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帕尼和裴西的照片被刊登在各大報紙的政經頭條,報亭,地鐵,甚至在餐廳裡都能看到兩個男孩的新聞,
自幼被送往英國的第一公子,現在徹底出名了,
艾德琳拿着喬恩剛從報刊亭買來的報紙一邊走一邊看,裡面有整整一個版面是用來介紹帕尼?傑斐遜的‘生平’,從出生的醫院到昨天的混亂,甚至還有去年的中國之旅,不過只短短帶過,沒有提諾南也沒有提她,
難怪他不能回國,艾德琳想到帕尼曾經對她說過的話,
如果她被這麼多媒體包圍,連上週晚餐吃了什麼這種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也被挖出來,那樣生活將多麼荒誕,
身份顯赫,光鮮亮麗,也要付出代價啊,
“喬恩,我也上報紙了,”艾德琳翻到娛樂藝術版面,一眼看到自己的照片,
喬恩微微彎下了些腰,順着艾德琳手指的地方看去,有兩張圖片,第一張大些,是謝幕的時候所有人的合照,第二張小些,是艾德琳的特寫,小女孩梳着兩個小發髻,手持竹笛,從容的淺笑,頗有些中國大家閨秀的意味,
新聞的大標題是‘中國風令巴黎沉醉’,
副標題有兩個,其一當然是和帕尼與裴西有關,其二說的就是艾德琳了,
“這份報紙值得保存,”喬恩笑道,“你還要看嗎?再不快些,就趕不上蘇珊的演奏了,”
蘇珊一大早就去了學院,近十年都沒有登臺演出過的她,要熟悉一下曾經的感覺,
所以艾德琳和喬恩現在纔會逗留在街上,他們正順着最近的路,慢慢往音樂學院方向走,
聽了喬恩的話,艾德琳馬上把報紙遞給他,“我不看了,”
父女倆顧着講話,沒注意到周圍有一些路人也拿着報紙,新奇的看着艾德琳,顯然認出來她就是報紙上的女孩,
畢竟他們離報刊亭並沒多遠,而買報紙的路人也不少,
有一位帶着女兒的母親走過來,對喬恩說,“昨天的表演我和珍妮特意買票去看了,你的女兒就是那個吹笛子的小女孩吧,”女人很高興的說,
“是的,”喬恩剛把報紙放進包裡,
“非常精彩的表演,她學了多久的笛子,真是吹的太好了,”女人真誠的讚美道,她旁邊的小女孩扯了扯母親的衣襬,女人立刻會過來孩子的意思,
“珍妮想跟你的女兒拍張合照,她很害羞,我不得不代她請求,”女人笑着說,
並不是什麼過分的請求,艾德琳和喬恩當然不反對,
叫珍妮的小女孩比艾德琳要稍矮一些,兩個孩子站在一起,不管是舉止還是表情,艾德琳都顯得要成熟許多,
在閃光燈亮起的那一刻,珍妮飛快的抱住艾德琳的手臂,然後又快速的放下,
艾德琳錯愕的看着她,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踮起腳在艾德琳耳邊奶聲奶氣的說,“你是我的偶像,”
道了謝,女人便帶着孩子離開,珍娜還會回過頭衝艾德琳揮揮手,然後便漸漸消失在人來人往的巴黎街頭,
“艾德琳,你在笑什麼,”艾德琳從剛纔嘴巴就沒合上過,
“那個珍妮把我當成偶像,太有意思了,”艾德琳終於忍不住笑出聲,儘管只是一個小孩子的肯定,也讓她心裡分外開心,
喬恩也笑了,“看來你有了小粉絲,”
這一小小的插曲讓父女倆心情更好了,兩人有說有笑的朝學院走去,
“這下好了,”帕尼把報紙扔在桌上,“因爲你要去音樂學院找人,害得我真出不了門,”
裴西長腿翹在沙發上,甚是悠閒,“如果不是我的提議,你見得到艾德琳?怎麼看都是利大於弊,”而裴西也與好奇已久的喬恩說上了話,
“說到艾德琳,”帕尼把報紙翻到有艾德琳照片的那一版,“天才小女孩與中國藝術家共同演奏經典茉莉花,”帕尼念着副標題,他心中對艾德琳佩服的五體投地,艾德琳會用電腦,會吹一般孩子都不會學的樂器,她甚至說着一口流利的英語,識文斷字也完全沒有障礙,一般的同齡的孩子根本不能和她相比,帕尼越想越覺得艾德琳聰明的近乎奇蹟,
“在我妹妹還在爲麗芙餅裡多加了奶酪跟廚師吵得喋喋不休的時候,相同年紀的艾德琳都已經登臺演出了,”裴西搖頭輕笑,“差距太大了,難道因爲她是喬恩?蘭斯洛特的女兒?”
這時,傳來了敲門聲,進來的警衛對帕尼說,“維爾拉?佈雷?德波尼利亞克找到了,”
維爾拉終究沒有膽量‘自首’,被安全局的人從薇思汀的小別墅請到一間黑乎乎的屋子裡,
自開始到現在一個小時裡,她對着空氣已經把邁特咒罵了無數遍,當然還包括無辜的艾德琳,
所以當裴西和帕尼進來的時候,維爾拉激動的快‘哭’了,
“放我走,”維爾拉衝裴西大叫道,“說話不算話的小人,”
裴西笑着搖搖手,“我的確放過你了,抓你的是帕尼的‘手下’,跟我沒有關係,”裴西指了指旁邊的男孩,
帕尼心情不佳,臉色也好不了哪兒去,他找了一張椅子坐下,“知道嗎,那天是我朋友來法國的第一天,”
維爾拉又怕又急,眼線液花了她眼睛一圈都是,被黑衣壯漢帶走的時候,也沒來得及換衣服,只穿着單薄的睡衣,棕色的捲髮也亂糟糟的,看起來邋遢至極,
她現在知道了裴西和帕尼是誰,尤其是帕尼的身份讓維爾拉即使有火也不敢對他發,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把車借給那個蠢貨,”維爾拉是多麼驕傲叛逆的女孩,卻被帕尼的身份壓的大氣也不敢出,“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還年輕,我不想坐牢,”
維爾拉這幅樣子在兩個男孩眼裡着實滑稽,
“誰說你要坐牢?”帕尼斜了維爾拉一眼,“當安全局的人找來的時候,如果真的問心無愧,爲什麼要逃跑,乖乖認錯多好,而現在我們懷疑你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審問是必須的,”所謂的審問其實就是要整維爾拉,
那場交通事故確實算不上什麼,但諾南的朋友圈裡,哪一個沒有貴族的驕傲,不容褻瀆的尊嚴,尤其是裴西,看似最好相處,卻也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即使帕尼不插手處理,他同樣也不會放過維爾拉,
至於邁特,只能願上帝保佑了,
“你們憑什麼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要起訴你們,”維爾拉被帕尼的話激怒,
“隨便,”帕尼翻着眼睛,“反正現在的生活無聊透頂,”
他又對裴西說,“怎麼樣,還滿意吧,”
“不錯,”在帕尼和維爾拉說話的當口,裴西已經把這間屋子好好掃視了一遍,陰森不足,暗淡有餘,用來整一個女人還是很適合的,
兩個男孩走到門口,外面的警衛打開門,
“不準走,快放我出去,”維爾拉隔着欄杆大叫道,
當門被關上的那一刻,唯一的光線被阻擋,而維爾拉的精神狀態也到達極限,
“啊,邁特,我要殺了你,”維爾拉吼叫着“艾德琳,你怎麼還不去死,都是因爲你,都是因爲你,”如果不是艾德琳,她不會心情不好的去找邁特,後面的事情也都不會發生了,
門外,兩個男孩停下了腳步,難得疑惑的對視了一眼,這個女人認識艾德琳?
……
音樂學院校友們個人獨奏會已經是艾德琳在巴黎聽的第三場音樂會,
這些校友中有不乏像班尼爾那樣著名的樂者,所以來此的觀衆比起昨天只多不少,
艾德琳和喬恩剛剛坐好,音樂會也開始了,
小提琴、鋼琴、長笛……依次亮相,每當一位校友表演的時候,學生主持還會介紹此人的成就,
“現在有請泰瑞絲?海勒,她是我們學院最年輕的教授,曾經作爲國家交響樂團鋼琴首席赴維也納演出,”
介紹完畢,泰瑞絲穿着一件及地暗紫色長裙,從幕後一步一步緩緩走來,她的頭髮一絲不苟的束在腦後,露出寬額頭,化了濃妝的她,真有點儀態優雅的意思,
泰瑞絲站在正中間,牽起裙襬,微微行了一禮,
下面立刻傳來掌聲,
也有唯一不和諧的聲音,“這個女人根本不是她現在表現的那樣美麗,”艾德琳對喬恩說,她永遠忘不了泰瑞絲說蘇珊醜的時候惡毒的眼神,這種人不配觸碰高雅的音樂,
喬恩點點頭,“她的功利心很重,”
“你怎麼看出來的?”艾德琳詫異的問,泰瑞絲現在儀態萬方的像王后,若不是艾德琳之前看過她的真面目,沒準也能被騙過去,
“掌聲響起的時候,她的嘴脣刻意抿緊想掩蓋得意,但眼角的飛揚卻沒有掩飾,顯然這個女人很享受被人追捧的感覺,”坐在前排的好處,被喬恩運用的非常得當,
泰瑞絲的鋼琴曲,艾德琳自然也沒有好好聽,但結束的時候,周圍掌聲還是很熱烈的,
“泰瑞絲教授人美琴聲也美,”學生主持笑着說道,她拿着報幕單,“下面有請蘇珊?穆爾略,她是,”說道這,學生主持頓了一下,神色有些怪異,“她是帕蘭德拉托爾小鎮鎮立小學的音樂教師,曾經獲得肖邦國際鋼琴比賽第五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