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一個“停”字,令所有人就此剎身,大家原就早有心理準備,因而在剎身時人人步伐平穩,並沒有任何慌亂的情形。
三獸才定身,飛飛頭頂銀角光華一閃,又爆起一圈熾光。
亦在同一刻,鳳留行、沐月霜兩人長身一掠,分別掠至立在小馬背上的人左右兩側。
當他兩劃過虛空時,紅衣與白袍似飛龍舞過,在衆人眼中留下二道紅白分明的殘影,那殘影,在銀色光華中似兩道長虹,炫麗燦爛。
等大家再定睛,瞧着並肩而立的三道身影,眼裡浮出驚豔。
那三人,個個修長如竹,三人的衣角襟帶飄飄,舞起一片飄動的彩雲,長長髮絲在空中隨意飄忽,黑與白,黑與黑,相互糾纏,看似難分難解。
三人中兩側高中間略低,然而,大家並沒有覺得失調,反而覺得異常的和諧,正因爲邊高中低,恰似像保護傘一樣的護着了中間,襯托出中間一人的玲瓏與嬌俏。
顏色分明的三種衣色,梨白與月白單獨獨處,給人一種清冷的感覺,火紅單立,則過於張揚,而此時,紅與白搭配在一起,兩兩中和,透着暖意。
看着三人的背影,衆人不知究竟是誰融化了誰,只覺得是如此和諧,唯美,像一幅畫,讓人不忍心去破壞其中的寧靜與美好。
絕配!
人人心中涌起一種感慨,還破天荒地似的生起一種很荒廖的想法,認爲三人本來就該如此相處,相親相愛,不捨不離。
甚至的,看着三人的背影,都忘記了身在何處,一時竟情不自禁的被吸引,滿眼滿心的欣賞着唯美的畫面。
生活中從來不缺那種“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看你”的鏡頭,不過,此時被人光風景欣賞着的三人,心思並不在背後,視線皆往四處巡視。
三軍未動,糧草先行,這是行軍打仗的常識;作戰之前先察形觀地,其爲戰前必要的準備。
三人在觀察時,其目標點卻不一,兩側的兩人俱先自光芒籠罩着的地方開始,再望四周,而中間的人,則略過光芒之下的地方,只觀察四周。
這是片被山圍繞着的狹谷,極爲遼闊,蒼翠的樹木匯成的林海隨山勢起伏,遠遠的地方是山峰,那山峰高聳於雲霧層中,看不到頂峰,只能看到一部分輪廊。
光芒之下的地方,更加的開闊,目之所及處皆不見小山,尤爲難能可貴的是,竟平坦無起伏,一條大河自一邊的綠色中貫穿而過,河面時現時隱。
無獸吼無蟲鳴,天地間一片靜宓。
甚至,在不知不覺間,連夜風都溫柔了,拂過時沒有任何聲響。
掃掠一遍,水嘯望着淡淡的光華,幽深得似深不見底的山崖。
飛快的打量四周一遍,鳳留行修長鳳毛一挑,眉峰凝聚:“七星鎖魂陣法,隱霧內竟藏有如此佈陣高手。”
他似喃喃低語,聲輕如風。
沐月霜極快的瞥目,轉而又望向前方,泛血的眸子一片暗沉。
而那一聲卻似驚雷降臨,一下子激醒了失神的人羣,衆人暗中不覺大驚:如若這時有心懷不軌者存在,自己等人豈非難逃大動?
好險!
大家暗抹把冷汗,目光掃向四周,像掃描儀一樣的打量着周圍,去尋找那所謂的七音鎖魂陣法的痕跡。
原來如此!
玉紫幽一目掃之,瞬間大悟,牙樓追蹤數年都無法查到魔獸究竟去了何處,卻原來竟是被陣法所阻,難怪這裡與曾經所探之地不一樣,想來是陣法已開啓所致。
一干人將遠遠近近都細細的勘測一番,仍然一無所獲,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就是看不出哪陣法的支樁。
見小人兒一點也不意外,鳳留行第一感覺就是:他未來的夫人懂陣法!
這一發爲覺,令他部覺欣慰,心裡比大冬天喝了一盞熱茶還暖和,鳳眸微微一動,眼角翹起,那種發自內心的歡悅就從那眼角流露出來,是那般的驕傲,那般的愉悅。
感覺到他的氣息變化,沐月霜、水嘯不約而同的略略側目,玉紫幽與寒清安幾人那探究的目光亦落在他的身上。
心情愉悅之下,鳳修羅也變得十分的大度,並不介意別人的目光,卻是忍不住想挖掘心中的瑰寶所隱含的無限潛能:“嘯兒,可看出這裡還有何陣法阻攔?”
人人齊驚。
音醫本就是逆天的存在,如果,還懂陣法,那還了得?!
一片目光嗖的一瞟,視線就此定格在墨絲飛揚的梨白衣衫人身上,個個眼神中藏着隱晦難明的神色。
鳳修羅的話,比特效藥還快,僅在眨眼間就將人給推到到風口浪尖上去了,簡直都不給人緩衝的機會。
她幾時懂陣法了?
什麼叫躺着了中槍,這不就是了?無辜捱了槍子的水嘯,嘴角如觸電般抽蓄着,內心無聲吶喊:天啊,別陷害她呀,她本身就已經夠招人眼熱的了,再給她亂扣一個懂陣法的強項,她還不得被人當肉給啃了?
“你哪時見我識陣法了?”爲着以後的安危,當即立斷下趕緊的爲自己申瓣:“我若懂陣,早在知道有異象之時就趕來查探虛實,哪會等現在纔來此。”
她只差沒指鼻子罵人“笨蛋”了。
不懂?
不懂你怎麼讓人停呢?
人人都不相信,那說辭實在是太沒說服力了。
“那你怎麼不走?”鳳留行一點也不覺自己有錯。
“陣法,是你所擅長的,我所擅長的是音術之識,”水嘯一惱,滿眼慍意:“我只能告訴你們,前方不遠是一道結界。”
結界?!
咯噔,一干人心神一繃,瞬時心絃根根繃斷。
有剎那的時間,聽不到任何的心跳與呼息。
或許這裡的人等階不高,可人人都知道那兩字所代表的意義。
它,只有接近神的級別才能創造出的奇蹟,結界所代表的就是一種至高的實力與能力。
被驟然的聽聞驚呆了的人,頭腦一片空白。
哼-
眼角餘光一掃,水嘯暗哼一聲,面沉似水。
“不可能!”微微一愣,光明聖獸低聲大吼:“自女神創世以爲,僅有三位大人觸及過至高無上的踏天一階,自後大陸再無人跨越通天階,近一千萬年來更從不曾聽聞有人終於再破先例,這結界從哪來?”
一千萬餘年前,大陸還是一個整體,人人都知道修爲三重天,其通天境並非是最高一階,其上還有踏天一境。
踏天,纔是修爲的最高頂階,觸及它,等同於觸及神的邊緣,或許哪日開悟,白日飛昇也不是夢想。
結界,也唯有擁有近於神的力量,才能隨心所欲的布出。
光明聖獸無法接受那種事實,低吼聲近乎於咆哮。
被激烈的言辭一驚,陷入愣傻中的人一抖,眼神總算有了焦距,卻仍帶着濃濃的驚懼。
“獨角小馬,是與不是,你可以親自去試試,只看你有沒那個膽子。”水嘯眼角一挑,諷色頓現。
“人類,爺是光明聖獸,不是馬!”光明聖獸咆哮着大吼:“人類,爺有沒膽子,你看看就知道!”
後一句聲音才起,銀光一閃,已疾射前方。
沐月霜眼角一跳,身形一掠,在一閃間趕至獨角獸身側,一手搭上獸角,其時,一片銀光一亮,將兩人籠罩住,隨之,銀光似劈開虛空的閃電,閃耀着飈向前方。
衆人心頭一跳,駭然大驚。
而亦在沐月霜行動時,鳳留行化爲一點紅色流光落在三足金烏身邊,剎時,一片火紅一閃,兩人皆被烈火所包圍,而那巨大的火球,也飛向前方。
一團銀光,一隻火球,以意欲一爭高低的之勢,極速飛行。
虛空中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不見棺材不掉淚!
瞧到銀光飛出,水嘯滿眼的嘲弄,轉而,當火紅躥起,心跳一突,差點想失口挽留,好在反應快,在瞬間又咬住了脣。
笨蛋!
自尋苦吃!
轉而,無比惱怒的瞪眼,狠狠的咒罵,鳳修羅那丫的就是一個十足的傻瓜,光明聖獸想找死就找死,關他什麼事,他要跑去湊數?那人被虐也是活該,不值得她擔心。
氣惱之下,乾脆的作壁上觀。
眼近流星趕月似的一銀一紅,氣呼呼的好心的“擔醒”:“往前,三裡,光芒之下即爲結界之邊緣。祝好運!”
語聲悠悠,彷彿前面是一條河,一片雲,說的輕淡至極,那句祝福更是情真意切,令所有人都相信是發自內心的,誠摯至心。
目瞪口呆的人,僵硬程度再次升級,變成僵化。
水嘯說完,一眨不眨的盯着火球的反應,可失望的是,火球好似什麼也沒聽到,去勢不變,這一下,氣得她那雙眸子差點噴火。
瞅着前方的小綠馬,眨眨眼,滿心的高興;撞吧撞吧,最好撞個頭破血流!
三裡,在火球與銀光團的速度之下,好似三米那麼短,就在小綠馬興災樂禍的祈禱聲中,一紅一銀以相差約一丈遠的間距,一頭衝向光芒所籠罩下的虛空。
那速度,一往直前,決絕而瀟灑,那氣勢,讓人確信,他們絕對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不足彈指之間的十分之一時間,一團銀光以無與倫比的速度撞了過去,後面紅火球不甘落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