按照理論來講,一個昏迷十年的人是不可能突然恢復知覺的,可是病人家屬口口聲聲說看到他流淚了,檢查報告還沒出來,我們也沒辦法下定論。”
聽了護士的話,林益陽眼皮子突地顫了一下,隨即提高聲音喊了一聲:“沈洪武,醒醒!”
林益陽突然喊這一嗓子聲音實在是太大了,護士直接被喊蒙了,反應過來之後就哭笑不得地道:“如果喊一嗓子就能把一個昏迷多年的人喊醒,這事可就太稀奇了。”
護士話音剛落下,平牀上的年輕男人突然眼皮子一掀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