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細細一想,這周金寶除了不務正業,確實也不是那麼可惡的,雖說剛開始說自己丑,自己還打了他兩巴掌,之後他還是乖乖的叫她表嫂,也沒想過要報復自己。
於是李月開口說道,“嗯,稍稍引導一下,只要不走歪路,也不算是無藥可救吧。”
李雲想起李月跟周金寶揹着自己悄聲商量着去看花魁的事情,冷冷開口說道,“你該自己反省反省,別讓他帶着你走了歪路。”
李月一臉莫名的看向李雲,沒理解李雲是什麼意思,“什麼亂七八糟的?”
李雲收起面的表情,搖了搖頭,應道,“沒事兒。”看李月的樣子,估摸着早將兩人商量着去看花魁的事情忘了,他可不會再提醒李月。
已經是傍晚了,廚房那邊很快派人送來了晚飯,這次卻是兩個家丁送過來的,倒是沒了漂亮小丫鬟,李雲跟李月都還算滿意。
李雲滿意總算沒有小丫鬟來給月兒添堵了,免得小丫鬟給月兒添了堵,月兒朝他撒氣。
李月滿意總算不是漂亮小丫鬟打着送飯菜過來的旗號勾搭李雲了。
兩個人正在吃晚飯的時候,李忠帶着兩個婆子回來了。
李月端着碗,邊往嘴裡塞着飯菜,邊打量着面前的兩個年婦人,看着都算老實,嚥下嘴裡的飯菜,李月開口說道,“都說說吧,你們各自的情況。”
兩個年婦人微微有些愣神,不解看着面前這個毫無吃相的女子,她們以後的主子。
李月只得開口說道,“你們爲何會到了人伢子手裡,曾經家裡的情況。”李月也有自己的打算,打聽她們的情況,也是爲了多瞭解這兩個人,她可不想放在自己身邊的人太過危險,導致以後成爲自己的威脅。
兩人總算明白了李月的意思,那年齡稍長的夫人開口先說道,“奴婢是燕京人,相公早喪,奴婢獨自一人拉扯大兒子娶了媳婦,也有了個孫子,兒子三年前因意外喪生,留下我們老弱婦孺三代人相依爲命,前段時間,孫子得了重病,爲了給孫兒治病,奴婢是傾家當產了,可那是奴婢的相公和兒子唯一的子嗣了,奴婢不得不自己賣身給人伢子,救治孫兒。”
如此身世,這婦人這樣波瀾不驚的敘述出來,看來是經歷了太多的傷痛,能夠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坦然處之了,這點讓李月倒是很滿意,開口繼續問道,“媳婦跟孫兒呢?”
婦人應道,“媳婦帶着孫子白天在外面酒樓給人洗碗打零工,晚照顧孫子。”
李月道,“讓你媳婦跟孫子也都過來吧,我也稍懂一些醫術,你孫子的病,我到時候給她看看。”
婦人忙搖頭道,“奴婢不想媳婦跟孫子也賣身爲奴,多謝夫人的好意。”
李月笑了笑說道,“我又沒說讓你媳婦跟孫子賣身,當跟酒樓幫工一樣,不用籤賣身契。”
婦人滿是感激的看向李月,猶豫着開口說道,“那,奴婢可不可以帶着媳婦跟孫子來這邊跟奴婢一起住?家裡的房子……爲了給孫子抓藥,也已經賣了。”
李月應道,“可以,去將人接來吧,李忠,到時候給她們安排一下住處。”
那婦人激動的在李月面前跪下,給李月磕頭道,“多謝夫人,多謝夫人。”
李月皺着眉頭開口說道,“好了,起來吧,趕緊去找了你媳婦跟孫子接過來,免得晚又要露宿荒野了。”
李忠叫了侍衛帶那個婦人出去,李月看向另外一個位婦人,開口道,“到你了。”
那個婦人眼神閃爍,隨即撲到在李月的腳下,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開口說道,“夫人,奴婢還有一個兒子,身染重疾,需要很多銀子抓藥,奴婢沒有辦法,才賣身爲奴的。”
李月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婦人那假惺惺的嘴臉,喂到嘴邊的飯都有些吃不下了,有些厭煩的冷冷開口說道,“知道了,你起來吧。”
那婦人還是有些眼色的,看李月的臉色不好,忙收起了眼淚站起身,李月便朝着一旁的李忠說道,“她送去廚房幫忙吧。”之後李月便轉身開始吃飯,不再看那婦人。
李忠當然明白了李月的意思,這是夫人不想要這個人,直接丟去周家廚房,於是叫了那婦人,讓她跟着自己離開。
李月及時開口說道,“等等,等我們吃完了,把這邊碗筷收拾了拿過去。”
那婦人不敢再造次,乖乖站在一旁等着,心裡卻有些想不通,自己看着更是可憐,爲何這夫人對那個老女人這般仁慈,對自己這般不冷不熱的?
李月晚吃的有些多了,便拉着李月,在裡院兒裡圍着兩邊的走廊掛燈籠,順便消消食,看到那婦人提着熱水過來,便出聲道,“那個,你過來。”
那婦人放下水桶,來到李月身邊,俯身行禮,“奴婢見過夫人。”
李月道,“你姓什麼?”
婦人應道,“奴婢姓吳,夫家姓關。”
李月道,“那以後叫你吳媽吧,你媳婦跟孫子都接來了麼?”
婦人朝李月行禮應道,“真是要多謝夫人,奴婢已經將媳婦跟孫子都已經接過來了,李忠大人還給安排好了住處,只是孫子有病在身,不好帶她們來感謝夫人。”
李月道,“帶過來吧,我給他看看。”
婦人猶豫了看了一眼李月,才應道,“諾,奴婢多謝夫人。”之後那婦人將熱水送去了屋裡,才提着空桶離開去帶自己的孫子。
李雲邊掛着燈籠,邊朝李月說道,“怎得這般關心這個下人的事情?”
李月應道,“即是要留在身邊,要足夠衷心,這個吳媽不錯,若是好好待她媳婦孫子,應該是個知道感恩的人。”
李雲聽的李月的話,倒是也覺得有些道理。
沒多大一會兒,吳媽帶着自己的兒媳婦跟孫子過來了,吳媽的媳婦大約也才約莫二十的年紀,卻很是消瘦,兩眼無神的抱着兒子,怕是吃了不少的苦。
李月讓李雲留下繼續掛燈籠,自己招呼了她們去前廳,纔開口說道,“你叫什麼?”
那婦人看了一眼李月,又低下了頭,帶着怯意有些結巴的說道,“小的,小的叫徐青青。”那徐青青懷裡的孩子,似是聽見了孃親說話,在她懷裡動了動。
李月看向她懷裡的孩子,開口說道,“將孩子抱給我看看吧。”
徐青青緊緊摟着孩子,有些猶豫的看着李月,隨即有看向一旁自己的婆婆,聽的自己的婆婆開口說道,“愣着幹什麼,抱過去給夫人看看。”徐青青才抱着孩子過去,小心翼翼的將孩子放到了李月的懷裡。
李月抱着懷裡跟弟弟差不多年紀,卻是弟弟更爲消瘦的孩子,很是心疼。
孩子似乎很是難受,眼睛微閉,李月摸了摸孩子的額頭,好燙,隨即李月拿了孩子的手腕給孩子把脈。
把完脈,李月嘆息一聲,肺炎,在這樣燒下去,怕是性命堪憂,在這個時代,一個小小的肺炎,卻是逼的這一家人傾家蕩產,也沒能治好孩子的病,是多麼的可悲啊。
李月朝着一旁的李忠說道,“去將我那個裝藥瓶子的包裹拿來。”
之後朝着面前的兩人說道,“我給你們拿些藥,餵給孩子,你們再去藥房給孩子抓一些消炎退燒治療風寒的藥,藥錢我讓李忠先給你們,到時候在你們的月錢里扣。”
吳媽眼裡閃動着淚光,拉着一旁的兒媳婦感激的跪在李月的面前,開口說道,“多謝夫人,奴婢以後願爲夫人當牛做馬,以回抱夫人的恩情。”
李月應道,“快起來,好好照顧孩子,以後留在我身邊做事兒用心些是了,哪兒用得着當牛做馬。”
吳媽又拉着兒媳婦給李月磕了個頭,“多謝夫人。”之後兩人才起身。
李月看着懷裡小小的孩子,心疼的道,“好好照顧他,給他吃了我給的藥,明天早應該能醒來,吳媽,你到時候去廚房,給孩子弄些稀粥,那個,青青,我一會兒讓李忠給你找點酒,你晚的時候用酒給孩子擦一擦身子,這樣容易退燒一些。”
這時候李忠已經拿着李月的包袱過來,李月將孩子遞還給徐青青,然後從那一堆瓶瓶罐罐裡找出來一個瓷瓶,倒了六顆藥,遞給吳媽,吩咐道,“一天一顆,等燒退了下來,風寒藥不要急着斷,等徹底好了再斷,沒銀子先找李忠支,去吧。”
“多謝夫人。”道謝之後,兩人便帶着孩子下去了。
李月讓李忠多照看着點她們,之後便去了後面找李雲,繼續掛燈籠。
李忠很是不解,夫人怎得對這幾個人這般用心。其實李月看着這三人,覺得很像曾經的她們母子三人,所以便特別用了些心,李月這個時候並不知道,她此時無意間的用心,以後會有這麼大的用處。
李雲跟李月合力將裡院兒兩邊的迴廊都掛了燈籠,之後都點,站在裡屋門前,看着兩邊迴廊忽明忽暗的燈籠,李月滿意的笑着說道,“這纔有點過年的味道嘛,明天咱去後面院子裡,將梅花樹也掛燈籠,肯定很美。”
李雲面帶笑意的應道,“好。”
李月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身邊早沒了李雲的身影,李月這纔想起,自己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李雲起身去早朝去了,這會兒旁邊的位置都已經沒了溫度。
李月嘆息一聲,坐起身來,吳媽推門進來了,朝着牀的李月說道,“夫人醒了?”
邊說着,邊拿了衣服到牀邊,打算伺候李月穿衣,李月接過衣服,開口說道,“我自己來吧。”
李月邊穿着衣服,邊朝旁邊收拾牀鋪的吳媽問道,“孩子可醒了?有沒有退燒?”
說起孫兒,吳媽面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應道,“真是要多謝夫人,孩子已經醒了,早還吃了半碗粥。”
李月應道,“那好,記得要按時給她喂藥。”
吳媽點頭應道,“奴婢省得。”
李月坐到梳妝檯前,想着李雲也不在,嘆息一聲,說道,“吳媽幫我梳一下發髻吧。”
等到李月梳洗完畢,便去了客廳裡,烤着炭火,等着李雲回來吃早飯,再等的李月餓的準備自己先吃的時候,李雲終於回來了。
李月記得自己昨天回來也沒這麼晚,接過李雲肩的披風遞給吳媽,兩人在飯桌邊坐下,李月開口問道,“怎麼今天這麼晚?”
李雲在炭火烤了烤手,捏着李月有些泛涼的手搓了搓,開口說道,“過年宴會的事情,加烏尚書將自己孫子被打傷的事情鬧到了王那兒,一向怯懦的周遠候這次爲了孫子倒是也夠拼,兩人在朝堂各執一詞,吵吵了老半天。”
李月有些吃驚的道,“鬧到王那兒去了?這周金寶打人,烏尚書佔理,完全可以等衙門判決,怎麼還會鬧到王那兒去?”
李雲應道,“燕京知府是燕九的人,他可沒辦法一手遮天,再說烏尚書還是有些顧忌我這個將軍和你這個新冊封的郡主的,不敢亂來,只得去王那兒要公道了。”
李月瞭然,繼續問道,“那王是個什麼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