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滿目驚喜,這東西果然還在,果然沒有人發現這裡。
她有一次和嬤嬤玩捉迷藏,躲在了這寢殿的牀底下,親眼見到母后將這隻絲絨錦盒藏在了磚下的暗格中,她當時還爬出來問母后,爲什麼要將東西藏在地底下。
母后告訴她,平日對她們畢恭畢敬的人,也有可能會在某一天背叛她們,有些秘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世上,沒有能絕對信任的外人。
她當時年紀小,似懂非懂的聽了,只記住了不將這事告訴任何人,其它的倒沒太放在心上。
打開錦盒,裡面果然放着那隻父皇送給她的寶石戒指,除了寶石戒指,還有一封信,信紙已然泛黃,顯然年歲已長。
她將寶石戒指和信一起塞進了懷裡,又將空着的錦盒放回暗格之中,再將地磚鋪回,拿手中的簾子在地面上胡擦一通,拭去她在此留下的痕跡。
外頭有腳步傳來,她趕忙走到牀榻前,將榻上的褥套牀單一併扯在了懷裡摟着。
門推開,一位面生的宮女走了進來,掩着鼻口朝她道:“翠兒姐說你是司衣局派來拿東西去洗的?”
祁溶月轉身,朝那宮女淡笑:“是的。”
“跟我走一趟吧,我屋裡也有不少東西要洗呢。”
她抱歉的笑了笑:“現在恐怕不行,我這一趟拿不下這許多,一會再來行嗎?”
那宮女點頭:“也行,你先回去,放了東西再來一趟。”
祁溶月連聲道好,摟着手裡的東西往殿外走,出了紫毓宮,迎面遇上一隊侍衛巡邏經過,她趕忙垂下頭,將大半張臉藏在褥單之中。
宮裡的羽林衛,有很多都是出自廉王府的,指不定平日也會去廉王府走動,難保不會有人認識她,小心些總是沒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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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大人,這字你看如何?”曹同將剛剛寫好的一幅字遞到了尹逸軒的面前。
尹逸軒掃了一眼,搖頭道:“太過工整,沒有風骨,我想廉王不會喜歡。”
立在尹逸軒身側的寧漁笑道:“尹大人說的不錯,廉王性子爽快,是個武人,應是喜歡更有氣勢的字,既然廉王信任我們,將各宮各局門匾詩對提字的任務交給我們,我們便要盡心盡力的做好,可不能讓廉王挑出咱們的錯來。”
曹同心裡雖有不爽,卻也無可反駁,三人中,尹逸軒乃是狀元出身,又背靠文昌侯府,而寧漁的父親也是當朝二品大員,只他家境尋常,站在二人身前,不自覺的便要矮上一截。
他們說是,他豈能說不是?
尹逸軒道:“先不急着寫,咱們再去看看別的宮院,看完再寫不遲。”
“也好也好。”曹同笑着應和。
三人的隨從趕忙將亭中的筆墨紙硯收好,隨在主子身後環遊後宮,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可不得好好瞧瞧,往後可就再沒有了這種機會。
“前邊就是紫毓宮了,聽說這裡是紫蝶皇后生前的住處。”寧漁指着紫毓宮的匾額道。
尹逸軒卻沒有順着他的視線看,目光被一個宮女所吸引,雖然只是一張側顏,一道背影,可他知道,那是溶月,一定是溶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