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得就像今天吃什麼飯一樣,又鑑於在範成輝那裡留下的陰影,白芷打了個寒顫,低聲道:“好了好了,你問,我說還不行嗎。”
“要不要先給你個教訓,免得一會兒你還嘴硬。”齊成染淡淡道。
白芷忙擺手,“不用了,他花無心也不是個什麼東西,哪裡值得我拼了老命爲他隱瞞。再說,識時務者爲俊傑,齊世子,我聰明着呢。”
齊成染笑着重新做回了椅子,淡淡地看着她。
白芷識趣地說道:“齊世子說的不錯,除夕夜是我與花無心的初遇,當時範成輝對我似乎有點意思,還想抓我,花無心英雄救美,嗯,除了你們看到的,花無心還救了我一命,就是燈會散了以後。本來是救命之恩,只是這姓花的忒混賬了,竟然給我喂毒藥,逼我爲他做事……”
說到這裡,白芷漸漸紅了眼睛。
“逼你做什麼事兒?”
聽齊成染追問,她似乎想起了什麼,眼睛更紅了,“他是賊,還能有什麼事兒,好似色中餓鬼一樣,我必須隨時服務,否則就不給我解藥。他給了我一處宅子,像養外室一樣養我,我一個自由自在瀟瀟灑灑的江湖女子,可別提多憋屈了……還有,因爲他,範成輝以爲我對他多重要,還把我抓去嚴刑逼供了一番,可是在花無心眼裡,我不過是個玩意兒,哪裡知道他的秘密,範成輝在我嘴裡得不到他想要的,便往死裡折磨我……我差點沒被姓花的害死……嗚嗚嗚……”
說道最後,竟低聲啜泣起來。
齊成染輕輕皺眉,根據他查到的消息,白芷住的那宅子的確是顧長衍的,顧長衍也時常去那裡,範成輝的確抓過白芷,狩獵那日,應是顧長衍救白芷那天。一切都很合理,只是卻爲何,他感覺有些怪異。
例如,白芷被範成輝抓去,對於並不長情的顧長衍來說,已經玩過了的人,爲何要救?
難道這個女子對顧長衍不一樣?
齊成染細細斟酌,說道:“花無心如此對你,你想報復他嗎?”
“當然想,只是我中了他的毒……”按照她的說辭,不想報復就怪了,白芷謹慎,爲不讓齊成染起疑,補了句,“我自是想報復,只奈何沒解藥,那姓花的也做了對不起的你的事情,咱倆同是受害者,要不合作吧?你幫我弄解藥,而我便先虛與委蛇地留他身邊,伺機動作,如此互利互惠,如何?”
白芷想的是,先穩住齊成染,至於報仇,愛怎麼報怎麼報,左右說說而已,先從齊成染的手裡逃出去纔是最重要的。
只是白芷卻不知,她不該多補這句話。
“喔?他做了對不起本世子的事?”齊成染半眯起雙眸。
白芷沒反應過來,“是啊,那件事情那麼明顯,齊世子不知道?可別裝了,雖說醜事不可外揚,可我都知道了,你就不用瞞我了。咱兩都是他的受害者,可得聯手給他教訓。”
齊成染道:“受害者嗎,本世子多忘事,有些記不起了。”
“好吧,您貴人多忘事。”白芷看他擺明了想要她說明白的模樣,心道什麼人啊,自己女人被別人不以爲恥,還以爲多光榮嗎,渣渣一個!嘴上道:“就是長歌郡主啦,花無心敢長歌郡主,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我知道齊世子你一向都是走隱忍路線的,當時沒爆發出來,是爲大計着想,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什麼大計,可花無心着實太過分了,齊世子你要再忍,長歌郡主得有多傷心啊,何不與我謀劃一番,給他姓花的一個教訓。”
他問她顧長衍,她說不認識,她說花無心長歌,而她的語氣似乎還帶着絲絲酸意……
齊成染似乎捕捉到了什麼,他抿着脣,斟酌權衡之下,帶着淡淡愁意說道:“姓花的着實可惡,只是本世子雖是齊國公世子,看似能隻手捏死他,但花無心卻不僅僅是花無心,他的另一個身份,讓本世子不得不顧及……”
另一個身份?白芷驚了一驚,難道說他已經知道花無心與山海宮有關的那個身份了?看齊成染似乎有些懼怕花無心,似乎很忌憚他,若不是山海宮的身份在哪,人家堂堂世子能忌憚?齊成染不敢對付花無心,可自己現在貼着花無心女人的身份,要是齊成染將對花無心的怒在自己身上怎麼辦?
看來必須要齊成染快點放她出去‘報仇’。
既然齊成染都已經知道山海宮了,那就沒有隱瞞的必要了,白芷想了想道:“其實吧,他那身份也不是那麼恐怖,雖是聞風喪膽的江湖殺手,可說到底不過一個亡命之徒罷了。齊世子有權有財,僱一批隨身保鏢不是難事,要想斬草除根就更簡單了,直接僱殺手絞殺便是。”
齊成染有些驚駭,強忍平靜道:“依你之見,本世子應該僱江湖上的哪批殺手?”
“暗門。”白芷解釋道:“花無心是山海宮的人,你就僱他對立的幫派。”
齊成染這才恍然,所有的事情都有了解釋,難怪端王指點的自己那批高手那麼強,難怪端王與顧長衍要將這件事情瞞着長歌,不想長歌徒增擔憂只是其一,更還有對自己的防備,畢竟長歌對他太好,好到端王與顧長衍不敢肯定長歌會不會將事情告訴他,所以,便一併瞞着。
齊成染起身,白芷見他要離開,忙叫道:“別走啊,你不想報仇了?”
“報仇?”齊成染淡淡冷笑,“本就無仇,何來報仇?”
白芷心頭涌過一萬匹草,說了那麼多,他竟然說沒有仇,感情是耍她的啊!沒有仇?那麼明顯的事情還沒有仇,真是慫包一個,沒救了沒救了!
慫包沒救沒關係,只可惜了沒有報仇,就沒有逃走的機會了。
可惜啊可惜。
白芷在哀嘆命運,卻聽得齊成染淡淡道:“我突然覺得,從你這蠢貨身上問不出什麼來,便罷,放了你吧!”
白芷沒想到他會這麼說,登時大喜,還生怕他反悔一樣,連連說:“對,我是蠢貨,我是蠢貨!”
齊成染沒有食言,很快就放了白芷。
與此同時,他給了封信:女色禍害,殺之。
接到信的顧長衍渾身一震,就要去找齊成染問明白,剛酒醒的顧長歌非要纏着顧長衍一起去,卻得顧長衍少有的嚴肅,“你去做什麼,我找齊慫包有正事,你不方便在旁。”
“好嚴肅……”這樣的嚴肅,弄得顧長歌心裡怕怕的,她忙保證道:“我保證不打擾你們,我去找慧敏姑姑培養婆媳感情去。”