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清了弟弟在陷阱裡面的情況,明月纔將明陽抱了起來,開始檢查明陽的身體情況。
待渾身下檢查一遍,便只有腿被竹片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還在不停的流血,因失血過多,明陽的臉色已經變的有些蒼白。
明月暗自慶幸沒有傷到大動脈,不然危險了,不過傷口太大,也流了不少血了,明月趕緊的用手緊緊按住明陽的股動脈,再在周圍扯了一把野蒿子,在嘴裡嚼碎,敷在傷口,纔將明陽抱起,便快速趕往家裡。
剛走沒多遠,便見着許錦娘拿着火把快速往這邊過來,身後還跟着大伯跟三叔。
許錦娘看到前面的兩個人影,嘴裡喊着“可是明月?”,腳下也加快了腳步。
明月聽見的許錦孃的聲音,便應了一聲,“娘。”
待走近,許錦娘着火把看到明月懷裡的明陽,整個褲腿已經被鮮血染紅,嚇的“哇”的一聲,哭着道,“陽兒啊,這是怎麼了呀。”
說完要往湊,要從明月手裡接過明陽,卻被明月轉身錯開了,出聲安慰道,“娘,弟弟掉進了山邊的野獸陷阱裡,腿被竹片劃傷了,我看了,腿還能動,是不停流血,還是我抱着吧,再給您抱,來回折騰會流更多血的。”
明老三看到明陽的情況,已經快速轉身,邊走嘴裡邊說道,“我去找張郎,你們先帶明陽回去。”
明陽在明月懷裡哼哼唧唧的叫娘,估計是在陷阱裡呆了太久,流血過多,加疲憊,已經有些昏昏沉沉了。
幾人快速回了家,明老太見幾人進門,本是罵罵咧咧的,見着明月懷裡的明陽,整個下半身都是血,“呀”的一聲,也住了嘴,劉氏則站在門口,冷冷的看着,沒有做聲。
跟在明月身後進門的明老大,見着站在門口看着的劉氏,怒的一聲吼道,“杵在這裡幹什麼?還不趕緊去燒點熱水?”
對於明老大,劉氏也沒放在眼裡,見着明老爺子明老太都跟着明月進了屋,怒瞪了明老大一眼,道,“要燒自己去燒,又不是你兒子受傷了,你跟我急個什麼勁兒。”
劉氏說完便轉身,進了自己住的右邊廂房。
明老大看着劉氏進了屋,氣的指着關的門,“你,你……”了好半天,卻最終啥都沒你出來,氣悶的自己進了後面廚房,燒水去了。
明月將明陽抱着送到了屋裡牀輕輕的放下,對着一旁乾着急抹眼淚的許錦娘道,“娘,您去點個亮點的油燈過來。”
這一起跟進來的明老太站在牀邊,看着牀的明陽,一臉忐忑的開口,“這沒殘吧?”
明月有一種想將這老太婆踹出去的衝動,最終還是咬了咬牙,沒說話,着許錦娘拿過來的油燈給明陽看腿有沒有止住血。
明老頭瞪了眼一旁不會說話老太,吼道,“還不快去請張郎。”
聽見請郎,明老太一下跳了起來,“請什麼郎,家裡哪兒有錢請郎,又死不了,自己去找點草藥敷一敷是了。”
明月實在受不了,有些煩躁的轉身,刀子般的眼神看向站在牀邊吵吵的倆老,冷冷說道,“爺奶不用擔心,藥錢我會自己想辦法。”
明老太看着明月看向自己的眼神,莫名的覺得背脊發涼,於是嘴裡嚷嚷着,“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可別指望我給藥錢。”腳下便也不停,快速的出了門。
明老頭沒有再搭理出門的明老太,轉身邊往外走便說道,“我去請大夫。”
明月已經轉身開始繼續檢查明陽的腿傷,這時在一旁急的抹眼淚的許錦娘終於反應,對着準備出門的明老頭說道,“爹,他三叔已經去請張郎了,您不用去了。”
明老頭聽的許錦孃的話,頓了一下,卻沒有停下腳步,邊往外走邊說道,“我去催催。”
明月着油燈檢查着明陽腿的傷勢,血已經止住了,傷口有些長,倒不是很深,至少需要縫五六針。
想到這裡,明月卻突然愣住了,這落後的時代,她敢肯定沒有縫合手術的存在,更別說手術工具了,她要怎麼跟明陽縫合傷口?即便自己找簡單的工具,做個簡易的縫合手術,怕是也會遭到衆人的反對吧。
看着明陽腿有些凌厲的傷口,明月猶豫了,最終還是放棄了自己的想發,包紮一下,也好的慢一點,也沒有多大影響,還是暫時不要暴露了自己。
明月慢慢的將明陽腿傷口敷的草藥一點點輕輕的扣下來,對着一旁的許錦娘道,“娘,您去找點酒來,我給明陽把傷口洗一洗。”
許錦娘應下,將油燈放在一旁炕頭櫃,快速出門,找酒去了。
這時候明老三去請張郎的也過來了,一起跟來的還有擔心的張嬸兒,身後跟着明老太。
四人一進門,這簡陋的茅草屋顯的有些擁擠了。
明月專心的給明陽清理着傷口,並沒有轉身,看到張郎來了自己身邊,叫了一聲張叔,便又繼續處理了。
這是明月多年來養成的習慣,處理傷口的時候,根本不會注意周圍的環境和搭理周圍的人。
張郎不像明家的男人,常年在地裡勞作而曬的黝黑,因爲是郎,鮮少下地,沒有那麼黑,且整個人透露着一股子書生氣,留着長長的鬍鬚,穿的衣服也不是農家的短褂長褲,而是穿着長衫。
看到明月處理過的傷後,張郎愣了愣,忍不住多看了明月好幾眼,才接手了明月手裡的事情,明月這時候也反應過來,停下了手,站在一旁看着張郎忙碌。
很快明老大將熱水也送過來了,許錦娘找的酒也送來了,張郎實際經驗也不少,一看便不似山裡的赤腳大夫,在明月看來,雖然還是有很多不滿意的瑕疵,但至少不會留下什麼問題,明月在一旁也鬆了一口氣。
待處理完了傷口,張郎這才擡起頭,對着衆人道,“好了,沒什麼大問題,抓幾幅藥喝了休養個一段時間行了。”
因爲屋子裡呆不下,明老頭先招呼了張郎去了前廳坐,許錦娘卻是留下來照看着明陽,張嬸許久沒見着許錦娘,也留下來陪着許錦娘。
明月跟着張郎一起,去了前廳正屋。
剛出門,張郎便對着明月問道,“月丫頭,傷口是你處理的,跟誰學的?”
明月開口道,“之前看張叔這麼幫別人處理傷口,便記住了。”
張郎想了想,自己有這樣處理過傷口麼?似乎有吧?他自己也不太記得了,便也沒有在這個問題多做糾結,而是開口說道,“你張嬸說你一直想跟我學醫?”
明月眼睛一亮,說道,“張叔願意了?”
張郎看了看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明老頭,開口說道,“看你倒是挺有天賦的,若是願意,便過去先給我當藥童吧。”
聽的張郎的話,明月正想答應,有一個聲音卻搶在她之前開了口。
“她一個黃毛丫頭,當什麼藥童呢,張郎,我家輝兒康兒都聰明伶俐,你挑一個過去當藥童吧。”
搶話的人,正是守在正屋前廳的明老太,這個時候的明老太腦子倒是轉的挺快的。
聽的明老太的話,張郎皺了皺眉頭,道,“明大娘,這藥童不是誰都能當了,我也是看這丫頭有些天賦,若是您不同意,那作罷。”
明老爺子瞪了明老太一眼,心裡暗罵一句這老婆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轉身笑着請了張郎在前廳坐下,纔開口說道,“怎會不同意,同意同意,我明天讓明月過去。”
這外山村,這麼一個郎,包括周圍的幾個村子,張郎都是出了名的醫術了得。
這明月去張郎那兒當了藥童,學會了認藥治病,不等於他幾個孫子也學會了麼,到時候讓明月回來教另外幾個孫子是了,明老爺子心裡打着如意算盤。
聽的明老爺子答應的這麼幹脆,明月心裡當然也明鏡似得,知道老爺子打的什麼算盤,不過沒關係,他不會吝嗇教,只要他們學的會,現在,只要答應她過去當藥童好。
聽的明老爺子同意,張郎便道,“行,你們派個人跟我回去拿藥吧,小子晚得喝一遍藥,以免晚發熱。”
明老爺子對着一旁的明老大道,“老大,一會兒跟着張郎去取藥。”之後轉身對着張郎道,“您算算這藥錢是多少?”
明傢什麼情況,因爲張嬸兒跟許錦娘關係要好,張郎早知道了,他也對這仨母子甚是同情,便開口說道,“藥錢不用了,當月丫頭給我做藥童的補償吧。”
聽說不要藥錢,明老太還不等其他人開口,便搶着開口道,“那真是謝謝張郎了,張郎真是個好人啊。”
看到明老太聽說不要藥錢那殷勤道謝的樣子,明月忍不住眼角抽了抽,卻也沒有再說話,張叔的恩情,她自會記在心,找機會報答。
該說的說完了,張郎也起了聲,對着明老爺子開口道,“時候也不早了,那我先回去了。月丫頭,去幫我叫一叫你張嬸兒。”
明月應下便去了後面自己住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