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嬸,讓我來吧,";他們忙的都晚了,千金很是過意不去,接過陳氏手裡的布巾說道:";你定是沒吃晚飯,先跟我順叔去吃些東西吧！?";
陳氏一聽,抿嘴一笑道:";千金,你順叔順嬸是鄉下人,忙的經常餓肚子,這都是小事,現在最重要的是看顧你娘……,";說到這裡,連語氣都變了.";大夫說了,你娘要是能在明天醒來,問題就不大,若是明天醒不來,那就有性命之憂了！";
";我知道了,我會看看照看我孃的,你跟順叔吃些東西就趕緊回去吧,等會兒,阿秋就該到了,";她也不好意思一直麻煩人家,雖然人家願意,可他們畢竟不是自己的親人,這樣的關照,讓她心中愧疚.
當初,因爲滷味的事,周順跟陳氏就一直不顧任何後果的幫着自己,若是改天因此而給他們惹來什麼禍害的話,自己就真的後悔都來不及了.
陳氏一直放心不下,覺得自家孩子都大了,家裡沒什麼可擔心的,就想留下來照顧餘氏,但千金不答應,說今天讓她跟周順跑了一天了,再不好好休息,會累壞的,就求了段梓軒派了馬車把他們送回去.
陳氏無奈,就跟周順回去了,並說明天再上來替換千金.
也因爲千金的堅持,陳氏纔回去,就因爲她回去了,才免了千金另一場更爲要命的劫難.
阿秋回來的時候,很晚了,他帶了絹兒爲千金收拾的幾件衣服,還有銀子…….
夜晚,在醫館裡,是千金守護着餘氏的,她讓阿秋找了個小客棧休息一下,免得跑了一天後,身子受不住.阿秋是幹體力活的,她要阿秋幫着自己當跑腿的,所以千萬不能出事.
";娘,咱們花了好多的銀子,段叔把那根百年的人蔘都拿出來了,這可得好多好多的銀子,要是你不醒的話,段叔真的會讓人切了百年的人蔘給你吃,到時候,就算賣了我,賣了塗塗跟滿滿,都不夠還債的……,";伸手摸着餘氏滿臉滄桑的臉,千金跟她念唸叨叨的說着話.
餘氏平時最省了,要是她知道自己病倒需要那麼多的銀子,一定會醒來的,所以千金不厭其煩的跟她嘮叨着,若是真的用了百年人蔘的話,家裡會什麼都沒有了,連住的屋子都要賣掉還債…….
若是有人看到千金那樣,肯定會咋舌不已.在他們的心中,千金是個話不多,甚至有些清冷的姑娘,沒想到她還會一下子說那麼多的話.
其實,千金之所以會說那麼多的話,無非是因爲她害怕失去.她真的很害怕餘氏會一睡不醒,就這樣拋下她,跟周老頭團聚去了.
當初,周老頭出事的時候,她心裡的懊悔能把她撕裂了,可是以現在的醫術,根本救不了他,所以她痛着,卻無能爲力.如今,餘氏又是一樣,她不能讓意外再一次的出現,她不能再失去自己唯一的親人了.
一夜之間,千金一直悉心的照顧着餘氏,不敢有半點的睡意,等到天微微時,餘氏還沒醒來,心裡的憂心更深了.
昨天一天都緊繃着神經,夜裡又熬了一夜,千金的雙眼都青了,可她不敢有絲毫的睡意,想要等阿秋過來代替自己照顧餘氏,尤其是這個最緊要關頭的時候.
只是,千金沒等到阿秋,卻等來了陳氏跟周順,還有一個高燒不退的塗塗.
";千金,千金,";慌忙的聲音引起了千金的注意,那是陳氏的聲音.千金心裡疑惑,但也沒愣着,從屋裡出來後,就對上了陳氏焦急的表情.
";順嬸,一大早的,你怎麼就來了?";千金心裡很是驚訝.
";塗塗出事了,";陳氏一邊拉着她的手,一邊往外走,語氣裡甚是急促跟焦慮:";你順叔抱着他在馬車裡呢,現在天還早,大夫都還沒來,你說怎麼辦啊！?";
千金心裡的驚訝在聽到陳氏說塗塗出事後,就驚出了一身的冷汗,雙手死命的抓着陳氏的衣服問道:";塗塗……塗塗會出什麼事?他不是在家嗎?";她壓根兒就沒有想到,此次出事的會是塗塗.
";你昨天離開之後又一夜未歸,那孩子一到天黑就認人,連絹兒帶着她都不行……夜深了,碼頭又沒來回的馬車,絹兒就算想送塗塗進城都沒有辦法,就想着帶他一晚上,今天帶他一起進城,";陳氏一邊帶着千金往外走,一邊解釋着原因.
";誰知道,那孩子是個倔強的,竟然從天黑之後一直哭,就是不肯睡,直到哭啞了嗓子才昏昏欲睡……到了半夜,絹兒醒來爲他蓋被子,才知道他發了燒,還迷迷糊糊的叫不醒,才慌了,急的讓柳媽敲了我家的門……,";等到陳氏解釋的差不多的時候,人已經走到馬車前了.
打開了簾子,千金看到了被周順抱在懷裡的塗塗,雙眼一下子就紅了.原本白嫩的臉頰上,現在泛着不正常的紅暈,原本黑如寶石般閃亮的雙眸,此刻緊緊的閉着,小身子也在不聽的顫抖着,讓千金的心一下子被揪緊了.
";身上還滾躺着呢,";周順小心翼翼的把孩子交到她手上,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
";這可如何是好啊?";陳氏看着還關着大門的醫館,嘴上直唸叨道:";沒有大夫可不行啊,這一直.[,！]熬下去,這麼燒,可怎麼是好啊！?";
這醫館裡的大夫,都是坐館的,一般到了時辰就回家了,第二天到點再來的,這就算想求人家救命,也找不到人的.
";塗塗……,";千金用嘴親了一下昏迷中的塗塗的太陽穴,感覺到嘴脣上傳來的滾燙溫度後,心裡頓時驚了一下.
按照這個溫度一直持續下去的話,塗塗的腦子就該燒壞了,心裡就更急了.
";順叔,麻煩你去找找大夫,順嬸,你先跟我進來,幫我個忙,";千金想着自己抱着孩子一直找着大夫也不是個辦法,不如先自己用物理降溫試試.
周順一聽,立刻讓趕着馬車的人去城裡找大夫,而千金則抱着塗塗進了屋,讓陳氏去廚房跟人家要些老薑,再準備一些冷水……陳氏不知道千金要幹什麼,但知道千金要做的事,定然不會有錯的,畢竟這是爲了塗塗,所以她連問都沒問,直接去找東西了.
手裡握着老薑,千金的心裡一陣的痛,她知道,老薑塗在孩子的腳底心跟手腳心會有祛熱的作用,但對孩子的身子是有一定的刺激,但總比塗塗被燒成傻子的好,所以她讓陳氏幫着自己,一邊用老薑塗着腳底心,一邊用不禁浸溼了冷水,擦拭着塗塗的額頭…….
";唔……,";冰冷的布巾讓塗塗發出了舒服的聲音,讓千金情緒激動極了.";塗塗,是娘啊,你醒醒,醒醒啊……,";
";千金,";陳氏一看到她失去了冷靜,立刻穩住她勸道:";塗塗還燒着着,肯定沒那麼快醒的,你快換了布巾給他擦着,讓他舒服一些……,";
千金一聽到陳氏的話,就死死的咬着自己的脣,直到咬出了一絲鮮血,嚐到了嘴裡的血腥味,她才冷靜了下來,把塗塗身上的衣服都脫掉,然後用冷水擦拭着那具滾燙的小身子,心裡在念叨着:";塗塗,你一定要沒事的,你一定要沒事的……沒有你,娘就活不下去了,娘求求你了,你一定要醒來,";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因爲疼惜塗塗,所以不管怎麼累,怎麼辛苦,都是自己帶着塗塗的,也因爲這樣,纔給他引來了今天的劫難,弄的她心裡後悔不已.
早知道有這樣的劫難,她肯定會讓塗塗跟着絹兒或者餘氏睡,只要熟悉了環境,孩子會適應的.可是,有錢難買早知道,這一刻,她後悔的恨不得一頭撞死.
這邊,千金急着給塗塗降溫,卻不敢把他整個人放進冷水裡,只能不停的換水,然後用薑片刺激着孩子的穴道,而那邊,周順讓趕馬車的人去各家藥鋪找人,可天才亮,要不就大夫住的遠,要不就是大夫出診,所以繞了一圈,還是沒找到一個大夫.
周順心裡急的跟什麼事,嘴上都起泡了,想起要是塗塗這個孩子再出事的話,千金這麼受的住,就吩咐趕馬車的繼續往前找.而趕馬車的倒沒抱怨,反正人家給銀子,他也不虧.只是,這樣一直沒目的的跑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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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城裡的大夫都有個毛病,不是城裡的或者見你穿的不好,怕出診之後沒銀子拿,所以有人也會說沒人的,這漢子八成這不知道這其中的竅門,所以人家說大夫不在,他也就信了.
看他急的那個樣子,看着也不向刁鑽的人,就善意的提醒道:";你這樣沒有目的的找下去也不是個辦法……要是你有熟悉的城裡人,請他們幫幫忙,他們知道哪裡有大夫……,";也不會忽悠你了.
而周順聽到他的話後,愣了一下,想起了昨天段梓軒說的話,不禁一拍腦袋,恍然道:";我個傻子,怎麼就沒想到這一層呢,快快,掉頭,掉頭往左邊……,";
別拍我,不累累千金,怎麼好爆發出她心底的怨氣呢……是吧是吧,偶還在糾結着,讓餘氏是生呢,是死呢,是死是活呢,親們,你們說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