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滴舟是在溫暖的陽光中醒過來的。
她眨了眨眼睛,似乎很久都沒有回過神來,她只是愣愣的看着這個陌生的房間,米黃‘色’的牆,淡藍‘色’的被子,粉綠‘色’的窗簾,所有的佈置都是讓人覺得無比舒服的暖‘色’,如果不是那鑲嵌在屋頂上的“U”型滑軌,以及滑軌上面吊着的掛鉤,還有掛鉤上面垂下來的輸液針水,大概,沈滴舟並不會將這個房間給你醫院的病房聯繫在一起。
怎麼就會到了病房裡面呢?
沈滴舟的大腦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她只覺得現在的腦子裡面空‘蕩’‘蕩’的,而身體綿軟得連一點力氣都沒有,她眨了眨眼睛,似乎好半天才想起來發生了什麼。
屋子裡並沒有人,看得出來是爲了她好好的休息,並沒有人來打擾她。
沈滴舟四處的看了看,想要找到呼喚醫生的提醒鈴,只是還沒有找到的時候,‘門’卻被輕輕的打開了,從‘門’外走進來了一個人,她的臉上表情平靜,可是平靜之下卻藏着濃濃的擔心,當她擡起頭朝着病‘牀’看去,卻直接對上了病‘牀’上那雙大大的,明亮的眼睛的時候,她頓時愣在了那裡。
望着這個人,沈滴舟只覺得自己的眼睛也變得無比溼潤了起來,她張開了嘴,想要叫她,可是,卻發現自己的嗓子沙啞到連她自己都無法忍受的地步了,“德媽。”
“滴舟……”德媽一把捂住了嘴,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了下來,她快步的走到了病‘牀’的邊上,一把就拉住了沈滴舟的手。德媽的手很溫暖,可是卻抖得厲害,她就這麼看着病‘牀’上的沈滴舟,俯下身體將她緊緊的抱進了懷裡:“滴舟,滴舟,你真是要了我的命啊……”
沈滴舟微微的將眼睛眯了起來,她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剛剛成爲沈滴舟的那一天,德媽也是這樣抱住了自己,她用母親纔有的溫暖和溫柔安慰了自己那才從煉獄中爬出來的孤戾,而現在,在自己似乎經過了生與死的一線之後,又是她用那屬於母親的懷抱擁住了自己。
給了她在面對這個世界所有殘酷的最初的勇氣。
“德媽……”沈滴舟又緩緩的喊了一聲,她伸出了沒有扎針的那隻手,輕輕的貼在了德媽的背脊上,一下又一下的撫‘摸’,安慰着她‘激’‘蕩’的情緒。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德媽抱着沈滴舟很久很久,終於擡起了頭,她的眼睛紅得‘逼’人,可是她的眼睛中卻帶着彎彎的笑意,那種從骨子裡面透出來的笑意。“你餓不餓,我去給你‘弄’吃的,老爺一直都在等着你醒過來呢……”
從最初的情緒中恢復過來的德媽又有了往日的爽利勁,她的聲音很溫暖,可是語速很快,說了很多‘雞’‘毛’蒜片的小事,平日裡聽着總覺得她有些羅嗦,但是在這個時候聽起來的時候,沈滴舟只感覺到一種沒有辦法用任何方式描述出來的安全感。
她轉過頭看向了窗外的那暖暖的陽光,耳邊聽着德媽的各種羅嗦,可是心中卻緩緩的描畫出了另外一個人的輪廓來。
一個,站在薛家的立場上不太該提及的人的輪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