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府,一切都如往常一般,平靜之中帶着淡淡的絕望。
穿越通幽曲徑,寂靜的偏院之中響起一陣腳步聲。只見門扉輕開,司空夫人邁步而入,微微濃郁的香氣致使她蹙了蹙眉,腳下步伐不由加快。
“湘雲,不是說過小姐的房間不得燃如此馥郁的香氣嗎?縱然她喜歡,也不能如此,因爲這是會影響她的病情的!快些熄滅!”
司空夫人一邊說一邊走進臥房,撲面而來的濃郁香氣令她徹底爆發。正在案几前收拾殘局的湘雲猝然回身,而後朝她而來,一邊行禮一邊稟告,聲音有些誠惶誠恐:
“給夫人請安。回夫人的話,婢子正在收拾,奈何這香爐太過細碎,所以處理起來有些麻煩,婢子已經收拾了大半,而且也已經開窗通風,但是成效並不顯著……”
“香爐?打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司空夫人一邊說,一邊將視線投向不遠處的牀榻之上,只見一個嬌弱的身影緊緊挨着牀欄坐着,面容之上的神情膽怯委屈,看起來楚楚可憐。
“娘,娘來了……鸞兒不是故意的,鸞兒……”
司空青鸞囁嚅道,一邊說一邊向牀內蜷曲,眼眸之間已經泛起了晶瑩的淚水。司空夫人看着自家女兒怯生生的神情,所有的惱怒全都消失無蹤,心中只剩下一片淒涼。揮揮手示湘雲先行離開,湘雲立即如釋重負,行禮過後便疾步而出。
“嗚……嗚嗚……娘,鸞兒再也不敢了……求你別罵鸞兒……”
臥房之中只剩下司空母女兩人。司空青鸞本就心中恐懼,突然間的獨處更令她惶然至極,眼淚頓時溢滿了雙頰,竟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司空夫人看着淚痕遍佈的女兒,心如刀絞,連同呼吸都不由困難起來。或許是襲承了自己堅忍傲然的性子,青鸞自小便很少哭泣,哪怕練功受了再重的傷,疼得額頭冒汗,亦是不曾掉過一滴眼淚。
如今她變成這副模樣之後,倒成了一個哭泣包,稍有情緒波動眼淚便掉個不停。爲她看過症狀的南宮御說,謙王府給她所下的藥放大了她內心的情緒,令她沉迷於自身的情緒之中無法自拔,所以才難根治。
若想得到最好的治療,必須要等到她發泄完自身的情緒之後纔可行事,不然一切都是枉然。
想到這,她的眼眶不由有些潮溼,心口仿若堵了塊石頭,格外難受。自家女兒竟然累積瞭如此多的悲傷,而她還渾然不知,並且還相逼於她,身爲她在這世上最重要的親人,她竟分毫不知,簡直就是不稱職的表現。
“娘……娘您這是不理鸞兒了嗎……鸞兒知錯了……知錯了……”
就在此時,帶着嗚咽的聲音又一次刺激了她的耳膜。只見司空青鸞瞪大眼眸,眼底裡呈現出比以往更深切的恐懼,整個人立即起身,準備朝着司空夫人而來。
“娘來了,來了!你小心一些,別摔着!”
司空夫人急忙過去,然後將她的身子押回了牀榻,緊接着便掏出手帕擦拭青鸞臉上的淚水。青鸞一邊擡頭看着她,一邊抽泣着說不出話來,瘦弱的身子亦是抖個不停,顯得更加可憐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