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鵬,你出去了可要給咱青樹縣人爭光,違法亂紀的事情不能做,好好學習,聽到了沒有?”
劉寧臣儼然一副大哥哥的樣子,甚至連申海濤都沒說出口的提醒話語,他都毫不猶豫的說出。
“大鵬,縣裡什麼事有我和你劉哥照應着,你就放心吧!”
郭磊是想要說絕不會讓人暗中對付申海濤,不過轉念一想,如今縣書記是鐵錚碩,縣裡人事又剛剛經歷了地震般的變動,量那些不服氣的人也沒有膽量再爲非作歹。
“嗯!知道了。”
申大鵬點點頭。
列車緩慢提速,站臺上許多送孩子上學、送親人外出打工的人不少,紛紛跟着列車緩步前行,不捨、擔憂、念想,一時間無限糾結的情緒在瞬間爆發,很多家人、父母已經泣不成聲,嗚嚎哭叫在站臺傳響。
“大鵬,照顧好自己!”
劉鳳雲再也控制不住情緒,淚水撲簌落下,衝着車上的兒子嚎啕大喊。
“媽!爸!”
申大鵬想要大喊出聲,但最終還是憋在了心裡,前世未曾體會過這種不捨離別,但卻體會了生離死別,他多想吶喊宣泄心中壓抑太久太久的情愫,但最後、最後,還是沉入了心底。
他還是與父親的脾氣相近,並不善於言談,而且對於現在已經看透了人生些許奧妙的他來說,更清楚行動,遠比口中的話語更加重要。
“申大鵬,照顧好我的妹妹,別讓她受欺負,不然我饒不了你。”
直到車子即將遠去,王雨瑩才歇斯底里的大吼出聲,又在心底默唸了一句不敢說出口的話,“申大鵬,也照顧好你自己……”
與申大鵬相隔不遠的下一個車廂裡,窗口外同樣探出個小腦瓜,冷眼瞧着申大鵬探出來的腦袋,看着爲他送行的一羣人,眼神更加冷冽,似乎都忘記了他的父母親人也在爲他送行。
“申大鵬,到了京城,可要照顧好你自己啊!”
錢小豪莫名說出了王雨瑩心中的那句話,但嘴角卻泛起了狠厲與威迫。
他專門查看了申大鵬的報考記錄,沒有第二、第三志願,唯獨一個水木大學,其實就算申大鵬不報考,以全國文科狀元的身份,還不是想去哪都可以。
錢小豪思慮再三,最後也報考了水木大學,他清楚申大鵬和曹夢媛之間那層微妙的關係,申大鵬能如此決絕的只選擇水木,所以他相信,曹夢媛的選擇百分之八十也會是水木,申大鵬,只是去跟隨而已。
在高考之後放假的這段時間,他也想了很多,對於暗戀了三年的曹夢媛,他最後還是無法淡然的說放就能輕易放下,他自信並不比任何人差,能夠進入水木大學的都算得上是天之驕子,憑什麼他就要心甘情願的認命於申大鵬?
人影漸行漸遠,火車的轟鳴聲在耳畔加速,這時還沒有後世讓世界傾慕的第一動車線列,只是老舊的綠皮火車和所謂的特快直達。
說是直達,但也只不過是與綠皮火車少停一些小站點,但前往京城這一路上,也是難熬的十幾個小時。
再加上又是開學季,不管是特快直達還是普通的綠皮火車,都是一票難求,哪怕申海濤託關係找人買票,也就買到了兩張硬座而已,畢竟青樹縣不是始發站。
申大鵬和王雨瑩坐在貨真價實特快特硬的座位上,申大鵬情緒顯得有些低沉,看着窗外疾馳掠過的玉米地,眼前一片綠色海洋,擡頭望天,以後還是同樣的天、同樣的雲,同樣的日頭,但京城卻不是養育他將近二十年的那片水土。
沒有親人無微不至的關懷,沒有朋友懂得他脾氣的忍讓,沒有家鄉熟悉的美食味道,一切都會在頃刻間改變,幸好申大鵬已經經歷過京城繁雜,不會被京城的囂擾而亂了心,慌了神。
按道理來說,第一次離家出遠門的王雪瑩,應該會爲以後的生活而緊張與無助,但此刻她去像個沒事人一樣,笑嘻嘻的用胳膊拐了拐申大鵬,“看什麼呢?別看了,火車都開出來這麼遠,什麼都看不到了。”
見申大鵬收回了目光望着自己,王雪瑩莫名其妙的噘了噘嘴,委屈的歪着腦袋靠在申大鵬肩頭,“以後到了京城,就剩咱倆相依爲命了,你可別拋棄我!”
“呃……”
申大鵬陣陣無語,將王雪瑩的小腦瓜強行推開,自己又向窗邊挪了挪,保留了安全距離,這才指着王雪瑩手中的GBA,“玩你的遊戲機去!”
王雪瑩手中的GBA遊戲機是王雨瑩送的,在十多個小時的漫漫路途中,倒是可以打發一下無聊的時間。
但王雨瑩卻低估了十幾個小時的漫長程度,也低估了自己妹妹的實力,裡面的幾款遊戲,只用了兩個多小時,就已經被王雪瑩玩膩,無聊的把GBA丟給申大鵬,“坐得屁股都麻了,我去上個廁所,溜達溜達……”
“注意安全。”
申大鵬哪怕不願意,但還是小心提醒了一句,畢竟是合作伙伴王懷龍的女兒、王雨瑩的妹妹,他就算作爲一個哥哥,也應該照顧王雪瑩安全。
“嘿嘿,還是關心我的吧?”
王雪瑩吐出小舌頭做了個鬼臉,錘了錘的確發麻的雙腿,挑逗的勾了申大鵬的臉頰一下,又趕忙飛速逃離現場。
“這丫頭!”
申大鵬無奈苦笑,再瞥向火車疾馳的南邊方向,又是自顧會心一笑,前世想要創造夢想的地方,天下英才匯聚的首都京城,我又來了。
“曹夢媛,等着我,我們馬上就能見面了。”
想着各種在水木大學與曹夢媛相見的場面,申大鵬全都做好了各種應對的辦法。
大學的四年時間,足夠他去完成夢想,去與曹夢媛背後的曹家、黃家相抗衡,爲了這一世不被看好的愛情、爲了前世未曾完成的夢想,京城,再拼一次。
申大鵬望着窗外唏噓過往,感嘆如今,暢想未來的同時,一輛從京城開往H省省城的火車上,四人屋的軟臥車廂中,卻只坐着兩個人。
外人都打破腦袋都搶不到票的軟臥上鋪,此時卻被放着行李、雜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