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齊成染搖頭,“方纔還奇怪爲何如此面貌,正想問,但考慮到父親有事與我交代,便將疑惑留了心中,眼下父親問起,我卻是不知的。”
齊國公皺起眉頭,不語,暗自思考齊成染話裡的真實性。
慧敏長公主適時解釋道:“你沉醉煙花之地,幾乎是夜夜不歸家,我們都被矇在鼓裡,都不知曉。只是昨日卻不知與何人發生了衝突,那些個歹人下手沒輕沒重的,竟羣毆你後隨便丟在路邊,凍了一夜,今早幸得好心人認出他的身份,這才送回府上。唉,當時渾身凍得發紫,可將我們急得,請了大夫治了半天,剛纔纔好轉來。”
齊成染聽了登時怒起,“乃國公府嫡出少爺,花樓買個醉,何人敢如此待他?”
齊國公看兒子似乎氣得想掀桌子,卻礙於良好的教養強忍着,瞧他如何,心裡對他的態度不由多了幾分滿意。只是,母親安城大長公主的意思……齊國公思忖着道:“京中紈絝多的是,如今你失了勢,再不得前途,也許並非是紈絝下的手,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齊成玉的髮妻張氏抱着稚兒,瞧丈夫光景,看懷中兒子,聽罷不由落了淚!
“可再怎麼,也是國公府的嫡子,怎容人隨意可欺!”齊成染咬牙,憤憤而道:“父親,您爲一等公爺,定要爲討回公道!”
“此事,有些棘手!”
齊成染追問,“父親何出此言?”
“成玉在青樓待了近五日,這五日裡夜夜買醉無一例外,那些人何時不傷他,卻偏偏是昨日,這其中或許並不是巧合。京中煙花紅塵之盛,爲其流連之人多不勝數,歹人不傷別人,卻爲何傷你?再者,你這張臉京中多數人是認得的,如你所說,你即便失勢,卻到底是公府嫡子,誰能冒着被國公府報復的後果來傷人呢?依爲父所見,這件事情,不簡單啊!”
齊國公捋了捋鬍子,將自己的分析一一道來。
齊成染想了想道:“父親的意思是,有人表面傷,實則暗指國公府?”
齊國公道:“不無道理,卻也並非絕對,也或許是爲父多想了,不定歹人只爲對付你裝神弄鬼。”
慧敏長公主手上一緊,死死將帕子捏住,擔憂地看着齊成染,兒子知道嗎。其實他的父親此刻並非思考是否有人對付國公府,而是在試探他。
齊成染頗爲疑惑地思考了下,後對齊國公道:“父親,不管是存心對付國公府,還是裝神弄鬼,敢傷的人,都不能輕易放過,的公道,父親定忙討回,成染雖無權,卻也要向那歹人討上一討。”
屋裡的人聽到此,似乎都覺得齊成染待齊成玉極好,這件事情應與他無干。
只見安城大長公主輕哼一聲,淡淡道:“成染,你道爲你討回公道,卻不問何人傷你,難不成傷你的歹人,你早已知曉?”
衆人一驚,是了,齊成染字字句句不離爲出頭,卻並不提何人,敢情是早已知曉?
慧敏長公主又急又怒。急兒子此刻的處境,萬不能讓丈夫以爲兒子殘害手足,否則,便是有自己護着,成染定也會吃着苦頭。怒的,卻是安城大長公主對兒子的態度,同樣是孫子,卻爲成玉逼成染,回京那日擺臉色也就罷了,還鬧今晚這一出。
齊成染雙眸微睜,不可置信道:“祖母怎如此說我?”
“不是嗎?你沒存暗害成玉之心?成玉現在這個模樣與你無關?”安城大長公主淡淡道:“幾年不見,成染甚是巧舌,我這老婆子都沒把握說得過你,便也罷,白白浪費口舌也是無用。本宮只問你,當日與親隨出府之時,你去了哪裡?”
齊成染忍着幾分委屈的憤懣道:“見了幾個朋友。”
“哪些朋友?”
“京外之人,與被傷一事毫無關聯。”
安城大長公主冷笑,“你道無關便無關?京外之人?成染定想不到,傷成玉的人已經捉住,共三人,三個都非京城人士,你父親之所以沒早早與你說明,是想試探於你。”
“身正不怕影子歪,成染行得正坐得端,祖母只管試探。”齊成染苦笑,“只是試探出了結果,還望祖母憐惜孫兒身上同樣流着您的血,將結果告知孫兒,給孫兒一個辯解的機會。”
齊國公瞧他神色不似作假,又話裡頗含無奈,不由心升父親的憐愛,或許,正是自己冤枉了兒子也說不定。母親太過強勢,兒子雖比先前沉穩,卻到底血氣方剛,情急之下衝撞了母親卻是不好。想了想便道:“母親,不若將那三人帶上堂來,容成染見見?”
“不必,本宮已審問過,都道受人指使,而這個幕後之人,就是本宮的好孫兒,咱們國公府的世子。”
竟已審問,齊國公心頭微訝,面上不顯,只道:“會否污衊?”
“分頭提審的,怎會是污衊。”安城大長公主皺眉道:“本宮心裡有數,你無需擔憂。”
齊國公點了點頭,“母親既有底,那此事便由母親全權處置。”事已至此,且看齊成染到底做沒做這件事情,他在旁看着呢,若沒做,他會幫兒子說話,若做了,即便母親不重罰,他也是要重懲的。
“成染,你要辯解,本宮給你機會。”安城大長公主眯了眯眼睛,“如今抓獲的三人都指證你,說是花重金收買他們只爲給成玉一個教訓。若說教訓,你幼時欺你多次,你在他失勢之時教訓一二,倒也說得通。眼下明明白白的證據,若你說明此事與你無關,乃是那三人誣告,便是你無辜!”
齊成染聽罷苦笑,道:“辯解之前,孫兒想問祖母幾個問題。”
安城大長公主點了點頭。
“傷的三人是哪裡人?”
“滄州。”
“平日裡都是做什麼的?”
“從商。”
“既然說孫兒見失勢便想報復,失勢在回京後,那麼從此推測,收買的時間應在孫兒回京之後,那麼,請問我何時收買的他們?”
安城大長公主未說,眼神示意下,她身後的貼身老嬤嬤道:“據審問,說是三少爺出府的那日,相關酒樓掌櫃也能證明那天與三少爺相見之人乃滄州商賈,由此可見,三少爺酒樓會友,會的正是這行兇的歹人。”
齊國公聽了怒氣,指着齊成染道:“你還有什麼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