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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嬌這下卻是奇了個怪了,白.花.花的銀子他往自己家送了,爹爹吃的藥也是他買的,中午吃的飯,剛纔買的布都是他花的錢,現在卻是捨不得一把傘了?
可既然人家都說不送了,自己總不能厚着臉皮去要一把傘啊,再說吧,她本也不想佔爲己有的,只是他忽然這樣說,叫她心裡有些不舒坦……
謝鶴江見她沉吟半晌,哪裡是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沉沉笑了,正兒八經的說:“傘是不能隨便送人的,尤其不能送心上人。送(傘)散不好。”
一聽他這麼說,李玉嬌卻是立刻就明白了。
這是附近村子裡流傳的一個說法兒,傘同散,所以輕易不送傘,梨同離,是以輕易不分梨。
當下便覺得心裡升起一股暖暖熱流。禁.忌不分大小,事情不分鉅細,自己卻是被這個男人用真心在對待,果真是得了前世的福,今生纔沒把他給造作沒了。
又聽得他說‘心上人’三個字,心裡忽然生出了頭小鹿一樣,胡亂的撞了起來。
忽然忍不住就問道:“謝大哥,如果你早先就與我相處了,那日.你還會叫梅大娘來我家退親嗎?”
謝鶴江正在調轉馬頭,似是沒有聽清,待車行穩了,又問了一句:“你剛纔說什麼,我沒聽見。”
李玉嬌語氣有些蔫,答說:“哦,沒什麼,我就說這天看起來好像真要下雨了。”
謝鶴江也哦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但過了好一會兒,等馬蹄下的路徹底寬敞了,這才突然說:“其實那天你來我家找我的時候,我就已經後悔了。好在還有彌補的機會。”
“你!”李玉嬌氣,這人剛纔不還假裝沒聽見呢麼,轉眼答的倒是順口了,“明明聽見了的,不跟你說話了。”
謝鶴江也不惱,反而挺喜歡她這樣帶了些嬌嗔的語氣和自己說話,只道:“坐穩了,要趕路了。”
明善堂外,賈三拿了把傘正要往外衝,卻立刻被杜儼之叫了回來:“算了還是別送了,我大哥細心着呢。”
賈三哦了一聲,把傘放下又自顧忙去了。
*
車子堪堪駛出城,那大門就給關上了。
李玉嬌還慶幸呢,好在趕在了城門關閉之前出了城,否則今夜就不能回家了。
可才高興沒多久,她就要哭了。
老天忽然在這個時候下起了瓢潑大雨,連帶的還有狂風呼嘯,她那一把單薄的油紙傘,擋住了謝鶴江就擋不住她自己。
謝鶴江讓她不用顧忌自己,只管遮住自己就是,可饒是這樣,風那樣大的雨天,沒一會兒兩人身上就都溼透了。
現在城門已關,想要再調頭回去已是不可能的,只得硬着頭皮往前走,趕到最近的鎮上找個地方歇腳。
但是天公不作美,這麼大的雨天連馬兒都睜不開眼,天一黑,它便越跑越亂,若不是謝鶴江控制的好,指不定早鑽到哪個林子裡去了。
這時謝鶴江回頭對李玉嬌說:“我記得來的時候在附近看到一座破草屋,想必是沒人住的,左右城裡和鎮上我們都去不了,就只能去那邊避避雨了。”
“好!”風雨太大,兩人之間即便是隻隔着一臂的距離,說話也還是要靠吼的。
謝鶴江回頭看了一眼李玉嬌,見她正縮着肩膀在發抖,眉頭緊皺,甩在馬身上的鞭子不由得也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