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滴舟這次住院才知道自己的其實的人脈還是挺廣的,反正自從醫院開始允許有訪客來探訪開始,她的病房裡基本就是人來人往,各種熱鬧,沈滴舟幾乎都要以爲自己這裡是菜市場了。
而且,很多人來了就不走了,比如吉米多森,比如王泓夫婦,比如郭銘,比如薛合,除了他們之外,季藍、許炎、洪義、陳曉他們這一衆人似乎將她的病房當成了辦公室,在沈滴舟的默許下,將沈氏在B的工作攤子全部都搬到了她的病房中過了。
也真是虧她這特級病房非常的大,要不是,沈滴舟真的要被這些人給煩死了。
不過,就算沈滴舟受得了,德媽卻受不了,她經常黑着面孔將這一堆一堆的人從病房裡趕出去,然後扭過臉就對沈滴舟一通教育,什麼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了,什麼健康是生命之本了等等等等,總之每次都能將沈滴舟說得五體投地,各種道歉。
這些天沈滴舟吃得東西一直都很清淡,這天,飯點的時候,薛合來了。
他不但來了,還提着一個保溫桶,笑眯眯的坐在沈滴舟的牀邊,“怎麼樣?這些天吃白粥吃得難受嗎?”
這個問題似乎一把尖刀一下子就戳到了沈滴舟的心口上,她幾乎要流出眼淚了,她可憐巴巴的擡起頭看着薛合,帶着十分悲催的聲音說:“求不要戳人傷口,求不虐。”
薛合被沈滴舟這樣故意的裝柔弱逗得大笑起來,有些事情在知道之後,人的心理上一定會有些改變的,這些改變不能言說,但是卻是真真實實的發生着。
沈滴舟其實心裡有點奇怪,她和薛合原來雖然是合作者,可是中間似乎總有一些擺脫不了的隔閡,但是現在,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這種隔閡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看着薛合的笑,是那種真誠的笑,那種從臉上一直透到了骨子裡面的笑意,他的眼睛裡的這種笑意裝都裝不下,彷彿下一刻就要流瀉出來一般。
這種笑容,沈滴舟想起來,好像是在她還是薛梵的時候經常在薛合的臉上看見,可是從她成爲了沈滴舟之後,這便是第一次。
她微微一怔,心中有些恍惚,又有些緊張起來,她看着薛合,而薛合正起身將自己帶來的保溫桶打開,從裡面拿出了一晚熱騰騰的雞絲粥。那雞大腿上的肉被切得細細的,用小黃米濃濃的熬出來,帶着一股糧食和肉混合在一起特有的香味,在加上了綠綠的小青菜裹在那粥裡面,給這金黃色的粥上增加了一些格外誘人的東西。
薛合將雞絲粥放在了沈滴舟的面前,又拿出了三個小一點的盒子,一個裡面裝着涼拌好的牛肉,一個裡面裝着切的精緻的泡菜,最後一個裡面則放着六七個紅紅的、沙沙的、流着誘人的油脂的鹹鴨蛋黃。
“快點吃吧,前些日子醫生不讓你吃有味道的東西,今天總算是鬆口了,你嚐嚐看,我自己做的,合不合你的口味。”
沈滴舟卻望着面前那一盒子的鹹鴨蛋黃髮愣,而她的心底微微的暖了暖,但是身體卻不由自主的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