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啊?病人配合一下,我很忙的!”
護士不耐煩地開口催,卻也不敢死緊奪褲子,怕不個不小心用力過度,扯裂病人傷口。
於風晚憋得手背青筋凸出,艱難地開口:“叫她出去。”
雲相思無奈攤手,一臉無奈。
護士虎着臉,也懶得理會這病人跟家屬之間的糾葛。
“你先出去吧。病人才做完手術,情緒不宜激動,憋尿對身體不好。其他事兒等會兒再說。”
雲相思算想給驕傲的於風晚難堪,也不會真想欣賞她解手的全過程,求之不得地連連道謝着出門躲了去。
出了門,她臉刻意做出來的客氣熱情笑意立馬收斂,彎着的眼睜開,赤果果顯露眼底的清冷不屑。
高冷的冰山女神於風晚大小姐,連這點委屈都受不住的話,又怎麼承擔得起勾引別人丈夫的小三狐狸精罪名?
實在太嫩了,打擊這樣的對手,連點成感都沒有。
雲相思冷冷撇嘴,調整着接下來的報復方案。
雲唸白本來對這個破壞其家庭的私生女充滿了怨恨,不過出於推不掉的義務,纔會對之進行彌補,並不會真的將其認爲女兒,付出情感關懷。
之前對她是,現在對於風晚更不會多看一眼。
唯一的不同點在於,雲唸白想把她送給雲朗,滿足兒子的心願,而於風晚也可以順手接收魏安然這個多出來的“女婿”,皆大歡喜。
至於於風晚到底真正喜歡的是寧風致,還是魏安然,雲唸白壓根兒不在乎。
甚至於風晚身受重傷,他也不過收到消息,過來獻個血,驗證一下兩個人之間可能存有的血緣關係,最多幫忙付個醫院費,並不會付出更多。
如請保姆過來伺候雲家尋找回來的遺珠大小姐。
雲相思嘴角溢出抹冷笑,怎麼可能會如了他們的心意!
不過,一切還是等她跟於風晚徹底談完之後再說。
護士很快出來,不客氣地訓斥。
“你是病人家屬?看你忙裡忙外的也不像個狠心的,那好好跟病人解開矛盾。一家子姐妹,有什麼話說不開的。實在不行,換長輩來陪牀,病人這樣不行。好了,我還忙着,你們趕緊解決啊。”
雲相思堆起一臉真誠的微笑,謝過熱心盡責的護士,目送她匆匆忙忙轉進護士站,這纔不緊不慢地進了病房。
簾子依舊垂着,她先衝大娘不好意思地笑笑,低聲解釋:“我先跟她談談。”
大娘善解人意地又揮揮手。
“好好說,親姐兒倆哪有隔夜仇,說開了好了。我這你放心,還是什麼都看不見,我聽匣子。”
她拿出枕頭邊的收音機,放到耳邊,咿咿呀呀的戲劇低低地傳過來。
雲相思又衝大娘感激地笑笑,緩緩走進簾子隔開的半獨立空間。
她打量一眼累得一頭虛汗,虛弱地躺在病牀休息的於風晚,抿嘴笑笑,優雅地坐到牀邊椅子,距離不遠不近,確保於風晚能聽清她的低語。
“於風晚,你可千萬別這麼折騰了,你受着傷呢,大家都很擔心你。你要是出現什麼問題,我這個陪護可是難辭其咎。喝點熱水?”
於風晚撩了撩眼皮,沒有睜開。
雲相思眼底一片冰冷。
看來真是她太好性了,所以總有人拿她的與人爲善當做軟弱好欺。
雲相思垂下睫毛,自在地靠在椅背,再擡起眼時,已經恢復一臉平靜,居高臨下看着病牀虛弱的於風晚。
“不渴是嗎,是不是剛纔輸了很多藥水,還輸了血的緣故啊?對了,你還不知道吧,你的親生父親找到了。”
雲相思欣賞着自己這溫柔一刀造的成果,滿意地看着於風晚不再裝死的清高模樣。
她沐浴着於風晚震驚不信的目光,等了三秒,這才緩緩開口。
“本來我也不該這麼心急地告訴你這個消息,可是情況有點緊急,原諒我的冒失吧,我真是迫不得已的。”
雲相思惟妙惟肖地扮起小白花,對自己的表演打出80分以的高分。
“你的親生父親,雲唸白,他得知你手術時對魏安然表現出來的過分關切,會錯了意,一廂情願地認定你喜歡魏安然。”
“他出於對你這個親生女兒的補償心理,竟然找到我,逼迫我退讓,將魏安然拱手讓給你。”
雲相思俯視於風晚震驚複雜的眼神,清楚地確定,並未從其找到拒絕的意味。她心一愣,對這個明顯養尊處優,思想單純的大小姐再沒了憐憫。
“我跟他解釋過,你喜歡的人其實是寧風致。”雲相思刻意停頓,注意到於風晚聽見這個名字時瞳孔的收縮,還有那更加複雜難言的情緒,垂了垂睫毛,不屑地在心底冷哂笑。
這是不是叫做吃着碗裡的望着鍋裡的,貪心不足蛇吞象。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於風晚這也算是自作自受,並非她雲相思心狠手辣,睚眥必報!
“我真的幫你解釋過了,可是雲唸白根本聽不進我的解釋。他壓根不信,你是因爲追着寧風致纔跟去我家的。他以爲是我不捨得對魏安然放手,才編造出這樣的謊言。你知道我不是的!”
雲相思語氣稍稍激動,熱切又信賴地望着於風晚複雜到有些呆滯的眼。
“我跟魏安然的事情你們都知道的,我們已經決定初六辦喜事,結婚報告更是早批下來了。別人不知道,誤會一下也罷了。你肯定知道我們的情況,怎麼可能會橫插一槓子,做這種破壞別人家庭幸福的小人呢?對吧。”
於風晚瞳孔劇烈變動,失血蒼白的嘴脣抿得更緊,呼吸倒是還平穩,也沒有情緒激動到爆血管的激烈狀態。
雲相思不屑地移開眼,很快又笑吟吟地天真問她。
“你肯定不會的對吧。你那麼喜歡寧風致,大年初一的都追着他跑過來,林晨對你那麼好,你一直對他不假辭色。”
“我知道你是個冰清玉潔,眼睛裡不揉沙子的好姑娘,你那個親生父親實在是太不瞭解你,太過獨斷專行,一廂情願了。”
“所以,你會向他解釋清楚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