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祝願之詞已經都說完,大家先前的興奮也逐漸被離別愁緒取代,也可能是酒喝得太急,有些使人眩暈,場面陷入了沉寂當中。
誰都清楚時間的可怕,四年時間,相隔千里之遙,縱使有電話和網絡溝通,但誰也不敢保證彼此之間的感情能依舊如初。
時間,唯一恆定不變的真理,在它見證下改變的東西太多,美好的愛情,真摯的友情,血濃於水的親情,有多少能經受住它的驗證?沒人知曉。
“怎麼?都喝多了?你們的酒量也不行啊。”
高天賜晃悠悠站了起來,喝多的明顯是他,卻在硬撐,走到了點歌臺,“我給你們唱首歌,緩和一下尷尬氣氛,這是我剛學會的歌,功夫歌曲。”
暴躁的電音,急躁的架子鼓,背景音樂剛一響起,申大鵬就知道這是什麼歌,那是高天賜口中的功夫歌曲,明明就是《雙節棍》!
“快使用雙節棍,哼哼哈兮,快使用雙節棍,哼哼哈兮,習武之人切記,仁者無敵,快使用雙截棍……”
一首歌結束,衆人也就聽懂了這一句,再配合上高天賜耍酒瘋似的蹦來跳去,大家皆是笑得前仰後合,糾結、尷尬的氣氛,的確有所緩和。
“高天賜,你跳的什麼玩意?我怎麼感覺像是耍猴呢上躥下跳的?哈哈!”
孫大炮子笑得渾身顫動。
“我看還不如耍猴好看呢。”
李澤宇也附和着嘲笑。
“這是藝術,你們真是,不懂藝術!你等等,我再唱一首給你們聽……”
“靠邊、靠邊吧,喝多了耍酒瘋,別以爲我沒聽過原唱……”
李澤宇把高天賜推到一邊,自顧點了張宇的《單戀一枝花》,“這首歌,獻給我的最愛,我一輩子要守護的女人,我一生只單戀你這一枝花……”
“都說要忘了他,曲曲折折後各走天涯,誰不知道你割捨不下,還是苦苦的戀着他,你像所有人撒謊,難道甜蜜較容易僞裝,讓人羨慕的恩愛之中,有貌合神離的心傷,你應該大聲說拜拜,就算有眼淚流下來,這一段心碎神傷的愛就此忘了吧……”
“去去,你才靠邊去呢。”
李澤宇剛剛唱到高潮,孫大炮子就把他推到了一邊,關掉音樂,搶了麥克風,“你這都要大聲說拜拜了,還跟曉曉告白呢?選錯歌了,上一邊選好了歌再上來!”
“一首歌,獻給在座的沒一個人,不分男女,都是我孫大炮子的好兄弟,沒有你們,就沒有我今天的歸於正途,任賢齊的《兄弟》,兄弟們,你們的好我孫大炮子會牢記於心,記它一生,一輩子……”
兩個人要去到哪裡,牽着兩手就是個天地一生啊,有什麼可珍惜,流浪人沒奢侈的愛情。
有今生今生做兄弟,沒來世來世再想你,漂流的河每一夜,每一夜下着雨想起你。
有今生今生做兄弟,沒來世來世再想你……
申大鵬強裝鎮定的坐在沙發上,可眼中的不捨卻是出賣了他,前世他沒有什麼朋友,更沒有什麼真正的兄弟,重生之後有緣相識了在座的人,每個對他都是真心實意,這讓他對別離也有了更真切入骨的別樣感受。
孫大炮子的聲音低沉、渾厚,倒是把這歌演繹出了別樣的分別愁緒,一曲終了,沒有人中途打斷,待得曲終,人卻未散,雖沒有掌聲,但靜默也能代表一切。
“申大鵬,雪瑩,我也有首歌要送你們倆,吳奇隆的《祝你一路順風》……”
王雨瑩也站起了身來。
那一天知道你要走,我們一句話也沒有說,當午夜的鐘聲敲痛離別的心門,卻打不開深深的沉默。
那一天送你送到最後,我們一句話也沒有留,當擁擠的月臺擠痛送別的人們,卻擠不掉我深深的離愁。
我知道你有千言你有萬語,卻不肯說出口,你知道我好擔心我好難過,卻不敢說出口。
當你踏上月臺,從此一個人走,我只能深深的祝福你,深深的祝福你,最親愛的朋友,祝你一路順風……
青樹縣火車站,申大鵬真的踏上了月臺,即將乘車離去,不過他身前卻還有一道嬌小身影,王雪瑩。
本來王雪瑩是應該從省城鬆海市坐火車離開,但是她與申大鵬同樣都是去京城,又是同樣的水木大學,爲了彼此有個照應,王雪瑩就與姐姐王雨瑩商量了一番,瞞着父親跑到了青樹縣,與申大鵬一同離開。
站臺上,一羣人前來送站,申海濤、劉鳳雲、劉鳳霞面露不捨,劉鳳雲早已經眼淚打轉,兒子還從未離開過她的身邊,如今一走就是千里之外,又無人照顧。
兒行千里母擔憂,眼淚未曾落下,還是因爲申海濤之前特意囑咐過,別讓兒子擔心,所以劉鳳雲才能強忍淚水。
周成民也在其中,並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但目光與申大鵬四目相對,還是透露着無比的堅定,點頭示意申大鵬放心公司的一切。
王雨瑩衝着火車車廂裡面不斷的招手,也不知是在爲妹妹送行,還是與申大鵬揮手道別,不過口中發出的一聲微嘆,卻帶着令人唏噓的兒女情長。
孫大炮子不顧站警的提醒,站在申大鵬所在的車廂窗邊,“鵬哥,你到了京城安頓好以後,一定先打個電話報平安,若是在那邊有人欺負你,也給我打電話,我帶人直接殺過去替你出頭,我鵬哥,決不能讓人欺負了。”
“你行了,火車要開了,遠點躲着去吧。”
申大鵬不耐的揮了揮手,可心底裡卻是滿滿的感動,能心甘情願奔波千里爲他出頭的兄弟,一輩子能遇到幾個?
不經意想起了李澤宇,但李澤宇、高天賜、林曉曉、劉雨薇卻沒來送行,省城大學開學時間比京城早幾天,他們已經提前去報道了。
火車刺耳的鳴笛響起,即將開車之際,劉寧臣和郭磊也匆匆趕來,倆人都穿着單位的制服,倒是沒人敢擋路,衆人隨着火車緩步同行,皆是流露不捨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