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張叔張嬸兒,正準備各自回屋休息了,許錦娘這時候卻叫住了明老太,“娘,這月兒跟小陽還沒有吃晚飯……”
不待許錦娘說完,明老太便罵罵咧咧的說道,“一羣掃把星,吃什麼吃,一頓不吃能餓死不成?”
想起這事兒明月覺得很無語,家裡吃的東西,爲了防止家裡人偷吃,時時的鎖在櫃子裡的,鑰匙隨時都被明老太把在手裡。
本來一番忙碌,明月都忘了沒有吃晚飯,待娘一提起,也瞬間覺得肚子好餓,眼神閃了閃,怯懦的開口,“這不吃晚飯,明天去張叔那兒怕是沒什麼精神的。”
果然,走在明老太前面的明老爺子開了口,“你這婆子,把鑰匙給老二媳婦兒。”
明老太還準備再開口,卻被明老爺子一眼瞪的沒了脾氣,從身氣沖沖的掏出了鑰匙,遞給了許錦娘,嘴裡還罵罵咧咧的道,“一羣好吃懶做的東西。”
這一晚,許錦娘跟明月都折騰到了很晚才睡。
煮了點玉米糊糊着鹹菜吃了,明老大也將藥取了回來。
許錦娘在屋裡照顧明陽,明月則呆再竈屋裡給明陽熬好藥,順便去豬草堆裡找來給孃的草藥,搗爛了一起送進屋裡,待給明陽喂完了藥,讓娘也喝了一碗,再給孃的手臂敷了草藥,這才睡下。
這時候已經是半夜了,白天勞累了一天,晚還折騰到這麼晚,明月感覺自己又累又困,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第二天一早,明月並沒有因爲頭天晚的勞累而懈怠,天剛矇矇亮,坐起了身,開始穿衣服。
許錦娘看着明月的動作,也坐起身,怕吵着還在睡覺的明陽,輕聲問道,“這麼早過去麼?”
明月點頭“嗯”了一聲,快速穿好衣服,拿了昨天找好的陶罐,趁着天邊的一絲魚白出了門。
穿過前廳從前院出去,勢必會驚動前面的人,所以明月習慣性的選擇了翻牆,只是這瘦弱的身子,還是營養不良又缺乏鍛鍊,這隻有一米多高的牆,都讓明月有些吃力。
出了院子,明月並沒有去張叔家,而是快速往那很少有人去的大涼山方向延綿不斷的羣山奔去。
這個時候,還鮮少有人出門,所以明月一路並沒有遇見有人,倒是省了事。
進了大涼山,明月輕者熟路的很快到了一個山洞,似乎並不是第一次過來這山洞。
這山洞裡乾燥整潔,明月剛來這裡的那幾天,吃了幾天明家飯,餓的前胸貼後背,實在受不了,最終挑了這鮮少人來的大涼山,據說這山野獸多,剛好可以找點野物打打牙祭。
不過明月倒也沒有自負到往大涼山深處鑽,要真遇什麼厲害的野物,自己如今這小身板,還有這手無寸鐵,可是應付不過來的。
在這大涼山靠外圍溜達,便無意發現了這個山洞,山洞裡居然會有人落腳過的痕跡,明月左右一看,便知道是打獵人的落腳地兒,不過裡面的東西佈滿了灰塵,估計是好久都沒有人來過了。
明月便將這山洞收拾了出來,偶爾便抽空這邊來打點野兔野雞之類的,時不時也將弟弟明陽偷偷帶過來,打打牙祭。
明陽年紀小,倒是挺好哄,嘴巴嚴實的很,至於孃親,明月卻是先選擇了隱瞞,明月的瞭解,要是讓她知道了,自己以後怕是也沒有機會來了。
只是,這次明陽受傷,明月卻管不了這些了,家裡那點伙食,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
去之前布好的陷阱裡找來一直野雞,明月在山洞裡架起了鍋,煮了一鍋雞湯,用帶來的陶罐裝,這時候外面天色已經大亮了。
明月自己喝了點雞湯,啃了兩塊兒雞肉,再用稻草裹好了陶罐,這才下山。
這個時候,外山村已經有人陸陸續續開始下地了,明月挑了之前找好的一條鮮少有人經過的小道,快速往回趕。
天色已經大亮,明月也不好再翻牆從後院進去,只得從前院進屋,剛進門,遇見了正在掃院子明老太,看着明月提着個罐子進來,難得沒有罵人,而是問道,“你不是去了張郎家,怎麼這會兒回來了?”
明月恢復之前的怯懦,回道,“張叔讓我給弟弟送藥膳回來。”
明老太皺着眉頭張了張嘴,明月以爲又要捱罵了,明老太卻是及時收嘴忍住了,而是說道,“那趕緊的送回屋了過去,既然過去了,好好學,可別丟咱明家的臉。”
明月點頭應下,便快速的向後院走去,家裡已經沒了人,看來都已經下地了。
因爲許錦娘種地不怎麼在行,便一直負責家裡的家務,所以這會兒正在廚房裡煮豬食,順便給明陽煎藥。
看着明月提着個罐子回了屋,便起身也跟着回了屋,問道,“月兒,你不是去了張郎家裡,怎麼這會兒回來了,可有吃早飯?”
明月將罐子放在桌子,走到炕前,摸了摸已經睡着的明陽的額頭,已經不燒了,嘴裡應道,“吃了,等下要過去,弟可有吃飯?”
許錦娘走過去在炕邊坐下,應道,“吃了一碗粥。”
明月正要開口說罐子裡有雞湯等明陽醒了喝,卻聽見了門外輕微的腳步聲,明月眼神閃了閃,怕是奶偷偷摸摸過來了外面偷聽。
明月有些無語,話到嘴邊只得收了回去,改成了,“桌是張叔給準備的藥,說是弟弟吃了好的快些,娘等弟弟醒了餵給弟弟,我先過去張叔那邊了。”
話說完,聽着外面的腳步遠了,明月才小心的湊到了孃的耳邊,嘀咕了幾句。
待明月說完,許錦娘則是一臉擔憂的看向了明月,準備開口說話,明月搶在前面說道,“娘不用擔心,我自有分寸。”
聽的明月的話,許錦娘眼含淚花,拉着明月的手說道,“我家月兒長大了。”
自從次出了事,許錦娘感覺到她家月兒有了些微的變化,越來越懂事了,越來越能幹了,許錦娘當然不可能想到,自己女兒已經換了一個人,只道是受了刺激變的更懂事了。
明月安慰的拍了拍孃的手,開口道,“娘,我先走了,別讓人發現了。”說完便起身往門外走去。
見明月走了,許錦娘抹了抹眼睛,也出了門去了廚房,豬圈豬還等着她喂呢。
一路,明月細細想來,似乎不知不覺,許錦娘跟明陽,已經變成了自己至親的親人了,前世的自己,從小在孤兒院長大,不知道父母是誰,似乎從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
這一刻,明月似乎看到了自己在這兒生活下去的目標,那是讓娘跟弟弟過好日子。
待到過去張家,便見着張郎的娘在院子裡磨藥,明月乖巧的開口喊道,“張奶奶。”
張老太擡頭看到是明月,佈滿褶皺的臉露出了慈祥的笑容,笑着開口道,“月丫頭來了啊,可吃了早飯了?”
明月笑着道,“吃了,張奶奶,我來幫您磨藥吧。”
張老太道,“你進屋跟着你張叔多學學,磨藥我來好了。”明月只得應下進了屋。
這張家的來歷,明月在娘那兒聽說過一二,倒是挺神秘。
據說當年是張老太獨自帶着十多歲的兒子張志來了這外山村,那時候的張志才十來歲,卻會一些醫術,來了這外山村之後,買了一座閒置的院子住下了,也沒有地,便在村裡行起了醫,這麼在外山村定居了下來。
張志成年後,出去帶回來了張嬸兒,只是這麼多年來,張志已是快步入年了,張嬸兒卻一直無所出,這也是張老太本是個慈祥的人,卻一直不待見張嬸兒的原因了,抱不孫子,便一直找張嬸兒的茬了。
明月一進張叔所在的屋子,便看到了屋子裡一排排的藥架,架子,每一種藥的旁邊,用黑色毛筆標明瞭藥名,張叔坐在旁邊一張桌子似在寫什麼。
明月沒敢出聲打擾,便自己走到了藥架旁邊,一排排看着。
“一日之計在於晨,月丫頭來的有些晚了。”
明月正看着藥架的兩個字出神,那種藥名明月還是第一次見,而且那兩個字是生僻字,明月居然還不認識,正準備伸手抓一點看看到底是什麼藥,自己居然都不知道,便被張叔突然的出聲驚的回了神,趕緊的收回了手。
明月轉身看向張叔,收起了平時在家裡的怯懦,大大方方的笑着開口應道,“對不起,張叔,弟弟受傷需要照顧所以耽誤了時間。”
想起明月家裡的情況,張郎便沒有再糾纏這個話題,指了指藥架旁靠門邊的一張小桌子,說道,“以後那裡便是你的位置,桌有一本《百草集》,想要行醫救人,首先要認識各種草藥,並精通各種草藥的藥性,聽你張嬸兒說你識字,自己看應該沒問題吧。”
明月應道,“沒問題,有不懂的再請教您。”說完便坐到了桌邊,開始認真的翻看那本《百草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