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莫哭了,娘不也沒說幾句嗎?你就莫要傷心了。你自小就喜歡擺弄這些香料,爲娘又何曾真正意義上的干涉過你?待再過一段時日,阿御將你的身子治好,你想如何便如何,娘什麼都依着你,可好?”
司空夫人看着眼前戰戰兢兢的女兒,言語之間不由涌起些許苦澀。縱然胸腔之中存蓄着滿滿的不甘,話語之間亦是無法顯露分毫,只得放柔嗓音,輕聲言語,眼眸之間亦是泛着深深的無奈。
“娘,鸞兒都聽你的,都聽你的……”
青鸞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大大的眼眸緊緊凝着司空夫人,已然乾涸的面容朝司空夫人懷中蹭了蹭。
“嗯,現在知道聽孃的了。若是早聽孃的,一切也就不會成爲現在這副樣子了……算了,多說無益。幸好一切爲時不晚,也算是上蒼保佑吧。”
司空夫人說道,嘴角緩緩升起一抹弧度。司空青鸞懵懂地看着她,見她露出笑意自己也跟着笑了起來,致使屋中的氣氛一時間緩和了不少。
“夫人,夫人!”
就在此時,湘雲的聲音傳了進來,而後快步推門而入,面容之上充斥着急切之色:
“城主府的嵐楓侍衛來了,聲稱要見小姐。他們來勢洶洶,咱們府上的人根本就攔不住,眼下已經朝着這邊來了!”
“你說什麼?他們怎麼敢!……”
司空夫人眼神一凜,聲音立時便凌厲了起來。牀榻之上的司空雨鳶亦是滿目恐懼,嬌弱的身子急忙朝着牀榻深處而去。
“娘,他們爲什麼要找鸞兒?……鸞兒怕……”
青鸞哭叫道,整個人幾乎要背過氣去。司空夫人心疼不已,回身安慰於她,同時緊緊握住她的手:
“好孩子,不用怕。有娘在,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於你的!誰人也不能將你從孃的身邊帶走,除非是從孃的屍身上踩過去!”
“司空夫人真是言辭不留餘地,真不知道接下來的你知道了真相之後是否會悔恨不迭?嵐楓也是奉命行事,還望夫人准予理解。”
司空夫人話語剛落,嵐楓的聲音便從門外傳了進來,徑自在屋中迴盪開來,令安寧祥和的氣氛支離破碎。
只見嵐楓一行人迅速停駐在臥室之中,將空間塞得滿滿當當。司空夫人看到他們,不由起身,眼神之間涌起一抹陰鷙,一聲冷笑徑自從喉嚨涌動而出:
“奉命行事?纔不過短短几日光景,你們公子就忘了他對我說的話了?他和我說這段時間,鸞兒需要人陪着,不得再經歷分毫的刺激。可是如今阿御所做的,卻是對她傷害極深。
事出有因。你們公子今個是必定要給我一個答案的,不然請恕我無法配合,就算拼上這條命,亦是不會讓你們得償所願!”
“晚輩方纔已經說過,但請夫人說話留有餘地,看來夫人顯然是將晚輩的話當做耳邊風。不過晚輩人微言輕,自然不必在意,夫人直接忽略也在情理之中。
的確,公子說過青鸞小姐亦是不能再受任何的刺激,但這一切卻是建立在青鸞小姐不會傷害旁人的基礎上。如今她令公子臥牀不起,夫人總該讓她隨晚輩回府,給南宮一個交代,是不是?”
*****
日上三竿,南宮別院被一日之中最灼烈的陽光所籠罩,花草樹木亦是被烘烤得不像話,處處皆帶着懶散之意。
午飯過後,蘇凌躺在軟榻上昏昏欲睡,三日的勞心勞神令她急需休息,眼下一切已經塵埃落定,她自然也跟着鬆懈了下來。
陽光明媚而溫暖,覆蓋在身上宛若輕柔的羽被一般,輕而易舉便會引得人進入夢鄉。蘇凌沉浸在期間,已經陷入難以自拔的階段,周公也在朝她招手……但就在此時,幾個尖銳的聲響立即刺入她的耳膜,令她從迷濛之中被驚醒。
“怎麼回事……”
她暗自嘀咕道,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並不準備起身。然而就在此時,刺耳的聲響頓時從牆壁之處再次襲來,一下一下,節奏有序,成功將蘇凌的所有睡意盡數打碎,同時也將她的怒火就此激起。
只見她徑自起身,然後朝着門外而去,不多時便來至隔壁,徑自踢開了緊閉的房門,大步而入。很快便停在了始作俑者的跟前,面容之間極其不善:
“南宮御,你又有什麼事情?”
“阿凌,你來了。看你這樣子應該是在午睡吧,吵醒你實在是不好意思。”
南宮御依舊趴伏在牀榻之上,面容之間雖然帶着虛弱的蒼白,但是精神顯然已經好了許多,尤其是那一雙眸子,甚是生輝。
“既然不好意思,那我也就不說什麼了。好生呆着吧,我去睡了。”
蘇凌看着他那張毫無愧疚的臉,隨即開口說道,轉身便準備離開。就在此時,她的手腕被一隻大手抓住,令她一下子動彈不得。
蘇凌本就頂着一腦門子怒氣,如此牽拉自然一觸即發,當即便狠狠丟了個眼刀子過去,準備好生髮作一番。
“喂!我說你!……”
話音未落,一張信箋便落入她的掌心。她一怔,隨即對上南宮御含笑的眼眸,而後聽他言簡意賅地說道:
“打開看看吧。”
“什麼啊……”
蘇凌眼中一派疑惑,略顯遲疑地將手中的信箋鋪展開來,而後低頭開始看起來。結果纔看了一小半,眼眸就不由睜大,視線之間皆是難以置信:
“這上面的事情可當真?”
“嗯,的確當真。稍後城中便會貼出榜單,令一切都可以塵埃落定。不過我覺得,你還是多看看接下來的條款,那些於你而言纔是最爲重要的。”
南宮御拉着她的手,將她拉至自己的面前。蘇凌順勢坐下,而後繼續向下看,沒想到越看越難以置信,以至於到最後都不由凝滯了呼吸,想要說話喉嚨亦是無法允許。
“你……你當真如此信任我?這麼大的事情,你真就放心讓我一個人來?”
半晌,她才吐露出口中的話語,但是呼吸仍舊緊迫不已,令她的胸腔漲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