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兒,過來,跪下!”
南宮晰一聲暴喝,平素那優柔寡斷的面容染上了一層決絕之色,令在場所有人都面色大變。
“大哥,你這是唱的哪一齣?你可從來沒對我提過……”
南宮御壓根沒想到自己這大哥竟然生出了這麼一出,饒是處變不驚卻也是滿目錯愕。只見他壓低聲音,對着南宮晰說道,宛若耳語一般:
“你可莫要以爲鬧這一出就能讓娘子就範,而後給小妹拿到根治的法子。此事並非你想得這般簡單……”
“原來在你眼中,你大哥竟是這般之人?”
南宮晰猛然推開他,滿目憤怒,呼吸不由急促:
“鳶兒此番做出這等事情,乃是給城主府蒙塵!咱們城主府做人做事一貫光明磊落,在城中堪稱典範。如今鳶兒頑劣任性,竟然如此膽大,光是家中懲治不足爲之。她並非什麼奶娃娃,自然也該有行爲意識的負責態度。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呵,估計這典範,全城主府上下也就你一個人當得起……”
南宮御面露無奈,而後喃喃自語。而南宮晰卻將注意力放到了不遠處握緊衣襬的南宮雨鳶,沒有留意道他所說的話。
“大哥,我……”
雨鳶緊緊咬着嘴脣,身子已經從椅子上站起來,但是卻遲遲不肯過來。
關於下跪請罪這件事,大哥之前已經在她面壁的時候向她提及過。她自然是不肯,但是大哥卻執意讓她照辦,但最終抗不過她的眼淚和哭喊,而後不了了之。
她本以爲此事也就就此罷了,殊不知卻是她一廂情願罷了。
大哥不僅沒有息事寧人的打算,而後還如此突然地給了她一記襲擊,竟然鬧到了謙王的住處。
她很清楚大哥的脾性,只怕此刻她若是忤逆爲之,只怕南宮家中再無她一席之地。
“南宮城主,敢問您這是……”
素珍眼眸之中閃過一抹冷光,語氣間有所不解。
“娘子莫急,也不用以爲在下使什麼陰謀詭計。在下讓舍妹跪,只是因爲舍妹此行實在大錯特錯,威脅娘子不說,而且還有傷了娘子性命的危險。她理應認錯,向娘子賠上不是。”
南宮晰說道,而後後退一步,徑自向素珍躬身一揖,就連剛剛對謙王的那一揖也沒有如此身形彎曲。
“但是在此之前,南宮晰也應向娘子賠禮。小妹闖下大禍,與我這個大哥平素管理悉稀疏有很大的關聯,所以在下必須向娘子致歉,還望娘子可以消氣。
若是可以,還望您勸勸王爺,念在小妹年幼,莫要與她見識。鳶兒,你還杵在那幹什麼?還不趕快過來!難道你要爲兄強按着你低頭嗎?”
南宮晰說罷,而後狠聲對着泫然欲泣的雨鳶說道,眼神厲害十足。
“大哥……”
南宮雨鳶哽咽道,聲音顫慄不止。
她很明白此番自己是必跪不可了,因爲她的大哥已經先行承認了她的過失,並且醒行了大禮,她若是不拜就是有違禮數道理,於天理不合!
她目前可是沒有違逆天下的意思,而且膽量也是不夠。大哥已經將所有後路都堵死,她不跪也得跪!
可是她真的不甘心啊,給那個賤人磕頭賠罪!
想她南宮雨鳶何時栽過這樣的跟頭,如今這一拜,日後可還能再出來見人,顏面定然盡失了!
“大哥!……”
南宮御蹙眉叫道,某些隱忍的情緒已經呼之欲出,眼神也變了顏色。
“南宮城主且等一等,您突然上了這麼一出,讓素珍一時有些難以接受。”
就在這時,一直冷眼旁觀的素珍開口道,示意他先行停下來。
沉了沉亂了的心思,她轉頭看向一臉事外的姬墨謙,而後問道:
“剛剛城主請你高擡貴手,莫要爲難那南宮家小姐,由此可見,你定然暗中做了什麼纔是。”
“本王並未做什麼,只不過是以眼還眼罷了。公道且公平,這點南宮城主自然應該明白。”
姬墨謙漫不經心地將視線投向素珍,眼神之中卻含滿一抹陰鷙毒劣,令人看後毛骨悚然:
“至於城主所提的下跪認錯,的確是個不錯的主意。之前是本王疏忽了。既然城主如此執意,那本王若不應允,只怕也就負了城主一番好意了。”
“王爺莫要欺人太甚!娘子受屈的確是我小妹妄爲,但王爺如此折損於她,讓她日後如何做人!”
南宮御終究還是被觸動了底線,語調不禁微微提高,一雙眼眸染上了火光之色:
“小妹筋骨受損,已經受王爺制約。作爲交換,在下殫精竭慮還王爺一個康健體魄,以護佑小妹的健康。如此,卻還不夠嗎?”
“小御,你給我……”
“大哥,閉嘴吧。”
南宮御冷冷看他,眼神之中深不可測,暗涌波濤。南宮晰心中不禁一驚,想要說話卻也是再也不敢。
因爲他很清楚,此番若是再一意孤行,只怕他這個弟弟定時讓眼前的局面無法收場。到時候,只怕一切也就真的弄巧成拙了。
“南宮御……”
姬墨謙面色如霜,呼吸刺骨,投向他的神色帶上了一抹嗜殺的氣息。但南宮御卻是毫無懼色,徑自與他對視。剛剛的曲意迎合惺惺作態此刻全然消失,氣勢竟不輸莫謙,眼神之中也含滿危險。
鳳清塵面色黑沉,而後也不動聲色地站在姬墨謙身後,手中掌風已經醞釀。
而如槿也已經找好有利地勢,而後暗中通知暗衛,只要情況異動立即衝入擒拿,情勢一下子變得劍拔弩張。
然而就在這時,一隻素手握住了姬墨謙的手臂,緊接着,清脆之音再次而起,直擊人的心扉。
“御公子,你當真以爲,這便夠了嗎?”
素珍望向南宮御,眼神灼灼,說出的話也有些迫人:
“我與令妹,本來素無瓜葛。就算是現在這份瓜葛,卻也是可以避免的糾纏。而令妹不遠迢迢到我生活地方,花盡心思與我偶遇,並且多次恐嚇於我,令我心中常戰戰兢兢,敢問如此行徑,讓她給我認個錯,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