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懵懞懞的水嘯,邁着無力的腿,步入房間內。
這間屋子呈長方形,長邊約有四十丈長,寬約有二十丈,四周與天花板、地面的牆,都是用石砌成。
那砌牆的石頭,形狀跟門匙外形一式,六角形,也是藍色,連大小都一樣,塊與塊咬合相接,像齒輪卡在一起,密不可折。
房間內空無一物,僅只一顆雞蛋大的夜明孤零零的躺在地板上,明珠的光澤映得室內猶如白晝,那藍牆泛着的光層,令人如置藍色海洋中。
室內無窗,僅只那一條門,其門裝門框架的牆壁厚達十丈餘。
就算早有了點心理準備,水嘯還是有那麼點難以接受的感覺。
這哪是個坑人能解釋的?這簡直是坑爹坑祖宗哪!這牆這花形,看一眼都眼昏,哪塊哪行都難分清,還怎麼去找什麼機關陣眼?
鬱悶的水嘯,徹底的無語,只好睜大眼,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努力的觀察,期望能尋到一點蛛絲馬跡。
飛飛入內後,掃了幾眼,很乾脆的閉上眼,不跟牆壁上的藍光爭輝。
仔細的觀察,一行一排的查看,水嘯用堪比用放大鏡檢視還要細緻的耐心,一面牆一面牆的檢視,每面牆都勘測後,不禁泄氣的坐下,默默的畫圈圈咀咒那個設計密室的罪魁禍首者。
獨自悲催了好久,她起身,拍拍屁股,彈彈沒有沾任何灰塵的衣衫,拾起夜明珠,掩去它的光芒。
沒有光華,室內只有藍色石頭的光澤,光線更爲幽藍。
水嘯再次睜大眼,努力的查看每面牆壁上每塊石頭光澤的亮度,從左到右,從前到後,從天花板到地板,轉過一圈兒,卻仍是一無所獲。
靜默好一會,將明珠放置原地,一個跳躍浮立在空中,取出琴,橫抱着,單手撫琴絃,以音擊壁,開始測迴音輕重。
她將耳朵豎得高高的,生怕錯聽掉一丁點兒的動靜。
側耳傾聽,迴音輕重如一。
怎麼會?水嘯不死心,第一遍後,手指加重力度,令琴音更重,一樣,還是一樣!
“我烤!究竟有沒門啊!”悲嚎一聲,從空中跳落。
啊啊,不懂機關陣法就像不懂文化,悲催啊!
門啊門,在哪在哪啊!
嘆氣,無奈,水嘯揹着雙手,來來回回的上下亂躥着。
飛飛睜眼瞅瞅,又閉上,當自己是隱形人。
水嘯也不是沒想過他,只是,好吧,他還沒化形,真的無法溝通,也想過將小粉金龍丟出來問問,可轉而一想到安全問題,也只好作罷,這是在別人的地盤上,她還是老實點好,萬一暗處有睛睛看見了,保不準會招來橫禍。
踱步,轉圈,望天望地,前思後想無數遍,確認真的每塊石頭都沒有嫌疑時,嗖的一躥,一個飛躍就飄到了唯一的一扇門前。
這也是唯一的一處漏網之地。
提出匙,投入鎖孔眼,順時針轉動幾下,門又向內後退,退至六十度角時,水嘯抓住門,又來了次大掃描。
門厚達二尺,正、背與側面都是用木包裹,用手指細細的敲點,感應厚度與聲音,從緊貼地面的一邊,慢慢上移,當移至頂端時,她的眉心一擰,擰成二股麻花兒。
細細觀看一番,又單敲側面,到頂端的側面時,敲到一半處,停手,左右檢查過,一手按在頂端一處,掐住一塊木塊,用源力吸着上拉。
啪,一塊十字形的木塊,彈跳着飛起。
水嘯抓住,往內一瞧,哬,好傢伙,與門的鎖孔眼一模一樣的一眼鎖孔眼正睜着眼兒,望天!
嘴角狠狠一抽,彎腰拔下門上的匙,投到藏着的鎖孔內,以順時針拔弄,當轉了一下後,便聽得“嚓”的細響聲。
擡眸一望,恍然間發現整個房間都在移動,不對,是六角形的石塊正以正反二種軌跡在運轉,一排一行,井然有序。
水嘯驚得目瞪口呆。
飛飛不知在想什麼,天藍色的大眼裡閃着片片晶光。
稍稍一刻,石塊靜止,對着門的那堵呈長邊的牆上,一堵約有一條門寬的石壁向緩緩去,留下一條空道,在退出十餘丈時,整片牆向門一樣,向一邊側退。
那一邊,出現一間小房間。
水嘯回神,取出匙,關上門,一個飛掠,如白鶴一閃,衝進通道內,一下子閃至小屋子內,飛飛跟着一溜煙兒似的也衝了進去。
那是間呈正方形的小屋,約三丈寬,四面木壁。
巡視一遍,水嘯關上門,卻還沒等再看四周,突然間,小屋子顫了顫,那種感覺像電梯啓動相似,晃得她陣陣發暈。
頭腦中的炫暈感告訴她,小屋子在動,但是,是橫走還是向下,她就分不清了,在過了好一會兒,又突的靜止,卻只約二息時間後,小屋子又顫了顫。
在約過了近一刻鐘後,小屋子又停滯,稍稍又起動,又約過半柱香後,微微一震,靜止,一側的牆突的自動退開。
水嘯轉面,帶着飛不追着後退的牆跑。
約二十丈時,牆靜立,再一折,像門一樣旋開,眼前豁然明亮。
前方是一間書室,約有二百個平方,牆壁全是羊脂玉石爲面,其內整整齊齊的陳列着書架,每個書架高約有二十丈,全部是綠色玉石打靠而成。
書室三面開着窗,其中二端還擺有一套玉石桌椅。
凝望着的水嘯,半晌無語,她是真的不知該做何想法了;飛飛倒挺閒悠,晃晃腦袋,甩甩尾巴,浮空一掠,奔到書桌上,不客氣的臥躺着。
撫撫額頭,水嘯晃到窗邊,探頭探腦的去瞧,那一看,嚇得“嘶”的倒吸一口涼氣,差點自己將自己絆得摔倒。
室外,是一個空間,對面與左右壁面粘貼着些四方的屋子,每間屋子上下左右懸空,她所在的書室便是其中之一。
下方,則是一池暗紅色的**,上方,隱約可見一些小孔;四面的牆劈上也露出些孔,那些小孔,僅只能看見深約一尺的一點,盡頭則是石壁面。
瞧一遍,水嘯的臉變得煞白煞白的,這地方,簡直就是龍潭虎穴,其下方,不用猜也知道,那是火坑,至於各處的小孔,當然有特殊用途的機關口。
以這情形判斷,如果一旦有意外發生,整個空間內的東西都會落入下方的火坑內,最終被焚之一炬。
如果自各處再投些“好東西”來,結果當然就是不管是啥,連渣都不會留下,真正的屍骨無存!
丫丫的,也不知藏了啥好東西,搞得這麼神秘。
深呼吸幾個,鎮定下來,水嘯又興奮了,也不管外面有多兇險,趕緊的忙自己的事。
奔到書架前,大略的看幾個架子後,她心裡也大約有了個數,書室內的書籍,都是按年代存放,每千年一個書架,又是按從遠古到近代的順序排列。
與此同時,她發現了更大的一個疑點,室內的書,明顯是分二區,其中一個區書架上紀年標誌不同,一個區的紀年爲“女神歷X年—X年”後面還分別標有小標,寫着“第X代琉璃王XX年”,另一個是“新女神歷X年—X年”。
看到那從來沒見過的小標籤,她的眉心一蹩,皺成了個“川”字。
帶着滿心的疑惑,大致上巡略一遍,水嘯走至新女神曆紀年一邊,自新女神曆紀年元年到千年內的書架開始查。
書籍都很薄,大約三公分厚,都是線釘裝,側面標着蠅頭小字,記着姓氏,依字形看,當是不同人所注,其字顏色鮮豔,像是剛寫不久,絲毫不見褪色的跡象。
千族萬姓,本本不同。
水嘯沒有動,視線越過一本又一本,只偶在某處多留一下,又移開,巡查過十個書架後,站着默默的想了想,轉身,直奔女神曆紀年一端。
緊張,她莫明的有些緊張了,一顆心一個勁的“怦怦”亂跳,行至女神元年紀年的第一個書架處,她甚至有一陣都不敢去看架上的書籍。
淡定淡定……
做了幾個深呼吸,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慢慢的擡足,像登梯子一樣踏空蹬至空中,站立在架子前,視線慢慢的投過去。
一掃到第一排,瞳孔一爆,瞳仁的光澤乍亂。
那裡,排列的書本赫然映入她的眼簾,第一本:女神紀事;第二本,琉璃王傳紀,第三本,鳳氏起源,第四本:凰氏起源,第五本,皇甫氏起源,第六本,陽氏起源,第七本月氏起源。
七本書,本本厚如磚頭,書頁是玉石打造,字,如蒼龍傲天,大氣磅磗,如飛鳳展翅,筆峰婉轉優美。
呼吸一滯,水嘯有片刻的失神,再次深吸一口氣,揉了揉因緊張有些發僵的手指,才慢慢的探出,摸索着抱過排三的“鳳氏起源”。
第五本,她暫時還沒勇氣,還得緩緩氣纔敢碰。
翻開,如她的那本玉簡書一樣,字也是刀刻而成,一筆一劃,深淺均勻,沉穩有力。
“鳳氏,追溯源於鳳凰氏,即爲鳳凰族一脈分支也。-摘自《琉璃王札記》”,起始第一頁的一行字,躍然於眼底。
眼角一跳,她的視線定在《琉璃王札記》幾個字上,停頓後良久才往下讀,僅只瞧過第一頁,便快速合上書,放回原位。
她的胸口在劇烈的起伏着,按着書籍的手指也微微輕顫不停。
過了半晌,一咬牙,終是取出《皇甫氏起源》,抱在手中,踟躕良久,才挑開封面一頁。
“皇甫氏,源於鳳凰氏族。-摘自《琉璃王札記》。”
“皇甫氏起源於鳳凰氏族,當追溯至大陸開創之期,其時,女神坐騎鳳凰本一雄一雌,雄爲鳳,雌爲凰,其凰名:皇甫,第三代琉離王繼登琉璃王座,承女神之意,乃爲其女取先祖名爲姓氏,後流傳爲皇甫氏。”
蒼勁小字,字字清晰。
字入眼,恍然間有些明悟的水嘯,傾城俊臉突的慘白,抱着書,晃身跳至地面,也不管形象與失態什麼的,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
這事大條了!
水十九的祖母來頭太大,她這個替身未來坎坷啊!
水嘯想哭,卻是欲哭無淚。
一個人獨坐近半個時辰,總算心平氣和了,又慢慢的翻書,看完又放回,抱過其他研究。
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如今,她也只能硬着頭皮繼續。
看完一本放回一本,在估計到黃昏時,帶着飛飛,又鑽回小屋子,再次回到天字樓後,鎖門離開,徑自回三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